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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这么早来,肯定还饿着肚子吧?先吃早膳,吃完再说。”早膳是牛奶馒头和清粥小菜,两人对坐,各怀心事地啃起牛奶馒头。柳忆盯着手里白白的馒头,眼前都是齐简白净脸颊,他恶狠狠咬口馒头,咬牙切齿咀嚼起来。齐简那个小混蛋,也不知道怎么认定自己想搬去主院,当天就差人来搬东西。真挪过去那哪行,只看需跟夜一联络这条,这家就说什么不能搬。听见他否决,齐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一想到这还是个二十岁的小朋友呢,柳忆又不忍心了。不就是搬个家吗,还能近距离观察齐简身体情况,大不了,以后联络夜一麻烦点,这么想着,他又点了头,谁知道,这次换齐简不干了。“真的真的,我真想住进来,这枕头、这被子、这景色,啧啧…”柳忆边说边偷瞄齐简脸色,景色两个字,不经意间重了几分。“既如此,七天来住一次。”齐简看着他红彤彤耳尖,想到他小心翼翼探自己额头的动作,松了口。可是,这七天来住一次,也不是七天去当一次抱枕和磨牙棒啊,柳忆凄凉将馒头咽下肚,摸摸脖子。齐简这混蛋,真是属狗的,一个月去住四次,每次偷偷观察病情,都要被当抱枕搂一晚,醒了之后,再附赠排牙印。“你?”蒋风俞吃完早膳,看着神色还有些奇怪的柳忆,终于忍不住了,“你和齐世子?”柳忆摆摆手,听见齐世子这三字,就觉得脖子疼:“先说说你怎么来了吧,是不是朝里出了什么事?”“暂时倒是没出事。”蒋风俞原本就不是很愿意讲,看见柳忆这个模样,就更不想讲了。“那你来干嘛?”柳忆莫名其妙。蒋风俞:“没事我还不能来吗?”“来也不该是这时候来。”柳忆又看了眼天色,“这时候,大理寺少卿不去大理寺,跑来闲聊?”顿了顿,柳忆正色道:“大理寺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特别到你急着跑来?是柳家?”知道他想错了,蒋风俞连忙摇头:“不是柳家,你别瞎想。”“那是谁?”大理寺相当于最高法院,跟大理寺有关的,基本都是些案子,可最近也没出什么新案,哪怕真是新案子,跟自己有关,且值得蒋风俞大早上跑过来,除了柳家,也便只有齐家。柳忆猛的站起来,目光也凌厉起来:“齐简出事了?”说完这话,他微微眯起眼睛,停顿一瞬又坐下来:“不对,跟你们大理寺挂上钩,都是重案,要真是齐简出事,你这个大理寺少卿,这会儿肯定脱不了身,不是齐简,所以,是齐王?”自己一个字没说,柳忆便自行想清前因后果,蒋风俞纠结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自己再努力,也难和他比肩,就像是当初在太学里,自己刻苦发奋,却总是被他不经意间压上一头。不是齐简出事,柳忆心放回肚子,再次能够平静思考:“跟齐王有关,难道有人,想要翻齐王当年率兵不利的旧案,可那件事情,圣上不是开口定过性?”“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有人试图翻齐王旧案,想治他冒进贪功的罪。”齐王的案子被翻出来,就算真的治罪,他人都死了,罪能怎么治?夺封号,削官爵,降世位?齐王的爵位?这爵位齐简并没袭,一旦被削,齐简世子身份不在,地位便要一落千丈。除非,除非他在翻案前,将爵位袭了,根据朝廷立法,除犯大逆不道之罪,否则袭完爵位,就没有因着旧案再削的道理。所以,发难的人,到底是想让齐简身落平阳,还是想让他,不得不袭位?无论是哪种原因,柳忆都不想看见齐简为难,而且,皇上想必,也不愿看见自己定过性的案子,再翻出来。这么想着,柳忆咬咬嘴唇,垂下头:“蒋太傅近来可好,我今日去拜访他,不知是非方便?”蒋太傅年岁已高,早就请辞归家,但皇帝感念其身份功劳,并不准其辞请,倒是许其在家修养,不必去太学,无事时也不必去上朝。柳忆跟在蒋风俞身后,再次迈入蒋府大门,心情五味陈杂。这位太傅对他,十分照顾,可柳忆自己知道,这些虚名才华的,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穿书前,上了那么多年学,什么文章才略的,全都是拿古人的来用,五千年的学问放一个人身上,换谁都得才华横溢得冒泡泡。站在巨人肩上,表扬受之有愧,柳忆虽然感激蒋太傅,却也有点心虚得想躲着他,以至于,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回京这么久,才第一次登门,而且一登门,就是有求于人还真势利啊,柳忆抿抿嘴,默默祈祷等会见到蒋太傅,别先被打出去。蒋太傅倒是完全没责怪他,笑着留他吃饭不算,还特意吩咐下去,要多做些带辣味的菜。“真不用真不用,就普通家常菜就好。”柳忆连连摆手,羞愧得头都不敢抬。“你年年托人送来的干辣椒,还剩了好多。”蒋太傅拉着柳忆入座,打量着他,满意地笑笑。“五年不见,你这孩子高了好些,听说都能驰骋疆场了,不知道学问还不在?”柳忆挠挠头,更不好意思了:“都混忘了。”谁知蒋太傅捋着胡须,喝口茶,半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无妨,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些书啊词啊都,忘也就忘了。”“太傅?”柳忆深吸口气,早晚要说,还不如开门见山,可是面对慈善的老人,久别重逢开口就求人帮忙,也不太好吧?在他犹豫的时候,蒋太傅放下茶杯,拍了拍他后背:“是为了齐家那小子来的吧?”柳忆抿着嘴唇,忍着满心愧疚,点了头。“我就知道。”蒋太傅看他这样子,笑容更甚,“你是个好孩子,玲珑心肝,思的想的都比别人要深。这五年里,你偷偷托人送来土产,却又不留姓名,是怕落人话柄,封疆大吏勾结朝臣,这是重罪。”柳忆没说话。“埋在土产中的薄薄信笺,改笔换迹、无名无姓,除了祝我这个老头子身体安康,结尾总要画上个四角鲜明的方形,方形正中,是棵拦腰斩断的椿树。”没头没尾的树,蒋太傅第一次看见时,并没反应过来,还是后来,他看到庭院里椿树枝叶,对着那画,才明白过来。四角鲜明,代表着齐。传说大椿长寿,寓指父亲,而那棵拦腰斩断的椿树,便是齐王。这是攸臣放心不下,求自己多看顾着齐简一些。心事被陡然戳破,柳忆抿了抿嘴,垂下眼眸。“放心吧,齐王一生忠肝义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单是我,便是圣上,也不许人侮其门楣。”蒋太傅安抚完柳忆,迟疑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