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2

    昨日乍闻言圣夜那句话语，何语婷一夜睡不安稳，今天来上班比起往日少了那精神奕奕的神情。

    可她没想到，才刚到达没多久，她就被一脸怒气的蓝慧敏抓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质问。

    「昨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言医生的办公室里？他还抱着你！」蓝慧敏气愤地道。

    「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控制不了情绪哭出来，言医生才来安慰我而已。学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皱起眉，何语婷做出了解释，顺带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件事情早就传遍医院了！当时在附近的护士都看到了，你们抱在一起的模样谁会相信你们没有在一起？」

    「学姐，当你看到一个人在哭，你会无视他，还是安慰他？」被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何语婷也有了些许不悦。「若你会选择无视，那也就代表你没有怜悯之心，言医生只是出于关心来安慰我而已，请你不要误会，谣言止于智者。」

    孰料，语才刚落，她的手臂就被一把抓住，背靠在温热结实的胸膛上。

    「我想，无论我和她是不是在交往，都与你无关才是。」不知从何出现的言圣夜，冷冽的眼看向蓝慧敏。

    确实，蓝慧敏根本就和言圣夜毫无关係，她只是喜欢言圣夜，乍闻何语婷和言圣夜在一起的消息，她只觉得被背叛了。明明帮她送信了，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凭什么抢走她喜欢的人？

    可在当事人面前，她没有脸将这些话说出口，尤其本人都说与她无关了，她不禁感到一阵难堪，沉默地离开了。

    言圣夜看着她离去，身前的纤细身躯倏然退开。

    「言医生，抱歉让你听见这种事情，谣言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我的一时失态会造成这种后果，还把谣言传的这么夸张，让你困扰的话很对不起。」

    「不会困扰。」

    「……啊？」

    「我们在一起。这样谣言就是真的了，随便其他人怎么传。」言圣夜神情淡然地道。

    「呃……言医生，你在开玩笑吗？」何语婷神色古怪地问。

    言圣夜俯头看她，虽是一贯的表情，眼神却带上了认真：「我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衝动。

    看她哭成泪人儿的模样，就是觉得她不应该再有那种表情。

    他希望她能笑。就算仅是见过寥寥数面，他也不希望再看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衝动就对一个人提出交往。

    但这股衝动，直到这段感情最后结束之时，他也不曾后悔。

    他后悔的是，原本希望她能不再哭泣的自己，竟又再次令她流泪。

    自从交往后，言圣夜便带何语婷去过她想去、喜欢去的地方，以及他自己喜欢的地方，一开始何语婷只是说试试看交往而已，但和他在一起过后，也渐渐接受了。

    他们其实并不常约会，言圣夜作为主治医生，工作实在繁忙，但为了陪伴何语婷，他绝对会尽全力将事情办好，抽出时间来约会，只是偶尔还是会因为工作而临时被叫回医院。

    后来，何语婷的实习结束了，寻找到新的工作以后，他们见面的时间更少。

    要说思念，言圣夜根本忙碌到连思念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的他，其实早已预料到分手的结局。

    可他没想到，原来分手的原因不是距离和时间，而是第三人。

    那是一名千金，虽然出身富贵世家，但并不娇生惯养，不仅性格直爽开朗，做事也相当有效率与能力，家里的父母老是催言圣夜赶紧和千金定下吧。

    她总是在能力之内来到他工作所在安静陪伴他，在他烦躁时候逗他笑，在他疲惫时候让他轻易就陷入安稳的睡眠。

    言圣夜知道这不对劲。他总能轻易被她牵引起以往不曾轻易显露的情绪，在她的陪伴之下忘却烦恼与疲惫。

    可何语婷……

    他看了看手机，上一条讯息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内心的不安令他动作，和何语婷约在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美丽湖边。

    当他到达时，何语婷已坐在树荫下看着湖面，听见脚步声以后，她便回眸朝他一笑。

    他一愣，内心却不知怎地一个纠结。

    「今天看到一个小meimei被车撞到，吓死我了，好在我帮她急救后有救回来。」看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何语婷说起今天的遭遇。「一条生命啊……搞不好就这样消失了。」

    「还好你救回来了。」言圣夜笑笑，轻拍她的头。

    内心的这种情绪，是什么呢？

    是对另一个她的那种悸动吗？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不去，他明明早已知道答案，却不愿伤害她，不愿承认。

    是，他对何语婷是怜悯、是温柔，是同情。可难道他要在这时又伤害她吗？

    她已经被伤过了，第一次划下的痛、第二次重复划下使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若他再划下第三次，那道伤会变成什么模样？

    日復一日，他连工作都无法专心，无法克制自己去想。

    他知道他的爱在谁身上，知道他对何语婷的关心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可是……该怎么办？

    他不想伤害何语婷，可不伤害，就没事了吗？

    不，他们不会幸福的，带着愧疚与同情的心，他们怎么会幸福呢……

    所以，他还是提出分手了。

    「对不起，我喜欢你，可我爱的是她，我明明爱她却又不忍伤你，在你们两个之间犹豫不决……」他的眸带着深深的歉疚，看她一片空白的神情。「她跟玻璃一样脆弱，我不能让她破碎。」

    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她笑了，温热的泪水落下。

    「所以呢？你也要丢下我吗？」笑中带泪的她，似乎摇摇欲坠。「你们都说对不起，然后就留下我一个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说她跟玻璃一样脆弱？」她后退一步，低垂着头，而后抬起，脸上的笑悽凉而美丽。

    「你怎么没想过，也许我比玻璃还要脆弱，一碰就碎……」

    言圣夜怔愣地站在原地，看她瘦弱得彷彿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影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

    你比玻璃还脆弱，却被一伤再伤，支离破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让她破碎，她却仍旧遍体鳞伤。

    她累了。

    心痛得血流成河，任她如何蜷缩身体，也痛得几乎让她窒息。

    那是……一想起便会令她心碎不已、痛苦不止的，第三段恶梦。

    －

    翔蓝说：语婷不要哭t_t（好像就是你虐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