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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的走入厨房,替他泡了一杯新的咖啡,端到他面前。 「你真花心。」他没将眼睛打开,语气带刺。 「你在说什么?」 他睁开眼,将脸移到我面前,「你跟那些三心两意的女人一样。花痴!见一个爱一个!」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一下子就忘了呼吸。 「别污辱我。」我将头别开。 他将身子坐正,「刚刚不是和向威宇亲了吗?」 我圆大眼看他。 他勾起嘴角,虽然他在笑,可是很可怕。 「别这么惊讶,都看到了。」他喝了喝咖啡。 「为什么你有我家钥匙?」 「要不是唯颯哥要我来看你有没有好点,我也看不到这么美妙的画面。」他故意将美妙两个字加重音量。 「我累了,你走吧。」 「我也不想待了。」 「等一下。」我唤住他,「如果我爱你,造成你的困扰,所以你才要每次都对我这么讽刺,那我会忘记你的。」 「很好啊。」他继续起步,离开我家。 我摸着胸口,心脏强烈的刺痛。 原来,我造成了他的困扰。 为什么你这么坏,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这天,不料真的做了恶梦。 梦里的我,被爸爸拋弃了,被mama拋弃了,大家都离我越来越远。 他们越来越小,我跪在地板,看着没有尽头的前方,眼泪滴不出来,心却一抽一抽的痛着。 一双脚落在我眼前,我抬起头,是阿晨,我赶紧站起来抓住他的手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他弯下腰,握着我双肩,说:「不对。」说完,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离我越来越远,越变越小,然后不见。 我被梦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来。 我擦掉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说:「这个梦到底要陪我到什么时候。」对这个梦感到熟悉,甚至习惯了。 我慢悠悠的下了床,脚底碰到冰冷的地板,我打开化妆台的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红绒的小盒子。 我打开它,里面是爸爸和mama的结婚戒指。 金色的戒指,刻着爸爸和mama的英文名字,爱护我的他们、事事顺我的他们、不让我着凉的他们。 离开了,远远的离开了。 已经这么久了,想到他们还是很难过。 「小诗,你要好好活着。」她摸着我的头,口气十分温柔,她就是我的mama,我最喜欢的女人。 「你这孩子,又再乱想什么了。」哥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次我没努力的要自己笑,我没逼自己戴上面具。 「对不起,我好像没办法。」没办法走出来。 我抚摸着戒指。 冰冷的戒指,似乎暗示着我,他们真的走了。 「我们慢慢来就好。」 「哥,我活得很累。」 很累。 「你这孩子,真的不够成熟。」哥哥抱住我。 我没有哭。 因为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原本的我,都会尽量的不要走去爸爸发生事故的那条马路。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我走了过去,站在公车牌下,对面的杂货店变的破旧许多,望过去,还可以看到以前为我们服务的老奶奶。 她杵着拐杖,走来走去,我看原本的红灯变成绿灯,我过了马路,走到一半,忽然不能呼吸,我打开嘴试着用嘴巴呼吸,却怎么都吸不到空气,我蹲下身,一堆路人为了过来,口中满满的关心,然后......不清楚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睛渐渐的聚焦,这里是医院。 「醒了啊。」一旁的医生开口,他像是刚好来巡房。 「过度换气症候群。」他写了写手中的病例,「刚刚的检查你有轻微抑鬱症。」 我心脏漏了一拍,突然忘记怎么呼吸,嘴巴一涩,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那怎么办?」 「我们现在会开药给你吃,你就依照指示吃,然后将心情放轻松,我们会帮你安排心理医生。」 「麻烦了。」 医生向我点了头离开病房,我手中的棉被被我揉的皱巴巴的,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有抑鬱症。 「小诗。」哥哥走进病房,旁边跟着阿晨还有威宇。 我将头别到另一边。 「怎么啦?不欢迎哥哥来啊?」 我摇摇头。 哥哥他们都知道了吧?我好像又给他们带来烦恼了,是不是我活着的每一天,哥哥都没有办法放下心? 「你亲爱的庭羽表姊要回来看你了,你不是很想她吗?」 庭羽表姊,从小陪我到大的表姊,在去年去美国当医生了,之后我和她断了联系,那阵子的阿晨,像是行尸走rou似的。 对啊,他喜欢庭羽表姊。 「小诗?」见我没回应的哥哥唤了唤我。 我点点头。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我感受到哥哥向我更靠近,我将身子捲曲起来,躲在被子里面。 「唯颯哥,我看我们先不要吵她吧。」 对不起,我现在没脸见你们,因为我觉得自己没用。 「那小诗,哥哥晚点再来看你。」 忽然惊觉不对的我问:「是你跟医生说我的症状的对不对?」 那不然医生怎么知道我有抑鬱症?这是心理的疾病,除了口供,检查不出来的。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看着他说:「是哥哥你对吧?」 「学长也是带担心你才......」阿晨替哥哥辩解。 我打断阿晨的话:「我很没用对吧?」我自嘲的笑了一声,又说:「因为我,又要让你们担心了。」 「小诗。」 我大吼:「你们别用哪个怜悯的眼神看我!出去!」我将枕头往他们丢,又喊:「我叫你们出去!」 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我看着护士手上的针筒,我又喊:「别靠近我,你们出去。」 我挣扎着被抓着的身躯,最后脉搏被扎了一针,眼前的他们像是恶魔一样,我看着他们模糊的脸,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