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ra line sp-1 生涩的，柔软的

    沉睡在刃臂弯的丹恒翻了个身，刃将他安放在床上，起身下床，拿起手机。

    “……对，结清了……以后别再来往……我说过了。”

    丹恒眯着眼望向灯光下的人影，困倦地翻了个身，用双腿夹住被子，暖洋洋地不愿意动弹。

    “我说过了——！”刃的音量忽然抬高，丹恒终于清醒了些，侧过身子偷偷听着。

    “之前是之前，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关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够了，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刃挥动着拳头，努力把声音压低了些，刃左右踱步着，最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行了，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我没空去跟你见面，就这样。”

    丹恒听到刃挂断了电话，重新翻身回到床的另一侧，装作睡着的样子。

    只听刃放下手机，向丹恒靠了过来，亲吻着他的脸颊，然后一切归于漫长的宁静，丹恒却睡不着了。电话另一头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刃很亲近的样子。

    可能是家人之类的，丹恒皱眉思索。再说，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亲近的人与其他人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一阵被关注的满足感之后，总归是要回到可有可无的状态。自己对他人而言，抑或他人对自己而言。

    丹恒蜷缩着，下意识与刃拉开了距离，却又被睡在身旁的刃搂回怀中。

    “我已经考虑好了。从这里远远地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刃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柔软，“你还是学生，我还是老师。直到你去到理想的大学，我会成为你的丈夫。”

    丹恒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他想扭头问刃，这是真的么，结果发现刃又睡着了。

    丈夫……结婚？变成家人？

    丹恒拉住了熟睡的刃的拇指，将手掌贴在他的掌心，就这样，像刃搂着他一样包裹着自己的手掌。他怀着不安与期冀，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丹恒坐起身，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拿起手机，看到刃的留言，“桌上留了早餐，我有事出去一趟。”

    周末总不会是工作的事情，丹恒打了个哈欠，洗漱过后走到餐厅。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粥和一份凉拌菜，搭配着两个包子。厨房放着用过的蒸笼和拌菜剩下的玻璃碗，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会做菜。

    丹恒坐在桌前，捞起一勺粥送进嘴里，还在回想着昨晚刃说过的话。凉菜酸甜可口，搭配着浓香的rou馅包子，让他不再焦虑。喝光了热粥，他端着碟子走进厨房，习惯性把用过的碗碟清洗干净，忙完之后，该换好衣服回家了。

    丹恒重新回到卧室，昨天跌跌撞撞进屋脱下的衣服，现在被整齐地折叠放在柜子上，他看到一旁同样折叠整齐的衣物，大了几号，是刃平时会穿的衬衣。他伸手拎起，然后愣愣地提着衬衣，对着镜子发呆。

    衬衣上，好像有刃的味道。

    他埋在衣服里，脑中电流闪过，仿佛刃正怀抱着他。

    也太没出息了，丹恒自己骂着，手里拿着的衬衣怎么都不舍得放下，索性塞在了背包里。

    「丹恒，我放在柜子上的衬衣你有看到吗。」

    丹恒看到刃发来的信息，看向挂在衣架上的白色衬衣，犹豫片刻，回复，“没看到。”

    「好吧。跨年有时间么。」

    “嗯。”

    当丹恒忐忑地，在约定的时间站在约定的地点时，手里攥着一份买给对方的礼物，一枚银色的领带夹。在看到对方的身影之前，四处走动，望着橱窗里更加炫目的礼品，有些怯懦地把礼品盒藏在棉衣口袋里。

    他看了一眼手机，距离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刃还是没有出现。

    他踮脚望着，终于瞥到一个相似的身形，喜悦地追上去，却看到刃在一个瘦高青年的面前停下，两个人在聊着什么，说到一半，对方扯住了刃的胳膊。丹恒停在远处，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也没有上去打招呼的勇气。

    等到刃聊天结束，丹恒有了临阵脱逃的打算。

    “丹恒！”刃认出了丹恒的背影，叫住了他。

    “晚上好，”丹恒结结巴巴地打招呼，视线追着那个清瘦的青年，忍不住猜想他们是什么关系。电话里的那个人吗。刃看起来对他毫无办法，因为他们以前是恋人吗，不对，不一定是，但是看起来确实不像亲人。

    “怎么了，在想什么，”刃搂住丹恒的腰。

    丹恒手藏在口袋里，犹豫要不要拿出礼物，不对，要问清楚才行，“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朋友，”刃敷衍了一句，低头要吻他，被丹恒推开。

    “什么朋友，”丹恒咕哝一声。

    刃一言难尽的表情，最后如是回答，“是以前的朋友。现在不是了。”

    丹恒半信半疑，被刃搂着腰吻住，越吻越难以分离，丹恒双脚踮起，双手拉住刃的衣领。刃搂得越来越紧，然后摸到了丹恒口袋有什么东西，终于吻停下了。

    “这是什么？”刃问着。

    丹恒脸颊通红，把礼品盒拿了出来。

    “领带夹，哈哈，”刃笑出声，露出丹恒从未见过的笑容，狠狠吻了吻丹恒的额头，将丹恒抱起转圈。

    “放我下来，刃——”丹恒头晕眼花，大喊着。就在被高举的时候，他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身影，和刃交谈的青年，并没有　离开，而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他落地之后再想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了。

    “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是丹恒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的东西。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背景声音越来越嘈杂，人群簇拥着倒计时大屏幕，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对男性情侣。

    刃拉起丹恒的手，拿起盒中的那枚更细的戒指，但丹恒将手缩了回去。

    “等一下，”丹恒脸颊泛红，眼眶忽然湿润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怎么哭了，”刃笑着，伸手抹去丹恒的眼泪。

    “我不想……”

    “什么？”刃一头雾水。

    “我还不能跟你结婚——”丹恒脱口而出，然后耳机通红地闭口不言。

    “这又不是求婚，”刃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结婚这种话。”

    丹恒心里默念讨厌的成年人，明明亲口说过，又不认账了。

    “10！9！”背后的人群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刃索性拉起丹恒的手给他戴上戒指，自己也戴好凑齐了一对，手牵着，两人也朝向倒计时的LED屏幕，和人群一起喊出了最后三秒。

    “新年快乐，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