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空花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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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男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的身影渐渐隐在黑暗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梅舟童和葛琪也继续沿着江边走,他们选的这家餐厅离家不是太远,步行的话大概半小时左右就能到。 他们又都一声不吭,但这次不能牵手,使得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僵硬。 梅舟童虚握住拳头不停地抠手指,他突然觉得有点疼,不断抠弄的那处似乎已经破皮见rou。 他突然站在原地不动,阴沉地看向仍无知无觉一边散步一边逗猫的葛琪。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 葛琪转过身,她多又长的卷发被风吹得如同海藻般杂乱,但配上她的眼神和怀中的白猫,却显出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 梅舟童厌恶这种眼神,好像一直是他在吵、在质问,而葛琪却什么都不在乎。 他不禁冷笑出声,再也做不出前两天的那种伪装,“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这样大家都不快活。” 葛琪又低头摸了摸怀中的猫,然后才看向他,微笑着柔声说:“没有什么啊,是你太敏感了。” 梅舟童的脸色阴沉似水,无声中和葛琪对峙了一会,才压低嗓音说:“那你现在走过来吻我。” 他看到葛琪温柔的表情中略过惊讶的神色,她先转头看了看周围,才抬步向他走来。 她的头前倾,吻上他嘴角,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好了吧?” 在妻子的嘴唇离去时,他的脸也忍不住向前倾去。太快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蒲公英搔过一样麻痒难耐。他握住妻子的手臂,“我们现在去买新的戒指,好吗?” “太晚了,过几天再去吧,而且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卖戒指的店。” 梅舟童看她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样子,这才放松下来,只是脸色仍有些不好看。 因为不能牵手,梅舟童只能挽住葛琪的手臂。 到家后,葛琪就给白猫洗了澡,她给它擦水,捧着它的小脑袋叫它“雪珠”,这是她刚才想的名字。 等梅舟童洗漱完出来时,葛琪才放下猫进浴室洗浴。 梅舟童坐在沙发的一边擦头发,和雪珠各据一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它,雪珠蓝眼圆瞪,缩在一旁。梅舟童轻蔑地哼了一声才拿起手机,他这两天很少看上面的消息,快速处理掉一些工作上的事后,他发现有条消息栏显示着“你的妻子很可爱哦”。 梅舟童微微皱眉,点进那个人的聊天界面。 “这几天怎么都没来这里?” “还约吗?” “喝酒也可以嘛,我们俩挺处得来的。” “啊,听说你住院了,我问了你朋友你在哪个病房,我明天去看你可以吗?” “原来你的妻子长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在电梯里就注意到她了。” “她的声音也好好听,我喜欢和她聊天。” “你的妻子很可爱哦。” 因为没给备注,梅舟童已经不记得这人是谁,他们添加好友的时间似乎是在葛琪离开的前几天,但那几天里他就约了好几个不同的人。那段时间不知怎么,葛琪对他很冷淡,他质问她,但她每次都是温柔地说他想多了,他觉得自己就像碰上棉花似的,心里愈发恼火,于是在外面放纵起来,有时候甚至故意留下一些痕迹,就像个疯狂的罪犯,期待葛琪发现他的罪行,然后不可置信、歇斯底里,否则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但如果葛琪真的发现,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会很生气吗,会因此离开他吗。他不知所措,像位一心想要个孩子,却在有了孩子后不知道怎么照顾他的父亲。也许他本来就很卑劣,与其说因为生气妻子冷暴力自己,才决定在外寻找温柔乡,不如说他早就想这么做,只是毫不费力地想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他想和葛琪分开吗?当然不,当初和葛琪结婚时,一直都是他在主动,而且他也牺牲了很多……他不会让这些都成无用功,就算自己变成尸体也要跟她烂在一起。 反正就算葛琪知道了,也一定会原谅他,夫妻都是这样的,自己的父母也是。对的,是他们教给他这样的道理,他只是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梅舟童无所谓地笑了笑,将对方拉黑删除。他抬起眼时,正好看见葛琪穿着白色的睡裙站在浴室门口,浴室里暖黄色的光从她背后照来,因为正面不受光,梅舟童看不清葛琪的神色,她就像梦里的天使,一切都是那么的纯洁,唯有面庞被迷雾笼罩,叫人捉摸不透。 只是遐想了片刻,葛琪已经跪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抚弄雪珠,白色的灯光照在她rou嘟嘟的脸蛋上,笼上一层洁白的光辉,又露出她温柔的表情。 白猫在她的手中扭动,跟刚才瑟缩的模样截然不同。 梅舟童的心中涌上一种柔软的感情,这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将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又蹭了蹭,像只大型犬。 “今晚……还要不要?” 葛琪奇怪地看着他圈在自己腰上白皙的手臂,“你怎么了?白天才做过,你以前没有这么重欲的。” 梅舟童愣住,不知所措地说:“是吗?” “是啊,之前就说好的,我们俩都不是很喜欢zuoai,一个月三四次就差不多了。”葛琪温和地说,话语里没有多余的感情,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是我现在就想。” “我不想。”葛琪又用手指点了点雪珠圆润的鼻端,好玩到笑出声。 梅舟童沉默了一会,开始亲她的脖子和脸颊,葛琪侧过脸,躲了几次,但她仍没有不耐烦,只是伸手将他推开,抱着猫站起来,温柔地说:“我去一下书房,你先睡吧。” 梅舟童本来还在专注地吻她,没想到她会推开自己,于是很容易地就松开了手,他的表情还有些迷茫,葛琪却已经转身走了,那只白猫也被她抱走,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坐在地毯上。 明明妻子没说什么重话,也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情绪,他却再也克制不住地无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