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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叹口气道:“但你这丹青,也的确是该练练,我有个老友,画功卓绝,改天带你见见。”吃了蒋太傅的定心丸,柳忆打道回府时,眼角眉梢都是笑,连带着看路旁的酒肆,都觉得比以往见过的,要新些?人家情人眼里出西施,轮到自己,情人眼里出新店?柳忆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嗨,居然真是家新店,之前自己班师回朝的时候,还没有呢,而且看模样,好像还是西域的馆子?回想起这一个月,自己左观察、右试探,也没搞明白齐简到底得了什么病。要说不是肺痨吧,一个月里,有那么两三天脸色差得不行,咳嗽伴着高热,要说是肺痨吧,除了那两三天,就没症状?要真是肺痨,那势必需要好生养着,不能劳累不能生气的,不是肺痨的话,隔三差五的病,也得好好养才行。需知生病最忌心情不畅,不过换谁,知道老爸没昭雪的沉冤,又要被翻出来冤上加冤,都得生气。看着极富西域情调的酒肆,柳忆眼睛转转,齐简十三岁回京之前,是在北疆长大的,说起来,这里的北疆,真正的位置在西北,青海长云暗雪山那一片的,吃的应该都是西域美食。柳忆下了马,进酒肆里打量一番,定个雅间,打算晚上约齐简出来好好吃一顿,再逛逛夜集,散散心。想到齐简吃到喜爱美食时,可能露出的愉悦表情,柳忆脚下仿佛安了风火轮,一路驾马扬鞭,兴匆匆赶回齐府。第37章饱腹才能思那什么午后阳光烈起来,齐简受诏,不得不进宫,等在宫里一场戏演下来,天都擦黑了。来时的马车有些小问题,放下齐简后,马夫赶着着车回了府。晓斯闲着无事,便亲自驾车来到宫外接人,来的晚了,空位所剩无几,他停在了三皇子马车边上。三皇子府上的人认识晓斯,不敢明着杠上,两辆马车道也相安无事。不过三皇子手下,看齐家不顺眼多时,明着不敢上,暗地里却在嚼舌根。“别以为强把人娶进门,就真能如何?大活人的,想和谁一起,想和谁吃吃喝喝,他还管得住?”“谁说不是呢,他还能拴个绳,把人捆身边?要我说呀,图人家家势才学,把人硬拘在身边,啧啧…”晓斯听着旁边两个车夫,嘀嘀咕咕意有所指,翻个白眼,又听了一会儿,在齐简远远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嘀嘀咕咕声音骤然停了。“世子。”晓斯跳下车,落地时偷偷皱了眉。齐简看他一眼:“我看你最近吃得太饱。”晓斯露出疑惑表情,没接上话。齐简不知想到什么,点点头:“要不就是,知文最近吃太饱。”这什么意思?怎么还跟知文扯上关系了?晓斯满腹疑惑挑起帷裳,护着齐简上了车。等他再次坐在车辕上,感受到屁股底下有点疼,脸腾得红了,饱腹才能思那什么…说到吃饱,齐简肚子也有点饿,自然而然想到晚膳,然后,就想到中午,柳忆曾约他去酒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也有一次,大早上,柳忆就送来拜贴,说晚上去新开酒肆尝鲜。那还是他第一次约自己吃饭,少年齐简接到拜贴,高兴地笑弯眼睛,早早换好华丽外袍,就等着柳忆下午上门来。柳忆来是真来了,不过连马车都没下,接上齐简,他又让马夫向西,去了蒋太傅门口,等蒋风俞也上车,这才朝着酒肆去。本来齐简以为,这就是极限,谁知道,酒肆雅间里,还坐了三皇子。两人约会,瞬间变成四人大眼瞪小眼,齐简别别扭扭入席,坐了没半柱香时间,太子推开雅间大门。柳忆当时身量还没长足,眉眼模样却和现在差别不大,他双眼含笑,自罚三杯,又一圈敬下来,说出重点。“之前打两位伴读的事,攸臣羞愧难当,今日设宴,请太子殿下和三皇子,能看在同窗份上,网开一面。”齐简皱起眉。柳忆冲着他摇摇头,示意其稍安勿躁。“你是想让我们不计前嫌,放你一马?”三皇子华琼笑眯眯的,眼里却没什么善意。柳忆再次摇头:“不敢不敢,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因我而起,与齐世子无关,所以攸臣斗胆,请三皇子不要再为难他。”齐简眉头锁得更紧,欲站起来。柳忆连忙把他压回桌边:“齐世子是齐王唯一的儿子,齐王西征劳苦功高,世子常年养在边疆,心性纯良。”他顿了顿,继续道:“蒋太傅最喜心性纯良之人,如蒋太傅得知,有人在造谣世子、惹是生非,不知会作何感想?”先是服软,又搬出蒋太傅打压,少年齐简听到后来,眼睛渐渐瞪圆了。“何况今日太学同窗,日后也必是朝廷栋梁,请两位看在今后,攸臣和清羽还要为朝廷、为皇家效力的份上,将这小误会掀过去?”兴致冲冲去赴宴,结果是这么个情形,齐简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憋屈之中又夹杂着感动。上次是这样,这次赴宴,也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总不能再叫上太子和三皇子、还有蒋太傅的儿子,跟他们酒过三巡,求他们不要翻自己父王旧怨?明知不可能,这次多半是和蒋风俞吃吃喝喝,齐简还是忍不住难过。那时候,满身傲骨的攸臣,从没真正服过软的攸臣,为了不让三皇子继续难为自己,竟借着打人赔礼由头,请来太子和三皇子。先绵里藏针示弱陪酒,中间抬出太傅打压,后来又点出柳家和齐家都将是值得拉拢的助力,这么一番漂亮话说下来,三皇子今后再有什么动作,总要顾忌几分。被孤立而已,在齐简看来,真没什么,哪就值得这样煞费苦心?暖阁之中,烟雾环绕,皇上微眯起眼睛,疲倦地指着地面。地上散这几本折子,上面密密麻麻,隐约能看清齐王和冒进几个字。“都烧了。”苍老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悲痛,皇上把手不轻不重拍在桌上,“你们,还有你们,怎么想?”几位重臣跪在地上,不敢言语,三皇子和太子跪在左侧,也没开口。“你们都不敢说,是不是?”皇帝长叹一声,看着老太监将折子悉数烧完,又叹口气。“你们不说,朕也知道,你们都很气愤恼怒,是不是?齐王…”皇上声音微顿,再开口时更加低沉。“齐王,乃肱骨之臣,有从龙之功,没有齐王,朕登不上这个位子!”当初夺嫡之争,是皇上大忌,如今听他提起,众人脸色都变了。皇帝尤嫌不够一般,继续道:“如今,他为护着朕的天下,连个尸骨都没能留下,却还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连他享些哀荣,都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