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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干净衣物朝他递来,他顺着那人的手臂往上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是喜欢的熟悉,而是厌恶的熟悉。“你来干什么。”他皱起了眉。斛律孤蹲在他面前,还托着那叠衣物,“当然是来给你送衣服,我想,你一定不愿意穿着脏衣服回去吧?”李冼冷笑,接了衣物,“那可真是劳烦可汗费心了。”顿了一顿,“请你转过身去。”“怎么,都是男人,还有什么避讳的吗?”他攥了攥拳,突然单手掬水朝对方脸上泼去,斛律孤猝不及防被泼了满脸,本能地回过身,李冼便趁此功夫迅速出水,慌忙披上衣服,蹬好裤子。斛律孤抹掉脸上的水,迅速起身扣住了李冼的脖子,佯怒道:“你敢跟我玩这套?!”李冼被他制住动弹不得,因为衣服穿得太急甚至还没来得及系好,胸腹一片暴露无疑,斛律孤看见他胸口的淤青,眉梢一挑,竟伸手去轻轻触摸,道:“我那天可是踹疼你了?”“……”李冼完全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大惊之下后退一步,挥开他的手臂,喝道:“滚!”急忙跩紧自己衣服。斛律孤轻笑,在他身边踱着步子,负手道:“听闻胤帝李冼有断袖之癖,并且就把你那相好养在宫中,我说的可有错?”李冼僵在原地。斛律孤笑得不怀好意:“既然如此,你那相好为什么不来救你?还是说,他见你国家有难,怕惹祸上身,便早早地逃之夭夭了?”“……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吗?”他凑近李冼,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耳语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有断袖之癖呢?”李冼只觉得一阵恶心,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把将他推开,“请你自重!”大步朝营帐的方向走去。斛律孤没有追上去,却看着他的背影,眯了一下眼睛。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他还就越想得到。比如这天下,再比如……呵呵。李冼回到营帐,几乎是瘫坐在书案前,灌了一杯茶水才勉强平静了呼吸。这斛律孤……他要离他远些。可是,破解塔悍文字,还得要靠他。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墨问,你在哪里……他忽然抓起一张写字的纸撕得粉碎,又把桌上的塔悍书籍全部扫落在地,狠狠踩了几脚,发xiele一通,才慢慢冷静下来。李冼,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不要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他狠狠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又把书籍一本一本捡了起来,努力让自己静下心,重新研好墨,开始慢慢地书写。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要忍,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影响大局。斛律孤拿着那枚龙鳞去找了谢言,谢言看后大为惊奇,问道:“此物你是从何得来?”“是李冼的。”谢言点点头,“难怪……”“这究竟是何物?”谢言却不答了,只把龙鳞放在掌心把玩,片刻才道:“这是你从他身上硬扯下来的吧?”“你怎么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自然是不会主动给你的。”他踱了两步,“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把这东西还给他。”斛律孤大为不解,皱眉道:“为什么?你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是龙鳞。”“龙鳞?”斛律孤略感惊讶,“就是你们汉人传说中的神异之物,龙?”谢言点点头,把那龙鳞置于光下,经过光的照射,那黑色龙鳞竟是十分剔透,“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龙。你还记得……之前大胤那场大旱么?”斛律孤哼了一声:“当然记得,你我二人本来商量趁那大旱削弱他们的实力,经人推算,那大旱大涝本来还应再持续数月到一年之久,可谁知竟莫名其妙突然解了,害我仓促起兵,匆忙之中只集结了五万人,没能继续南下,真是一大憾事。”“那你可知,那场旱涝是谁所解么?”“你们汉人不是传闻说什么,胤帝亲自去颍州祈雨,感动上苍所以得以缓解么。”他语气里透着十成的不屑,“哼,不过我是不相信,什么感动上苍,上苍若真的那么容易感动,这天底下还哪有黎民涂炭,百姓受苦?”谢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什么感动上苍。”他转过身,面向斛律孤,“那是神龙之威,是神龙把暴涨的渭水通过搬雨搬到了淮水,让断流的淮水重新流淌。之后大胤改年号为神龙,也是为了纪念此事。”“你这话……可当真?”“如何不当真?”他拿起那片龙鳞,“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片鳞,就是那条神龙的,而所谓的李冼在宫中养着他的情人,其实那个情人,就是这条龙。”斛律孤一时语塞了,“这……”“所以我才奉劝你把这龙鳞还回去,那条龙通天神威你也知道了,若它真的有一天来替李冼复仇,怕你整个塔悍都要陷于绝境。”斛律孤冷哼一声,“什么神龙不神龙,它若真敢来,我还倒真的要见见它!我倒要看看你们汉人神化的东西,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几条腿!我斛律孤做事,还从来没有后悔的!这龙鳞既然已经到了手,就绝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既然你这么爱不释手,那便送给你了,也当是你替我塔悍出谋划策这么久,的一点小小谢礼吧!”说罢拂袖而去。“唉……”谢言长叹一声,喃喃道:“神龙啊神龙……神龙又有何用,这真龙天子都落进了我谢言手里,还惧一条四足长虫么?”晋阳城,军帐。李冶坐在案前发着呆。“陛下,您又走神了。”沈心立于他身侧,为他续满了一杯茶水。李冶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爱喝茶的人,却为了做得像,把李冼的生活习惯也学了来。他轻轻呷了一口茶,道:“又有什么情报来了?”沈心把一叠情报放在桌上,“请陛下过目。”李冶嘴角勾了一下,却尽是自嘲的意味。过目,也确实只是过目了,看什么情报,不过装装样子,真正出谋划策的,还是他身边这个女人。谁又能想到,他李冶不过是假扮成皇上的皮囊,真正代替皇上的头脑的,竟是这位“婢女”。他没什么心情看那些情报,压低了声音:“他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沈心微笑,“约定的时间是一月,现在才刚刚过半,陛下不必心急,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取得联系。”才过了半个月吗……却像是过了半年啊……这种提线木偶般的生活,当真是难熬得紧。“陛下,陛下?”沈心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