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请你出去

    （1）

    石化青是个合格的小男孩。

    收了丁嘉蜜的“封口费”以后，他俨然已经倒戈丁嘉蜜阵营，成了她这条大船上的供她随意拧松拧紧的小零件。

    他出工回租房，看到孟出锋房间灯亮了，立马推门进去确认是不是孟出锋，又怕打电话被他发现，找了个理由下楼给丁嘉蜜打电话。

    丁嘉蜜报的是自己的私人号码，平日里只有自己认识的人打，因此这一串陌生号码一出，她就知道是谁了。

    “喂。”

    “丁姐，是我，锋哥他回来了，我刚问了，他明天上午有个小活，下午就能回。”

    丁嘉蜜挂了电话后看了眼日期，孟出锋回去了整一个星期。应该是聊上眼了。

    丁嘉蜜觉得自己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不能她还没“验证”一下，就被别人截了胡。

    丁嘉蜜内心很焦灼，但近在眼前的明天还有一场跟供应商的产品研发交流会，马虎不得。

    周六当天，一场会议开了整四个小时，结束后丁嘉蜜有些疲惫，她坐在办公室，助理给她送了杯温水进来。

    “小雅，一会你把会议内容整合成一份文档发我邮箱里，尽快，尤其是对方提的意见、建议这块，清晰明了一些，回头我们找个时候再碰一下。”

    助理小雅点头应好：

    “丁姐，我看您脸色不太好，一会的宴会还参加吗？”

    温水入喉，那股不适感舒缓了一些：

    “参加，我一会先去酒店睡一会，你资料整理完以后，去我缤纷世纪的家一趟，帮我拿些东西。”

    丁嘉蜜订了个闹钟，在宴会厅的酒店睡到了下午五点，无梦无累。

    她拉开窗帘，这座城市快入冬，外面夜幕来得早，城市的灯火已经很绚烂了。

    小助理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丁嘉蜜把门打开，小雅拿着一条挂脖长裙，补妆用品，还有一个鞋盒和一个手拎袋子，一眼望去满满当当。

    她脱了鞋把裙子挂好，把补妆用的东西在镜子前面铺好。

    “丁姐，这条裙子来之前给您熨过了。”

    在她手下待久的人，做什么都衬她心意，丁嘉蜜很满意，从卡包里拿出一张房卡：

    “辛苦了，你去隔壁间休息一下吧。”

    晚会7点钟开始，丁嘉蜜在裙子外披了个坎肩，作为邀约方领导上台致了词，接下来就是应酬，陪着供应商喝了几杯酒。

    觥筹交错，人影散乱。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钟了，她喝了酒，车是开不了了，回到酒店房间，丁嘉蜜冲了个澡，把一身酒气洗得干干净净，裸身出了浴室，打开了小雅送来的盒子。

    她把盒子里的“装备”拿出来穿戴好，补了妆下了楼。

    小雅提前给她叫来了公司配备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

    丁嘉蜜进了后座，把孟出锋的地址报给了他。

    汽车平稳行驶在高速上，窗外的路灯一个接一个闪过，丁嘉蜜睡了个好觉，加上些许酒精的调适，此刻她精力充沛，心中隐约期待。

    到了孟出锋楼底下，丁嘉蜜走了几步又回头扣扣车窗跟司机吩咐：

    “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就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上9点以后再给我打电话。住宿费回去报销。”

    司机应了，找了个靠边的地方停车。

    丁嘉蜜今天穿了高跟鞋，上楼上得格外艰难，等上了二楼，水泥地面传来她高跟鞋的“嗒嗒”声，跟她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灯光亮着。

    她扣了声门，里面没人回应，她试着又用手拧了一下门把，门竟然真的开了。

    里面没人，映入眼帘的是非常狭小的空间，整个房间估计也就10平，放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靠着窗户极窄的桌子，桌子旁边是简易鞋架，墙上挂了个双肩包。

    床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黑色的充电器，正连接着一个充电的手机。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她想到了她曾在自家工地上见过叠成一样的豆腐块。

    ——原来是他的床。

    丁嘉蜜走了几步，摁了下床垫，有点硬。

    干净倒是挺干净的。

    （2）

    孟出锋从公共卫生间洗漱完，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碰见刚摁了下床垫后抬起头来的丁嘉蜜。

    头顶上那盏白炽灯照着，灯下丁嘉蜜明亮的眼神，正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丁嘉蜜？”

    一点不敢相信，一点疑惑，这是很不可置信的孟出锋的声音。

    “听说你回去相亲了？顺利吗？”

    她反问。

    孟出锋眉头又拧紧了，他没再看她，把香皂放好，毛巾晾好：

    “跟你有关系么。”

    语气不善，又恢复成那个坏脾气的孟出锋了。丁嘉蜜看他弓着腰从衣服里露出的紧实线条，心头微跳：

    “那就是顺利了，怎么样，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上床？”

    孟出锋动作一滞，不想再跟她废话，他直起身拉开破旧的门：

    “请你出去。”

    丁嘉蜜没动，她依旧笑着：

    “那你上次在商场里是想给她买了？”

    她从包里把那个小袋子拿出来，放到床上，是那天在商场里孟出锋想买未果的项链。

    “这根项链我送给你，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跟那个女孩，谁好？”

    孟出锋不说话，他两步就跨到她面前，把袋子拎起来，捏住她的手想把她往外带。

    “丁嘉蜜，我不要你的东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比你好太多。请你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不太敢用实力握住她，丁嘉蜜感知到了，沐后清爽的味道钻进她的口鼻，他的“好太多”实在让她觉得很火大，好就是好，好太多是什么意思。

    丁嘉蜜还从没被人这样瞧不起过，好胜心像喷泉一样突突往上涌。

    她甩开了孟出锋虚握住的手，走到窗边，奢侈包随意扔在了桌子上面，她拉上了窗帘，遮住了这间小房子唯一能从外面透光进来的地方。

    然后，她当着孟出锋的面，脱了那件藏青色的长款风衣。

    风衣落地。

    孟出锋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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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谋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