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李忘生缓缓睁开眼。

    面前是陌生的环境,冷色调的简洁装修,深蓝色的被子,屋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杂物,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只是落脚的住处。

    是师兄的家。

    他哭了一夜,眼睛红肿酸痛,不由使劲眨了眨眼,脑中昨夜的荒唐混乱渐渐回笼。

    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连一点温度也没,谢云流不在。

    但标记能让他能感受到谢云流就在不远处。

    李忘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颈,那处谢云流留下的临时标记已经快要消散,身体里alpha熟悉的信息素似有若无。

    李忘生浑身酸软无力,挣扎着爬起来。他昨夜的衣服已经一身酒气,污七糟八,谢云流拿去洗了,体贴地放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在床头。

    李忘生给自己草草套上睡衣,谢云流体型大他一号,他穿着空落落的,被师兄的味道包裹住,竟然有股奇异的安心感。

    屋里充斥着谢云流的信息素和两人结合的味道,他走出情欲味道浓重的卧室,才闻到食物诱人的香气。

    谢云流背对着他,在厨房熬粥。

    “师兄。”

    “你醒了。”谢云流不敢回头看他,“早饭做好了,你先去坐着吧。”

    李忘生点点头:“好。”

    谢云流磨蹭了一会儿才端了两碗粥瘦rou粥出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李忘生穿着他的睡衣,身上满是他的味道,乖乖坐在餐桌上等他端来早餐。

    谢云流不由怔一下,这是过去他们同居时常有的场景,二人时常还会给对方一个早安吻。

    只是现在谢云流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再亲吻他,出于无法抵抗的情欲是一回事,出于爱意又是另一回事。

    谢云流眼眶有些发热,低下头将手里的粥递给李忘生:“有哪里难受吗?头痛不痛?”

    李忘生摇摇头。

    “……后面呢?”

    李忘生脸红起来,还是摇摇头。

    “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

    李忘生乖乖说好。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各自埋头吃着早餐,谁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谢云流知道,再拖下去,李忘生新一轮情热该发作了。

    谢云流先放下了汤匙,默默看着李忘生小口小口喝着粥。李忘生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几下喝完了碗里的粥,把碗微微向前一推:“多谢师兄。”

    “吃好了?”

    “吃好了。”

    “还要吗?”

    “不用了。”

    他再找不到别的废话可以拉扯。

    李忘生脸皮薄,说不出口,他作为一个alpha总该承担和面对。谢云流还是深吸一口气,起身从桌上的口袋里拿出什么,把一盒避孕药递给他:“对不起。”

    谢云流一夜没睡。

    昨晚做完他给两人清理过,抱着李忘生裹在了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他身心俱疲,精神却十分活跃,怎样也睡不着,思来想去,无非绕着李忘生转。

    李忘生醒来会怪他吗,会恨他吗,这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吗。

    还是谢云流最不敢想、告诫自己最不该想,心中偏又最渴望的,就算拿他当替代品也好,李忘生会重新接受他吗。

    而李忘生本人无知无觉窝在他身畔睡得香甜,谢云流给他脸上泪痕洗干净了,看着乖巧宁静,谢云流不自觉就轻轻吻在他的脸颊,将他护在自己怀中。

    谢云流一躺就躺到天蒙蒙亮,索性起来出门去给李忘生买避孕药和抑制剂。

    无论如何,他们不该再继续这场错误,他们总该清醒地面对两人的关系。

    李忘生自己提的吃药,谢云流真体贴地去给他买来,把药放到他面前时,李忘生脸色却十分难看。

    谢云流递给他一杯温水,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以为他还在怪自己。

    谢云流心虚又愧疚,自己拿起那盒避孕药,撕开包装。

    周围诡异的安静,一时间连鸟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塑料包装纸撕得稀里哗啦,惊雷一样炸响在两人耳边。

    谢云流动作再慢条斯理,也不得不抠开塑封包装,剥出两粒胶囊,递到李忘生手上:“……吃吧。”

    他心里却幻想着李忘生推开他的手,说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李忘生几乎怀疑谢云流是知道了洛风是如何出生的,有了前车之鉴,谢云流好像非看着他吃下避孕药不可。

    李忘生接过,艰难地放进嘴里,喝了口水,仰头咽下。

    两粒胶囊在他喉头噎一下,好像是扼住了他的脖颈,叫他几乎窒息了一瞬。然后被温水冲下去,似乎一切只是错觉,什么也荡然无存。

    谢云流不知自己该轻松地舒口气,还是悲哀地叹气。

    他一样一样解决问题般,看着李忘生吃下避孕药,又递给他抑制剂,好像二人之间的纠葛和联系,只是这样一件一件不带感情的物件,可以随意斩断。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拉你出来喝酒,更不该和你……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我不想用这个。”

    李忘生没接他的话,只垂着眸,把抑制剂放到一边。

    谢云流愣住,一时不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忘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搂着他脖子坐到他腿上,在他耳旁呼出热气,小声呢喃:“你能不能再陪我一次?”

    李忘生心里想着别人,却要他来陪睡。

    “……李忘生,我也求求你。”谢云流顿一下,脸上是绝望的麻木,“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李忘生心里一痛。

    谢云流眼下一片鸦青,神情憔悴,大概是被迫和厌恶的omega上了床。李忘生该心疼怜惜他,该知情识趣,乖乖离开,但李忘生所有的私心都在脆弱敏感的发情期蓬勃生长、疯狂叫嚣。

    他想要谢云流,得不到谢云流的心,也想得到谢云流的身。

    他痛得已经麻木,反而能硬下心肠,冷静地一颗一颗解开谢云流衬衣的扣子。

    谢云流随时可以把他推开,但他动弹不了,更阻止不了。

    他从来无法拒绝李忘生。

    谢云流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剥下,健壮的身材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李忘生身上已经又开始发热,他身上的情热从内部开始迸发,随着血液流到肢体的末端时,已经比他猛烈灼烧着的部分凉了许多。

    但他的手指依然比alpha的身体guntang许多,李忘生抚过谢云流壮硕的胸肌,留下一串火种,让他的alpha也跟着烧起来。

    李忘生粘腻的吻落到谢云流颈侧,似有若无地掠过他逐渐苏醒的腺体,却一点也不抚慰那处,反而落到前夜他咬下的伤口处。那处伤口还未结痂,李忘生舌头舔上那些失去皮肤保护的嫩rou,舌尖虐待一样用力去顶着创面,在暧昧的亲吻和抚摸中,用剧烈刺激和轻微疼痛挑起alpha的情欲。

    谢云流声音都在抖:“李忘生,你去哪学的。”

    李忘生调整一下角度,让自己牙齿张开的角度和那个咬痕重叠,再一次狠狠咬上去。

    他要他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不得不栽在自己手里。

    谢云流的心恨他,谢云流的身体总该爱他。

    谢云流几乎是立时硬起来了。他的身体记忆被唤回,昨夜李忘生咬着他时身下是怎样绞动,如何销魂蚀骨,他记得一清二楚。

    李忘生将他伤口咬出血就松开,又温柔地舔净他的血,手摸到谢云流鼓起来的胯下。

    “我要你补偿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