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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奇才,只因性情暴戾怪僻,树敌太多,峨嵋从此多事, 是以由本派上两代掌门人将其禁足于峨嵋,辟千佛顶万寿寺为其潜修之所,这位 老人家从此长栖万寿寺,不但小弟无缘晋谒,就是师长辈亦未曾见过,仅有金顶 大师伯以掌门之尊,每月朔望去千佛顶瞻拜两次,只怕金顶大师伯耸慰他老人家 与云兄为敌。」 俞云淡然一笑道:「关注之情,俞某心感。」 东方玉琨正色说道:「云兄当代高手,武功卓绝,但须防暗算,今日已成敌 我之势,这四外就有不少眼目注视云兄,恕小弟无能相助,暂且告退。」略一拱 手,回身一跃,疾驰而上。 忽然神水阁一条白色身形疾射而出,江瑶红已翻然落在俞云身前,盈盈含笑 道:「家师有请,小妹带路,云哥,你可随着来吧。」 两人进入神水阁不久,离神水阁百余尺之大峨寺的松林中急闪出四条人影, 身显处,只见是一僧一俗。三增均是五十开外,身高魁梧,各手持一柄黑甸甸的 禅杖,俗穿打扮亦为五旬上下老者,肩插一双佛手拐,两眼有神,凛凛生威。 俗装老者望了神水阁一眼,冷笑道:「无论如何,俞云此举有辱本门太甚, 藐蔑峨嵋太无人了,哼哼,俞云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挡我们四人之力,再加上三 头獒猩,獒猩力大无比,不难生擒。」 一增说道:「此处不是动手的好所在,万一曼因师大现身相阻,我等则进退 维谷了,俞云既敢独自前来,武功必不同寻常,平师弟,你不可过于大意。」 俗装老者稍一沉吟,点点头道:「松林外是必经之地,我等且去守候。」 三僧一俗转身走去,松针密翳枝梢忽生刷拉声响,弹丸疾泻般落下三双身高 丈余獒猩,黄毛披体,赤睛獠牙,人立而行,巨灵一般,神态狞恶已极。三只獒 猩奔行若电,向三僧一俗身后赶去,眨眼无迹。 丽日中天,松韵啸林。神水阁中掠出三条人影,一对娇小身形向山下闪去, 另外一人正是俞云,漫步从容走入大峨寺前一片松林中。俞云一步走出林外,忽 然面色一怔,只见林外立着三僧二俗,似冲着自己而来。那俗装老者忽然跨出两 步,道:「来人可是俞大侠么?在下平剑豪有缘瞻仰丰采,快何如之。」 俞云微微一笑道:「平老师,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想必在林外守候俞某甚久, 请爽快说出。」 平剑豪大笑道:「究竟是俞大侠快人快语,在下有个不请之求,望将掌门信 符赐还,使本门声誉保全,在下当永铭大德。」 俞云不禁怔得一怔,不料平剑豪会以此相求,心中大感为难,如今势成骑虎, 知道这一交还,金顶上人立时就复登掌门之位,自己无妨,江瑶红等人必成峨嵋 叛徒,遂摇首笑道:「俞云于晨间面允紫竹大师当交回四长老之长,故碍难从命, 平老师尚请见谅。」 平剑豪面色突变得异常阴森,沉声说道:「俞大侠你就自信能胜得了掌门人 么?」 俞云傲然答道:「胜负难料,俞某如若不胜,令符立回金顶上人手中,否则, 金顶上人不幸落败,平老师,你自问功力能高过金顶上人么?」 平剑豪冷笑一声,两手交叉向上一挽,一对佛手拐已持在手中,厉喝道:「 多言既然无用,在下愿以手中一对佛手拐,领教俞大侠卓绝武功。」 佛手拐微微晃动,已撒出千重拐影,霍地推出,挟着劲风如山扑袭来。平剑 豪姜辣老练,一出丰就奇诡不凡了,招到半途,突然改式「指天划地」,双拐分 袭俞云上下两盘。俞云不愿多事结怨,拐风潜力堪堪逼近,脚尖一动,借着逼来 风力往斜里闪开。他身形尚未落地,猛觉一片急风,沉重若山的往肩头压下,耳 闻一声大喝道:「俞施主,贫僧得罪了。」 俞云一身武功,无一不是精奥难测、震古烁今之奇学,用来对付三增一俗、 取胜制命易于反掌,但一来不愿结怨太深,再则谨守无量上人之诫,在未积满十 万功德之前,不得妄添杀孽,他知肩头袭来劲风是禅杖带起的,听风辨位,身躯 凌空一斜,五指反攫而出,正攫在杖端,借势飘起二丈高下下,身法之美,罕世 无匹。 其余两僧此刻亦已配合攻势,风卷残云般劈到,但恰好俞云在杖势未到之时, 已然疾飘而起。三僧一俗目睹俞云绝伦上乘凌虚身法,不禁大骇,平剑豪待俞云 身形下坠的一霎那间,突然电射暴起,两柄佛手拐夹着劲风狂飙劈去,威猛已极。 俞云出道以来,到此刻才展出了崇高造诣的七禽身法,似巨鹰一般两臂一抖,突 又上升五尺,避过了平剑豪劲急威猛的拐势。 忽听得大喝响自头顶:「俞施主,还不束手就擒?」 俞云冷笑说道:「未必见得。」全身急沉落地,斜身一掠,如电闪出三丈左 右,三僧一俗跟踪而到,分立四方,凝神注视俞云举动,心内暗暗钦佩俞云一身 精奇武功。 俞云垂手安祥而立,面带微笑,阳光轻洒,映在他脸上,神态奕奕。平剑豪 道:「俞大侠,趁着在下等未施出煞手以前,最好将本门信符赐还,免伤和气。」 俞云淡淡一笑道:「平老师徒费唇舌则甚?俞某如非立下誓言,决不出于伤 人,这时平老师岂能安然无恙在此口出狂言?」 平剑豪老脸不禁一红,厉声道:「俞大侠既是愚昧屈傲如此,恕在下要开罪 了。」嘬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哨声,回空远曳,林谷回应。 突然在林中奔出体覆黄毛,宛如巨灵的三只獒猩,作品字形围住俞云,蹲腰 张口狺狺而鸣。俞云目睹这三只巨猛的獒猩,心中暗惊,忖道:「这种怪兽,不 但未曾目睹,而且一无耳闻,必是杂配而生,由人豢养,显然刀剑不入,力如金 刚,哼,用来对付我真是梦想。」他面上丝毫不变,漠然望了二只獒猩一眼,冷 冷一笑说道:「这就是平老师所谓的煞手么?」 平剑豪冷笑一声,未及开口,东首站立僧人已自喧了一声佛号,说道:「俞 施主,这三只獒猩乃天生奇曾,力大无穷,能爪裂狮象,施中虽然武功奇佳,但 血rou之躯,未必能当三猩之力,望施了慎勿恃勇,三思而行。」 俞云微笑道:「大师既慈悲为怀,就不说截伏在下,可见大师尚未能明心见 佛,嗔念长存。」那僧微微太息一声,不再出言。 平剑豪蓦地吐出一声暴声大喝,只见三只獒猩怪鸣一声,如风扑向俞云。俞 云倏地双掌推出,施弥勒禅功的「震」、「弹」两诀,劲风密涌中只见两只獒猩 震飞而出,身形转翻,坠向十数丈外林中。两只獒猩震出之时,另只獒猩已扑向 身前,俞云飞快地望左一让,右手诡妙一抄,已扣住了獒猩右臂,五指一紧,一 拉一甩,顿时将之甩向半空。奇怪三只獒狸半丝嚎声都未叫出,先后叭地坠地, 一动不动,宛然已死。 三僧一俗顿时面色大变,平剑豪嘿嘿两声干笑,吼道:「今日不是你,就是 我。」两只佛手拐随身涌出,狂风骤雨地攻出。 平剑豪突觉面前人影一花,对方已失去身影,两手腕脉一紧,一双佛手拐顿 时脱手飞出手外,猛感臂股胯骨如中利刃,痛澈心脾,不住哼了一声,全身被一 股强劲推出,如同急弩离弦般,栽在六七丈外草地上,与三只獒猩般一动不动。 三僧睹状,神色大变,相互望了一眼,同时跨出两步,一僧高声道:「施主 神勇盖世,武功卓绝,且接接贫僧三人合掌之力。」六掌同抬,缓缓推出,只见 气劲波动,草木向外偃卧。 俞云微微一笑,双掌朝推来劲风迎去。合掌之力,实可推山移鼎,谁知竟是 泥牛入海,尽被卸去,三僧顿感一片清凉轻风环身袭来,心生凛骇之际,忽觉那 片清凉轻风变成一片无形暗柔潜力,愈来愈强。三僧情知不妙,六只手臂宛若冻 住,回撤乏力,陡感那片潜劲骤然一变,重通山岳,压挤周身,躯体渐成麻木不 灵。 一种死亡的恐惧袭布三僧脑中,禅门弟子认死亡虽是种莫大的解脱,但面临 这永离尘世之前也由不得泛出莫名的感伤及悲哀。俞云施展出夺天地造化绝学弥 勒神功「化」宇决,将三僧推来掌力化溶于自己神功中,合而为一,缓缓逼送出 去,凝聚成无穷威力,试想三僧怎能受得住? 当下,俞云眼中闪出怜悯光辉,朗声说道:「三位大师如再率性昧理,且请 回寺,俞某纵有不当之处,何不等过了今晚再说?」神功立时一撤,行云流水般 步上山径登道而去。 三僧陡感周身压力一松,但却如大病初愈一般,浑身软绵乏力,相互苦笑一 声,步履蹒跚消失于树蓊翠翳。俞云翩然离去后,随处漫游,只未踏入寺院半步, 深恐峨嵋弟子一见他,即心怀不忿,行动出手,带来无边困扰。 山中寺院繁多,他只好望洋兴叹,可望而不可即,心中难免生出无可奈何之 感。他伫足于中峰寺巍峨壮严鸣林之前踯躅久之,才向清音阁走去。清音阁前两 水环抱,弥碧清澈,游鱼可数,溪中有牛心石,神态逼似,赭红润洁,左右两桥 如虹,名双飞桥,书赞:「双桥两虹影,万古一牛心。」 此处即为「双桥轻音」峨嵋十景之一,阁形古雅,虹桥卧漾,清音水淙,万 树凝烟滴翠,诗情话意均蕴含其中,俞云不禁神往。俞云衣袂飘飞立于溪畔,月 光流动忽见一黄衣老僧由清音阁中走出,缓缓向桥上先来。只见黄衣老僧手抚银 须笑道:「俞施主形单影只,必感孤寂,可容贫僧相伴一叙否?」 俞云微笑说道:「在下远来贵山作客,唯恐亲近不得,只要大师不嫌烦赘, 视如仇仇,那有不愿之理?」 黄衣老僧神色肃穆,目注俞云一眼,微微叹息一声,继又莞尔笑道:「贫憎 果因,不欲为今晨不欢之事情扫兴,愿与施主尽半日宾主之欢,撇开今日之事不 谈如何?」 俞云道:「谨尊大师所命。」果因大师用手一让,两人步入清音阁而去。 夜色四合,岫云烟笼。俞云离开清音阁后,疾如电闪星飘向金顶驰去,一落 在金殿之前,即见一僧从殿内闪出,高声道:「俞施主么?敝掌们因金顶为峨嵋 重地,为恐损毁,改在千佛顶与能主印证。」 俞云心知东方玉琨所言不虚,逐冷笑道:「金顶上人呢?」 那僧人恭身答道:「现在千佛顶上恭候施主驾临,命小僧领路。」 俞云道:「好啊,这老和尚到了这般田地,还摆什么掌门架子。」 那僧人怒道:「请施主小心出言,莫讨无趣。」 俞云剑眉一挑,冷冷说道:「你倒好大的口气,金顶这老和尚还是膺掌峨嵋 掌门么?」那僧人不禁楞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这金顶上人失去令符,已 失去了掌门之位,是与否却有大不敬不罪。 俞云见这僧面色变得难堪之极,故作不知地追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什么 人使你噤若寒蝉?」 僧人大怒暴喝道:「施主无端唠叨,小僧拼受重责就此告退,请施土自去千 佛顶便了。」 俞云哈哈大笑道:「你道俞云非面见金顶贼秃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么?」说完, 转身就待走去。 那僧人不禁大急,忙在:「俞施主恕小僧卤莽无礼,小僧来头引路了。」急 掠越在俞云头里,快步如飞行去,不时回首观望。 俞云笑了笑,随着而去,翻过了两座峰脊,到达一座绝顶之上,只见那僧人 伫立停身,他回头望了望,不禁诧异道:「这里就是千佛顶么?」 那僧人用手一指对峰,道:「那面才是。」 俞云循指望去,只见相距甘余丈外有座高插云霄的陡峰,星月映照下,只因 树木蓊翳,仍然黑压压的一片。自己立足之绝顶,脚下削壁千丈,危壑堑渊,非 但无路可藉以前往千佛顶,而且飞鸟难越,遂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走?」 僧人答道:「千佛顶例为禁地,小僧不敢妄登。」 「那么如何走法?」 「俞施主功力超绝,岂不见这绝顶有两条铁索直到对岭岭腰?」 俞云不禁一愕,穷极视力望去,果见两条细如儿臂的铁索延伸对面峰腰,一 上一下,可攀手踏行,然大风劲疾,摇摆不定,暗道:「这内中必有诡谋。」缓 缓转面向那僧人望去。僧人一与俞云冷电寒芒相触,由不得泛出一股寒意,心神 为之一颤。 只见俞云冷冷说道:「除了这两条铁索外,就另无别条路径可资登上千佛顶 么?」 那僧人答道:「另有上得千佛顶陡坡,不过百年来相例为禁,妄登者死,本 门弟子能由此条索道登上千佛顶者,除了掌门人外,不得一见,并非本门无人, 只缘恐误犯禁例,是以群相戒足。」 俞云轻笑道:「这样说来,想必你身蕴武功不错,烦请引引路,俞某保证你 安然无恙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