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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目圆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敢侮辱我塔悍?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他双臂撑在桌上,凑近李冼,“我告诉你,总有一天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把我惹急了,你不会有好下场!”他又把书按在他面前:“我命令你,给我抄!三天之内抄不完一本,有你好看!”斛律孤怒气冲冲地走了,李冼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激将法,还真是屡试不爽。他慢慢翻开那本书,里面的文字和汉字完全不同,不过根据所配插图来看,这应该是一本讲神话传说的书,不过画得非常粗犷抽象,他也看不太懂。看来,想凭一人之力破解塔悍文字,着实还是有些难度。斛律孤,还是得从他身上下手。他笑了一笑,重新翻开道德经,开始抄录。三日之后,斛律孤再次来看李冼,却发现他竟一字未动,依旧抄着那本道德经。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暴怒,而是尽力克制着情绪,问道:“你为何不抄?!”李冼没抬头,笔下也不停,“看不懂,抄了又有何用。”“看不懂?”斛律孤冷哼,“看不懂也得抄!我让你抄,你就得抄!”“不抄。”“你敢!”他上前两步,拿起一本书,“看不懂是吧?好,我教你!”李冼知道他上钩,再添一把火:“我凭什么要学?”“就凭你是我塔悍阶下之囚!”斛律孤翻开书页,摊开在他面前,“给我听好了,我念一句,解释一遍,你就给我抄一句!你要敢漏了一个字,看我不打断你的骨头!”李冼别过头。“你给我看着!”斛律孤怒喝一声,李冼似乎被他一吓,屈服了,慢慢拿起了笔。他又瞪了他一眼,“给我好好写!”开始从第一句念起。他念一句,李冼便写一句,面上似乎只是敷衍,实际上却早已把他所教全部铭记于心。对方教得越多,对他便越有利,他巴不得这个家伙自投罗网,好为人师,助他早日破解塔悍文字。斛律孤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跳进了李冼的圈套。“我不抄了。”李冼突然扔了笔,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知所云!你们这些狗屁文字,鬼画符一样难以辨认,比我族汉字,差了不知多少!”“你!”斛律孤果然又被惹恼,“你再诋毁我塔悍文字,我让你给我抄上十遍!”李冼把那书一合,扔在一边,“今日不抄了,改日再说!”主要是……他记不住那么多啊……斛律孤竟出奇的没有再发难,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王今天高兴,就不跟你计较了。”他在李冼旁边来回踱着步,“你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身为一国之君,竟敢只身入我塔悍,你当真不怕我哪天一时兴起杀了你?”李冼面不改色:“你不敢杀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杀你?杀了你,你们胤将会大乱,那个时候我再起兵攻打,相信不过数月就能攻下你们的都城。”“你错了。”李冼微笑着,“斛律孤,你不要试图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我只能告诉你,想让我大胤乱起来,就凭你塔悍,还不够格。”斛律孤哼了一声,突然停下脚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伸手从李冼颈间挑出一根黑色细绳,“这是何物?”李冼顿时浑身僵硬,大惊之下故作镇定道:“放手。”“哦?”斛律孤似乎看出他神色异常,顺着那黑绳牵出上面的吊坠,“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不让我看,我就越是想看。”李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再说一遍,给我放手!”“你当真觉得你能拗得过我?”斛律孤一手扣住李冼手腕,用力一拧,在他吃痛的当口另一手硬拽下了那枚吊坠,捏在手里,随后放开他,退了一步。深潭里的墨龙忽然睁开眼睛。☆、63细绳崩断,在李冼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他按着自己的手腕,怒视斛律孤,而后者正在细细端详那枚吊坠,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的鳞片,漆黑如墨,光润凉滑。他没见过这东西,自然起了想要留下来把玩的心思。“还给我!”自从李冼来了这里,斛律孤还是第一次见他发怒,不由觉得十分有趣,看着他怒中带惊,惊中带怕的神情,更是想要捉弄他一番,再退两步,“我们塔悍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你凭借自身实力抢夺到别人的东西,那么这件东西,就是你的。”李冼握紧双拳,“真是强盗!”“对,我们就是强盗,可你这个所谓的‘正人君子’,又能拿我们这些强盗怎么样呢?”他笑得开怀,“还不是忍气吞声么?”“你这畜生!”李冼突然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砚台便朝斛律孤砸去,被他再一次擒住手腕,凑在耳边:“你又何必以卵击石呢?看来,这件东西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他松了手。砚台里的墨顺着李冼的手淌了满臂,衬在他白皙肌肤上,格外刺目。斛律孤转身离去。深潭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啸。墨问瞪圆了两只龙目,龙须摆动,鼻中气泡连串而出,身体弓起,倒像是要吃人。——他感应不到李冼了。黑蛇早就跑到一边躲着,远远地看他,心说自己也没碰到他逆鳞啊,怎么莫名其妙发起火来……估摸着是他那小情人,又出事了?砚台从手中滑落。李冼跌坐在地,眼眶通红,眼神涣散。龙鳞……墨问,我该怎么办?他缓缓站起身,走向账外,这片营帐区后面大约两百步的地方,流经一条小溪,那里也是他被允许去到的最远的地方。他走到小溪旁。溪水很浅,最深处只到他膝盖,水也很清,很缓,约莫是从附近哪条河流出来的细小分支,斛律孤便在此安营扎寨,方便随时取水。李冼蹲下身来,撩起袖子,把沾满墨迹的手臂浸到水中,让水流慢慢冲洗。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李冼,你要振作。他伸手拍碎了那倒映,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溅的墨点,有些嫌恶,索性脱了衣服,下入水中。夏天的水不算特别凉,却还是激得他抖了一抖,瞬间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拿干净的衣物过来。——却再也没有墨问来帮他。他蹲在水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忽然把脸埋进水中,憋气到不能再憋,才抬起头来,大口呼吸。身体已经很冷了,胸口被人踹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把手伸向案上放着的脏衣服,却在这时,突然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