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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自距离前面数人身后四五丈。仔细打 量数人,不禁大为失望,他以为这数人中一定有乾坤手雷啸天等三人在内,因为 其中还有一名少女。他一路追随,恍惚看得此女就是傅婉,及至走近,方觉不是。 谢云岳放缓身形,沿途奇松老干屈曲,根叶苍秀,古杉高耸入云,挺拔巍立 在千峰万岳间,景色至奇。忽见前面数人停步不走,侧首低声谈话,谢云岳身形 疾晃,潜隐在一块岩石之后。只听一个粗暴的嗓子说道:「武当山中警钟频传, 看来大敌犯山了,我们适逢其会,究竟我们要参与否?还是单独行动?」 另一个声音起了:「师兄,我们强仇大敌就是静慧牛鼻子,武当强仇来临, 乐得混水摸鱼,易奏大功,静慧牛鼻子就在下面回龙观内,这就找他去,牛鼻子 授首后,还可趁机尝尝榔梅仙实的滋味。」 那少女忽道:「师兄,你就知道我们准行吗?」 少女话音一落,突闻松叶浓荫处传出朗朗语声道:「姑娘话说得不错,今日 犯山者有死无生,丰劝诸位施主还是下山为是。」谢云岳冷眼旁观得极为清楚, 离数人数十丈远处有一童颜鹤发老道,以玄门气功传声,故闻声似近在咫尺。 所来数人之中有一骠悍大汉,目射威光,循来语声来处大喝道:「说话的可 是静慧牛鼻子?鬼鬼崇崇,躲躲藏藏做什么?贺太爷跟你算账来啦。」 朗朗语声又起:「静慧为贫道师侄,他现离山外出,空劳诸位施主跋涉,半 月之后,贫道令静慧在回龙观相候施主们就是,施主们所带防身兵刃,贫道已暂 代收存在二龙瀑前,诸位回程定可见到。」数人闻声一凛,齐齐忙望背上一看, 不由吓得亡魂飞冒,互望了一眼,拔足奔回而去。 谢云岳暗笑这几人均是蠢货,连身后兵刃被人窃去,均懵若无党,不由暗惊 那道人身手高绝。忖念之间,微风飒然,面前人影一花,身外七尺处正立着一个 童颜鹤发的老道,肤色凝肃,朗声说道:「施主此来武当,是友是敌?」一眼望 见谢云岳身后的「太阿」剑,露出了诧惊之色,目光久久不移。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非友非敌,只为瞩仰名山而来,大可放心,道长请便 吧。」 老道稽首道:「这样就好,施主身后长剑谅是神物,不过登临本山均须解除 兵刃,望施主解下交与贫道保管,下山时向贫道索还,贫道黄星羽士,就在崖下 回龙观内。」 谢云岳知黄星羽士觊觎太阿宝剑,哈哈大笑道:「道长好税利的眼力,在下 长剑实是前古神物,岂可假手于人,道长请不必与在下纠缠,逍遥客与北冥王魔 即将犯山,目前邛崃地煞居士穆丙又侵入紫霄宫,你还是赶返紫霄宫应敌才是。」 黄星羽士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声色俱厉,长须飞动。 谢云岳冷冷说道:「道长,你这又何必哩,方才不是说过,在下非友非敌, 何用这般疾言厉色。」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真令黄星羽士气杀。 休看黄星羽士长依三清,持修清净无为上学,见了太阿宝剑,一样生起贪念, 他忖念若将这辆宝剑得手,何惧那逍遥客及北冥三魔。人真能做到恬淡无欲,与 世无争,是为仙佛,黄星羽士这一起贪念,几乎身败名裂。 只见黄星羽土面寒似冰道:「武当解剑,千古之法,施主何能例外,望施了 三思,不然,恕赞道冒犯了。」 谢云岳尚是不动声色,徐徐说道:「这样说来,在下如不解下长剑,道长要 伸手摘取了。」 黄星羽士点点头道:「正是。」 谢云岳朗声大笑道:「道长如欲摘取在下身后长剑,只怕功力还嫌不足。」 黄星羽士怒道:「你敢藐视贫道。」 谢云岳微笑道:「道长不可动气,在下与道长打个赌如何?」 黄星羽士面色一怔,说道:「怎么个赌注?」 谢云岳道:「容易之极,若道长十个照面之内,不能将在下长剑摘取的话, 在下只求一树「榔梅仙实」,道长你能赌么?」 黄星羽士不禁动色微变,忖思道:「榔梅仙实系本门宝物,功能培补真元, 轻身益气,且能祛毒生肌,只有掌门人可每年摘取十二枚一制炼丹药赐与合山道 众,贫道怎么可赌此物。」继而转念道:「贫道怎么会生出伸手无功的念头,何 况榔梅仙实祠外只有三株仙种,其余均为凡品,万一无功时,便将一株凡品相赠, 这也无关紧要,想必掌门师兄亦不会不同意。」当下朗声慨然说道:「贫道依施 主所言。」说着脚下一动,斜肘伸掌向谢云岳的肩上抓去,手出如风,迅茁鬼魅。 那知一手抓空,未见谢云岳身形稍动,竟已后退七尺,只听谢云岳沉声道: 「且慢,话尚未讲明,在下指明要榔仙祠左第九株,那树体无寸皮,赤干耸立, 花色深浅如桃杏,红白相间,蒂作海棠垂丝所结的榔梅仙实。」 黄星羽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这少年好厉害,先就把话扣住了贫 道。」当下沉声道:「施主,你太也狂妄了,就认定贫道十招内无能取你身后宝 剑么?」 谢云岳朗声哈哈大笑道:「成不成,到时方知,目前言之尚嫌太早,在下身 后长剑本是捡来之物,倘若失去无多大干系,不过,贵山榔梅仙实,传为禁品, 本门之人均不得妄取,道长,在下恐怕您言而无信,无能为力。」 黄星羽士被他一番言语激怒异常,大喝道:「贫道平生素重然诺,怎会失信 于你后生小辈。」 谢云岳冷冷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此地就是道长与在下两人,一无物据, 二无人证,到时道长如赖在下无理取闹,又有何言可说?」 黄星羽土伸手向发卷上摘下一块星形黄玉,向谢云岳身前抛将过来,沉声喝 道:「此是贫道信物,如若十招之内不能将施主长剑摘下,凭此黄玉至榔仙询问 守祠道人索取一树取榔梅仙实,不然,星形黄玉自当索还。」 谢云岳将星形黄玉一把接在手中,望了一眼便收置怀中笑说:「好,就请道 长伸手吧。」心中不由慨叹黄星羽士为了一念成贫,竟泯没良知。 他一言方落,黄星羽士五只手指已欺风闪电般向右肩抓来。谢云岳发出一声 极冷峭的笑声,身形飘开,快如鬼魅。黄星羽士手指才离谢云岳肩头两寸时,往 下一沉,蓦地面前一花,对方身影已然不见,身后忽起冷笑之声。 黄星羽士不由大吃一惊,连思忖之念也顾不得,手势不撤,臂随身旋抓去, 带起锐风啸音。才一眼角瞥见谢云岳身影,忽又不见,黄星羽士方知今日遇上武 功绝伦异士,心中不由一凛。他这念头方起,急听身后响起冷冷之声:「道长, 两个面已是过去了?」 黄星羽士暗中咬牙心说:「今日如在少爷面前失了手,有何面目身居武当三 星。」脚下猛点,人已拔起三尺,疾掉首猛扑而下。 这一动作,在眨眼时完成,又挟威力千均之势,对方无论如何逃不出去,可 是面前那有对方身影,只有微风掠枝,浓荫匝地,一片空荡荡而已。黄星羽士不 由骤然变色,口中后喝道:「施主隐身何处,躲躲藏藏,这算不得什么稀罕。」 身后冷笑声又起,只听对方说道:「谁躲躲藏藏了,道长有目不见,怪得那 个。」 黄星羽士缓缓地转过身去,只见对方神态潇洒含笑注目着自己,他不禁暗叹 了声道:「今日万无胜理,只有勉为其难。」心下追悔不已,但话已出口。说不 上不算。 忽地,钟声又起,荡谷弥空,只听对方徐徐说道:「警钟频传,想是大敌来 犯,但崖下回龙观内寂然无声,镇守回龙观可只有道长一人么?」 黄星的上面雕涌骇容,观内还有四人守护,为何寂然无声?话也顾不得回答 谢云岳,道袍一展,备向崖下涌泻而下。谢云岳欲将星形黄玉还他,已是不及, 太息一声,略一踌躇,身形疾展,亦望崖下飞落。一入观内,只见古瓯之侧躺了 四具道装尸体,胸前布衫已然粉碎,均宛然有一只掌印,面上立现出恐怖惊悸之 色。 谢云岳细细审视,四道均是被内家绝乘阴毒掌力所毙。胸前掌伤手印大小不 一,可见来敌不是一人,心说:「不要是逍遥客北冥三魔头已来过?」黄星羽士 又不见现踪,不禁油然生起同仇敌忾之心,电闪而出,这向玉虚蹬道飞身而上, 望紫霄宫而去。 仰望天宇澄朗,金顶天柱白雪未溶,晶玉皑皑,下瞰两侧坞谷,数抱松杉, 连荫挺秀,满山乔木夹道,青紫耸天。如行绿幕中。满堂钟声此起彼落,通荡山 谷,一反过去悠亮,铛铛连鸣,急促异常。他身形飞快,抢登七八里,八仙罗公 院屋字隐隐在望,忽见人影连闪,身形甚是稔熟,猛提丹田真气,身逾飘风拔起 追去。 转眼已是逼近,只距前面人影七八丈,他一瞧清是何人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原来正从索命八掌桑禄,及江瑶红罗湘梅三人。他正想闪身隐藏,忽听至到江瑶 红娇声道:「钟声急起,想必是云哥人武当,牛鼻子这番有得苦头吃了,真讨厌, 这蹬道有这么长。」 她说话时,有意无意地向后一望,这一动作在她是欲察究蹬道石级究竟多长, 却不料意发现奇迹,星目中陡现惊喜光辉,口中大叫道:「云哥,你真在此,害 得小妹找得好苦。」谢云岳意不及料,闪避不及,只好跃级而上。 这时,桑禄及及湘梅已闻向回顾,谢云岳执着桑禄双手问好,一眼瞧见罗湘 梅星眼中满是幽怨之色,不由胸中一震,忙笑道:「罗姑娘,你好。」他不问还 好,他这一问,只见罗湘梅竟流出两行珠泪,顺着娇靥而行,似是受了无限委曲。 索命八掌桑禄见状,知有一番纠缠,急道:「少侠,贫道要行个方便,先走 一步。」他也不等谢云岳回答,身如电风跳跃而上。谢云岳僵在那儿,不知如何 是好。 江瑶红语含幽怨道:「云哥,你也太忍心了,梅jiejie蒙你相救解xue之德,以 身相许,怎么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谢云岳不禁面红耳赤,怯懦说道:「实是心急乐扬品儿下落,不觉疏忽失礼。 但是……但是……」一连说了两个但是,终于鼓着勇气说道:「在野鸭滩皇甫嵩 庄中相救两位姑娘,本是从权为之,罗姑娘无须耿耿于心……」 言未毕,江瑶红接口道:「云哥,你想想看,女儿家隐处被陌生男子沾着, 她不以身相许,还有何法可想。」说时娇靥绯红。罗湘梅亦是一般神情,眼圈微 红。 谢云岳暗道:「这是你逼我解xue的呀。」情不自禁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张 着双眼,不知如何答复才好,半晌,躬身一揖到地,道:「本是在下不好,现在 向两位姑娘赔罪如何。」 罗湘梅忙盈盈回了一福,江瑶红竟娇嗅道:「云哥,你这是怎么啦,开口姑 娘闭口姑娘,不想别未一载,到反而生分了。」谢云岳眼下处境,真是尴尬已极, 啼笑皆非,不知所措,荷荷发怔。 忽闻八仙罗公院内传出吆喝之声,心中一动,忙道:「不好,桑观主已与人 交上手了。」说时,身形已向上掠去,江罗二女亦跟着跃去。 谢云岳疾如电闪飞落在罗公院前一处旷场中,只见索命八掌桑禄与一披发及 肩怪人打得异常激烈。那长发披肩怪人招式怪异奇诡,大违中原武功,攻出的部 位错综迷离,索命八掌桑禄的功力虽然深厚,但捉拿不准。抵挡费力,守多攻少。 掌风激雷轰耳,沙飞石走,只见一团迷雾中两条人影兔起鹘落。 急见怪人一招「横扫千军」将桑禄掌势逼开,空门大露,闪电之间,怪人电 飞伸出左掌,望桑禄「胸坎」打去。桑禄冷哼一声,退得半步,横掌向上一撩, 那知长发披肩憬人一声慑人心魄怪笑腾起中,只见他猛然一塌腰,掌势向桑绿丹 田小腹印去。 这等奇异的身手,谢云岳知道桑禄必无法闪避,虽然长发怪人这种变式乍眼 之下简单之极,可是内蕴无穷变化,他知自己再不出手不行了,还须展出「轩辕 十八解」,否则无法化解,这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电掠过,身形一动,五指倏然而 出。 那长发披肩怪人掌心堪堪印上桑禄脐下三寸时,蓦觉腕脉一紧,劲力全泄, 索命八掌桑禄只道命丧顷刻,忽觉怪人掌势轻飘飘地,毫无半点力,这才闪身疾 退,同时也瞧清怪人腕脉已被谢云岳扣住。那怪人被谢云岳将腕脉扣住,这突如 其来的变故,使他大吃一惊,双目泛出惊骇光芒。 两女早抵谢云岳身侧,但却无法瞥清谢云岳如何飞袭出手,只知玄奥精奇, 高深莫测,心中甚是迷惑。她们知道谢云备武功精绝,却不料他如此渊博奇奥, 尤其是罗湘梅,一缕情丝,更紧紧飞向谢云岳身上。此刻,谢云岳一把扣住怪人 腕脉后,冷笑道:「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