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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好的朋友。同事大多明哲保身,都和冒牌货林念白保持着友好联系,而顶头上司邓崎又是个愚昧、老眼昏花的人,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对她进行pua……正沮丧着,白栀听见有人按了门铃。她走过去,隔着猫眼,看到顾维安。她无精打采:“顾先生,您走错了,这边不是客房——”顾维安言简意骇:“没人看见我过来。”白栀侧身让开,她怕被人看见顾维安进了自己房间,等他一进来就立刻关上门。只是精神气还没好转,仍旧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在我面前不挺嚣张的么?”顾维安极轻地哼了一声,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中,“怎么刚才躲也不躲?”白栀不说话。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水,垂着眼,盯着水面上微微荡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涟漪。闹事的人已经离开了,白栀第一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像是冷不丁踩到生锈的钉子。虽然钉子被及时拔了出来,可被拆开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沾着无法忽视的铁锈。她现在不想和顾维安说话,哪怕他说的是事实,哪怕她知道这是正确处理伤口的办法,却还是会拒绝那份不期然的疼痛。“你想骂我就骂我吧,”白栀低着头,“反正你永远是对的,说什么都是正确的。是我自己愚蠢,是我不懂职场潜规则,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也做不好本职工作——”话没说完,她感觉顾维安的手轻轻按在她背上。眼前笼上一层蒙蒙的黑暗,她的鼻尖结结实实地触碰到顾维安的衬衣边缘,与此同时,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气味。没有香烟,也没有酒。一直这样干净而纯粹,如春日冬雪。白栀怔住。顾维安一手轻轻拍着她背,另一只手盖在她眼睛上。黑暗侵袭,白栀听见顾维安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好?”他声线放低,“瞧你,我说一句,你就还回来十句。”白栀眼泪有点止不住,说话声音也漏了点哭腔:“这叫滴水之恩,当涌泉……涌泉相报。”她的腮上挂着泪,顾维安抽了纸巾要往她脸上擦,被白栀躲过了,她一边抽泣一边躲避:“不行,你会抹花我的粉底眼影高光假睫毛和卧蚕。”顾维安说:“那就别哭了。”白栀哽着声音,憋着,眼睛越来越红,眼泪在睫毛下、眼眶里拼命地打着转转,她强自忍着,不让泪花儿掉出来。可怜的模样儿。顾维安给她顺顺背:“算了算了,你还是哭吧。”白栀不想把睫毛什么的弄到他身上,自己抽了纸巾仔细地沾着泪。委屈的情绪忽然间掀起来,就像洪水冲塌堤坝,一时半会儿也难止得住。好不容易等她勉强止住,顾维安才叹气:“怎么说两句就哭?小孩脾气,现在还没改?”白栀哽着声音反驳:“你才小孩脾气,我不是哭,只是眼睛里进石头了。”“你这一哭,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维安坦言,“我没有哄掉泪女孩子的经验。”白栀说:“是,你只有艹哭女孩的经验。”一句话成功激起逆鳞,顾维安看她:“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白栀不为所动:“别和我说你这么几年就这么素着。”顾维安手指微屈,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当我是什么?种马?”白栀捂着额头,不满:“你能不能轻点?”“什么时候都要轻点,”顾维安说,“我娶回来的是个豌豆公主吧?”白栀肯定了他的观点:“没错。”白栀并不怎么喜欢哭。虽然她泪腺发达,看虐剧或者书的时候会哭的稀里哗啦,可现实中真正能让她因为难受而到掉泪的次数不多。印象最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最疼爱她的爷爷去世那天,白栀不懂什么叫做死亡,趴在黑黢黢的棺材上,不明白为什么爷爷睡了这么长时间。直到遗体告别仪式结束,有人抬了板子要盖上去,白栀才骤然醒觉,扒着棺材,哭到喘不过气。另一次是顾维安和她初尝伊甸园苹果,说是初尝也不太贴切,顶多算是舔了舔。夏天的风炽热,顾维安彼时尚在国内。白栀缠着他教自己学英语,横行霸道地占用了顾维安的卧室和书房。那天他的床单是浅浅的灰色,泼上水后会格外明显。白栀搂着他的脖子,颤着腿被放在稍矮的软沙发上,看着顾维安抽了被大面积染成深色的床单丢进洗衣篮内,重新换上一件浅蓝的。再后来,浅蓝也变成深蓝。泪水流的也不少,也正是她的紧张,顾维安才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认真地向她道歉。那个小区有了年头,洗手池做的也高一些,白栀半靠在他怀里,任由顾维安挤出橙花味的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清洗着她的手指。“等会就没味道了,”顾维安问她,“还痛不痛?”白栀忘记自己当时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后来她侧坐在顾维安腿上翻看他的专业书籍,上面很多具有复杂词根、后缀的专业词汇让她脑仁疼。顾维安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拨着她的发,细细地为她吹干绒呼呼的发。有小麻雀停在窗边叽叽喳喳,白栀掰下细细碎碎的面包屑,抛过去喂麻雀,喂到兴起,顺手掰了一块递给顾维安。他含笑咬住,细细亲吻她的手指,却被白栀恶作剧地指责:“虎毒还不食子呢。”顾维安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数数,害过我多少孩子?”……哪里想到,四年多不见,鸟枪换大炮,顾维安竟然从温柔的大狗狗成长凶恶无比的巨狼。明明还是那个人,可好多地方都不一样了。白栀自觉自己没什么变化,但顾维安的变化令她惊异。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是她单方面提的分手。两人那时本就异国恋,顾维安也不可能放下学业回国来看她。白栀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加了黑名单,他用别的号码打给她,她听到声音就挂掉。甩人要比她想象中简单。顾维安那样骄傲的人,果真也没有纠缠。可那时白栀万万没想到,四年后两人还是重新领了结婚证,并肩站在一起拍婚纱照、甚至又重新躺在一张床上。想到这里,白栀站起来,开始下逐客令:“好了,我要休息了,请您离开——”“我让司机睡在那间房了,”顾维安淡声开口,“你们酒店不太平,今晚说不定会有小老鼠做手脚。”白栀静了一秒:“小老鼠?”“趁夜深人静,假装喝醉溜进房间,试图生米煮成熟饭,不成就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