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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这样的先例,皇帝与宫女私通产子,为了避免孩子遭到受宠的贵妃的迫害而选择把孩子藏起来,待到合适时机,父子相认,皆大欢喜。唐渡沉默不语,阳光将他的大半边脸挡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赵州桥突然有些心疼,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逼问是不是太过残忍?其实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愿意,她不会赶他走的。“你听说过掖幽庭吗?”阴影里的男孩缓缓抬起头,露出被光亮浸润着的精致眉眼。掖幽庭是什么,赵州桥双手抚上胸前,透过衣料摸着玉哨子的外壁轻声问道。【罪臣家眷关押之所】罪、臣、家、眷,赵州桥的心扑通扑通在跳,她知道古代刑罚通常实行连坐制,一人犯案,全家受罚,没想到今日她亲眼见到了这个制度下的受害者。该怎么办呢?赵州桥不傻,她很清醒,留下这个男孩就等于留下一颗□□,可是,有些事情眼不见或许可能会冷漠,可当它真真实实摆在你面前,叫人又如何硬得下心肠。“你还有亲人吗?”赵州桥问。亲人唐渡平静的面庞划过一丝厌恶,声音快速而冷漠,“没有”。赵州桥默叹一口气,眼睛有些酸楚,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了她自己,她曾经有母亲,如今也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相依为命吧。赵州桥猛的一击掌,用欢快的嗓音驱走有些伤感的气氛,“那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对了,我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小院吧!”说完不等唐渡反应就拉起他的手围着房间的摆设介绍起来,唐渡目光停留在自己被紧握的手,他本可以挣开的,不知为何选择了沉默。本来只是一场试探,如果赵州桥退却了,他会毫不迟疑的离开,另觅藏身之所,即使她拆穿了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他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可是当她决定接纳他这个“麻烦”时,唐渡自认为冷硬的心竟有了小小的期待,大概是接纳这个词太过美好,可是女子惯是伪善,她的话又能信几分?唐渡抿了抿嘴,犀利的眸光定格在身侧欢快如鸟儿的女子。“二楼是书房,”赵州桥推开窗子,让唐渡看到外面的风景,“这个阁楼是我和东屋的文采女共用的,你可能还没见过文采女,她生病了不常出门。”唐渡点点头,耳畔赵州桥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止住了,他抬头,目露不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赵州桥后知后觉,“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你好,我叫赵州桥,宫里的人叫我赵采女,你可以叫我赵jiejie。”说着赵州桥左手抱右拳行了个抱拳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自己先忍不住嘻嘻笑了。唐渡不语,余光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张写好了的字,念道:“糯米粉七两,糖半钱……”赵州桥伸手揭起纸张,三折两叠塞进前襟,嘴里嘟囔着,“这是要给小秋的点心方子,等我有钱了,让膳房做给我俩吃。这个不急,别打岔啊,你的名字。”赵州桥顿了一下,目光在四处逡巡,哪来的香味,观察了半天,没发现哪里有异常,便抛到脑后,眼巴巴盯着唐渡,眼睛里只有俩字,名字!唐渡瞥了赵州桥一眼,遂提笔泼墨挥毫写下几个大字,赵州桥好奇的凑过来,忍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婉转绵延如行云流水,而又不失力度,一起一落之间沟壑自成,锋芒显而不露,好一副狂草!赵州桥眉眼间的惊艳毫不加掩饰,唐渡看的清明,眉头一挑,眼中的兴味更浓了,“你会赏字”“那是自然了”,赵州桥下巴一扬,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来吧,你jiejie我也是学过的,懂不懂,小弟弟”“哦,那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唐渡放下毛笔淡淡道,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促狭。呃,这个,赵州桥沉默了,她干笑两声,“这个,会欣赏不一定看得懂啊。”“那没办法了”,唐渡做出个伤脑筋的姿势,“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却看不懂,这可如何是好?”唐渡伸手将写好的字揭起来,放在一边用镇纸压住,无情的补上一刀,“我的名字已经在这了,就等赵采女解谜了。”会心一击,赵州桥捂胸长叹,现在的小孩子啊,真不可爱。☆、第六章大槐树下,赵州桥将红漆提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好,扯着嗓子冲里面喊,“换好了没,吃饭了!”门吱呀一声开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挪出来一个小身影,赵州桥放下筷子,腾的蹿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有个女孩子样嘛,是吧,如花”说最后两个字时,赵州桥故意拖长了腔,果然刚出炉的“大白包子”唰的一下成了硬邦邦的隔夜“馒头”。眼见唐渡要张嘴质问,赵州桥手疾眼快捂住唐渡的嘴,做出一个噤声的口型。唐渡反射性躲开赵州桥的触碰,想起两人先前的约定,也没真说什么,两手往背后一拢,迈着小短腿往饭桌方向走。“大白包子”皮确实够薄,一逗就露馅,赵州桥毫不内疚的想着,也晃晃悠悠跟过去,坐在唐渡对面。唐渡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假装低头喝粥,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方才叫我什么”小屁孩rou嘟嘟的脸颊随着他说话的幅度一鼓一鼓的,头上分而束成的两髻乌黑柔顺,被青色发带缠住,鲜亮的像是浸过水的青瓷器,本来如寒刃淬霜刀刀锋利的冷视打到赵州桥的视网膜上就被软化为柳堤河畔的潺潺流水。赵州桥当场萌化,咬着筷子发愣,心里的小人四处狂奔,嗷嗷直叫,而在唐渡眼里却以为赵州桥知道怕了,迫于自己的威势动弹不得,眉梢染上淡淡得意,嘴上却道:“下不为例”。可怜的唐渡至今还没明白如今的处境,他已不是那个身姿凛然,寒眉厉目,只淡淡一瞥就能令人颤栗不得语的男儿郎了,而是一个身高不足四尺,浑身rou嘟嘟,握不住剑,还梳着女儿髻,穿着女儿服,浑身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弱鸡小儿。更何况在赵州桥这种自带萌化滤镜的人眼中,他自诩的威慑力已经被弱化到几近为零。“你刚才说什么,如花?”从萌化武器中清醒过来的赵州桥马不停蹄戳破了唐渡的幻想。“我说了,不许叫我如花!”这是怂不过三秒是不,唐渡气得牙痒痒。“哦,我知道了,似玉”,赵州桥夹了筷子咸菜放到唐渡碗里,一脸严肃。“你!”唐渡刚拿动起来的筷子又顿住了,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字来。“怎么了,我改了啊。”赵州桥一脸无辜。唐渡虚活二十余载,终于体味到什么叫做气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