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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黑夜里,看到封锁的房门底下,小心翼翼的出现了一片光。” “光说:我会陪伴着你、注视着你,直到你成为最最伟大的赛博坦领袖。” 奥利安·派克斯在降生于赛博坦时,领袖模板便降下了预言,但钛师傅发现,要想让奥利安接受他的教诲,还得先解决一道难题。 cp是:被内定为领袖的自闭症柱×治愈机蜂。 脱离原著,软奥(前期),性格剧情与原著不同,互相治愈、互相救赎,偏正剧风。 作者@菾。 正文: 大黄蜂是一名治疗机——见习治疗机。 彼时,他正在店内整理导师吩咐下的任务,一一排好顺序准备完成它们。 晴朗的一天风和日丽。 喝点甜蜜的能量饮料、听点舒缓悦耳的音乐,在完成作业的空余瞅瞅玻璃外路过的行人,大黄蜂觉得这样的日子惬意又舒适。 正适合他,普通且幸福。 在小机子端着杯子感叹时,有一群大型机推门而入。 “叮铃——” 门上挂着的风铃响动。 导师将工作室布置得温馨可爱,暖色调的屋子里,皆是黑沉着面甲的大型机若一座座大山般围绕着大黄蜂,机体微侧时反射出冰冷的锐利寒光,而在他们手肘贴在腿边后,肩膀、护腕上揣着的武器小机子便看的一清二楚。 大型机们站定后,处于中央位置的存在绕过人群,那双苍老的光镜缓缓扫视工作室,然后、明亮的蓝色锁定了僵在椅子上的大黄蜂。 老者严肃的面甲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他指向大黄蜂,坚定道: “就是你了。” 大黄蜂:“……?” 被架着胳膊从椅子上拎起来的时候,小机子还是懵懂的。 时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就在工作室的大门口,层层叠叠的机围着大黄蜂,他伸出的手穿不过牢固的机体,整个机被强硬的揉吧成团塞进了某个变作汽车的大型机车厢里。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小机子缩在角落目光呆滞。 导师出去前还叮嘱他最近抢劫钱财的飞车党很猖狂,但他没料到飞车党居然猖狂到大白天当众抢机这种地步??! 可是……看这伙机的外表装扮、特别是那些型号未知的武器,也不像缺钱的机啊。 莫非…… 大黄蜂迟疑的摸上自己的面甲,又拍拍自己的腰部位置。 他长相平凡,也就机体下的变形齿轮健康灵活,所以……这群机是打算把他拖到暗地里嘎了他然后摘取变形齿轮? “……” 大黄蜂自闭了。 不幸中万幸的是、这伙机抓他不是为了嘎他变形齿轮。 车子停下来后,他被放了出来,周围除了那些看着就不好惹的大型机外便是那位光镜异常明亮的老者。 或者说,除去伪装后,露出花白长胡子的钛师傅——那属于传说级别的、在汽车人历史长河中有着无上伟大事迹的先驱者,智慧的化身、赛博坦的总指挥官。 “很抱歉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带你过来,小先生。” 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那被铭记在史书上的传奇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大黄蜂下意识想给自己一拳。 以浩瀚蓝天为背景,那从历史中走出来的老者一步一步靠近,奇妙的韵律在脚步之间升华,他弯下腰,温和的释放自己的善意: “你可以称呼我为钛师傅,未经允许带你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完成一件事。”他停顿了下,一字一顿颇为认真的道:“只有你能完成——而且、不能拒绝的事。” “……” 本想要请求钛师傅给自己签个名的大黄蜂迟疑的放下手,回视那双纯净无垢的锐利光镜。 “但是……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型机,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智慧……”没有直言拒绝,大黄蜂斟酌着往后退了半步:“如果是疾病方面的事情,或许我的导师能更专业的解决它们,一赛时前他刚刚出去,很快就能回来。” 大概…… 他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 老者没有显出被拒绝的恼怒,那双光镜干净得能映照出大黄蜂,里面填满的是包容与理解。 “别担心孩子。” 那轻缓的声音沧桑而柔和,钛师傅没有忽略大黄蜂的不安,他伸出手,五指之中由虚无转为一张莹白数据屏。 “明日黄先生应该已经接受到我的传讯了,他会替你向你的朋友们道别。” 数据屏安安稳稳的漂浮在那不再有力的手中,除了钛师傅发送的几行赛博坦文字外大黄蜂还看到了他导师加了数个感叹号的激动回话,简简单单的一句【放心使唤】就把他不明不白的卖了。 大黄蜂感动的泪流满面,甚至想抢过一旁军用机的武器赶回去给他亲爱的导师头雕上来几发。 事已至此…… “我……我需要做什么?” 心中沮丧的大黄蜂勉强维持住嘴角的弧度,只期望自己不是要被抓去上战场。 赛博坦现在处于僵硬的紧张感里,明日黄或许嘴上说着这只是大黄蜂的错觉,但实际上、近来愈发频繁的外出也在昭示着导师的不安。 大黄蜂不觉得自己上了战场会有什么作用,因为他实在……太过平凡普通了,以他的身板上战场,说不定混战之中直接被踩扁的可能性都会有。 像他这样的机,只用同样平凡普通的度过一生就够了。 小机子放在身前的双手手指搅和着纠结,光镜微黯。 而在他思绪放空之前,钛师傅说道: “我需要你去打开一扇门。” 闻言,大黄蜂一愣。 嗡—— 话音落下,有古钟敲响作声。 众人脚底的大理石在眨眼间转为光滑如镜的海平面,它倒映着剔透湛蓝的天、装点着白软可爱的云层,那两块儿碧连天的蓝宝石一圈圈的蔓延悠荡着涟漪,直荡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大黄蜂发现这些情景没有一处是符合赛博坦结构的。 身旁的钛师傅站直了身体,也是他稳稳站住的那一刻、属于大领袖者的气场缓缓蓬勃迸发,温柔的老者依旧像是能够顶天立地,投落半片庇护的光影。 他指往前方:“看到那座岛了吗大黄蜂?” 待小机子点头后,钛师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扇门就在上面,你得找到它,而且……得在不触碰、不硬闯的前提下让它自己从内部打开。” “……?” 这说法让人摸不着头脑,大黄蜂有理由觉得自己是被为难了,但钛师傅面甲上的确凿让他咽下了未出口的吐槽。 “里面、住着机子吗?” 大黄蜂最后确认了自己的“病人”是否存在,钛师傅笑着看他,光镜中却闪过复杂之情:“你若觉得他存在,他就存在,你若觉得他不存在,那么他也就不存在了。” 风带走了这飘忽的一句话,钛师傅不再多言,只注视着犹豫的大黄蜂一步三回头的前进,光镜空茫。 “这小家伙能行吗?” 不止是大黄蜂本人,包括随行在现任总指挥官身边的铁皮也对这件事成功与否存在犹疑。 钛师傅摇摇头:“如果连他都不行……” 后面的话语没说出来,意思却已明显的表达出来。 眼见那抹明黄色愈发的遥远,铁皮叹息一声,同样沉默下来。 “总之,相信大黄蜂吧。” 老者安慰性的对他笑笑,再转头时,以他的视角来看却是看到了那小机子脚下的红色。 那是数量庞大到让人惊愕的丝线,似虚似无、鲜红欲滴,又像含有生命般倒映在明黄色小机子脚下,蓝的海、红的线、惊心动魄的缠绕在一起,一如那被墨蓝浸透的岛屿。 红与蓝过于融贴,甚至已经分不开了。 ※※※ 大黄蜂没有走太久,但等他踏上那座光秃秃的岛时,钛师傅他们已经看不见了。 连天的大海无声无息的替代镜面,晨光流连出破碎美丽的粼粼水色,那是倾向于墨蓝的颜色,它们环绕着岛屿,像是围困、又像是保护。 可惜这地方除了这片璀璨动人的美玉之外,并没有其他景物相伴相随。 因为被海洋包围的岛屿简直荒芜的堪比锈海。 脚踏实地的大黄蜂扫视一片片铁灰色的废土,而后打开了自己的内讯,他试探着发出几句消息,无一例外都打着叉的提示发送不成功。 等等—— 大黄蜂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无法发送消息的话,他是得一直待在这座岛上吗?钛师傅可没跟他说怎么解决温饱啊! 他怎么休息?去哪儿休息?! 现在回头去找钛师傅还来得及吗?!! 手扒拉上自己的面甲慢慢滑下,大黄蜂后悔踏上这座岛了。 但这些,或许在找到那扇门、找到那个居住在此的机子之后能够解决…… 深吸一口气,小机子揣着忐忑的心继续往前前进。 在钛师傅说出只需要他打开一扇门时,大黄蜂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是让一扇门自己打开而已,能难到哪儿去?虽然这跟他的职业不太相干。 然而当他找到那扇门,站在门前时,大黄蜂沉默了。 这不只是一扇门,因为它还连接着“房屋”。 这“房屋”就像颗被放大了体积的种子般全身灰蓝色,通体圆润,大黄蜂曾经养过几盆电子花草,那些种子还未成长绽放前便是这样的娇小姿态,只是没有显出如此沉重的阴郁感。 种子蕴含着希望、生机,让人爱不释手的同时又被倾注了满满的爱意。 他的导师明日黄在照料那些花草时,总是带着笑容的,光镜柔和而悠哉。 而这颗……这长了屋子的门,就如这光秃贫瘠的岛屿一般,初眼看过去时甚至没有想要触及的欲望。 而钛师傅也确实说过:不能触碰、不能硬闯,这扇门得从里面打开。 “里面啊……” 听上去,就像是害怕见人于是躲着一样,大黄蜂沉吟着。 所以那个生活在这里的机子外貌上受损了?心理又极度敏感所以才连个窗都没安? 这说法目前不太靠谱。 总之…… 大黄蜂迈步向前,开始查看这颗“种子”有没有窗户:先试试能不能和里面的机子聊句话吧。 片刻后、大黄蜂重新回到门前,因为除了这扇门,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瑕疵、一丁点透光缝隙都没有的封闭着。 换言之,连只机械苍蝇都飞不进去。 “……” 整个人都rou眼可见的蔫下来,大黄蜂垮了脸。 不能触摸、不能硬闯…… 小机子品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儿了。 在这除了这颗“种子”外便空落落的岛屿上,心情同样空落落的大黄蜂无言的望着门,而在十几赛分后,他走近了门。 谨记着不能触碰,大黄蜂试探着扯嗓子喊:“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在吗?能不能出来开下门?” 回复他的是寂静一片的凉风。 也可以说是不出所料…… “唉……” 大黄蜂只希望钛师傅能尽快想起来他只是个负责疗伤的见习治愈机,而不是什么解谜大师。 在那之前,他闭门不出的“房东”,就…… 先打个招呼吧。 “那个、我是大黄蜂,很高兴能光临贵地,怎么说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虽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但是,接下来的时间就请多多指教了……” 无人回应,站在门前的小机子挠挠头雕,看了眼一动不动的“种子”后果断转身搜寻起这座岛屿来。 而在大黄蜂看不到的种子内部,那一片深沉墨蓝的黑暗里,突兀的出现了两张莹蓝色的光屏。 语音收录完成的“小喇叭”明明灭灭,终沉淀为白色,沉静的镶嵌进光屏。 它们缓缓转动,披着朦胧的柔光轻轻浮动,纯净的蓝微微映照出小片的地面。 也映照出一抹黯淡的红蓝色。 ※※※ 钛师傅和传闻里不太符合,大黄蜂现在开始觉得他不太靠谱了。 但这位大领袖者确实没把他往绝境里丢,哪怕大黄蜂因为探索与寻找几乎累成机器狗。 这座岛屿脱离了赛博坦,也脱离了现实。 小机子不知道这地方是怎么组建而成,但它足够不可思议,乃至让他惊喜又着迷。 这是座梦幻的幻想之乡,一切事物都靠你自己的想象而具现化为真实。 大黄蜂需要能量块,他的手上便出现了能量块,需要备份的清洗液,便出现清洗液…… 然而很可惜的是,他想象的事物只有小小的一些能成功凝聚成型,再多、再大的,便非常的吃力并且不会具现出来。 因此大黄蜂只能放弃了给这光溜溜的岛屿铺上草地的想法。 “别说充电床和屋子了,我连毯子都做不出来!” 虽然说不用再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抱着能量块的大黄蜂瘪嘴,蔫蔫的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巨大“种子”屋。 岛屿真正的房东闭门不出,他搭不上话也就完成不了钛师傅的请求,僵持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大黄蜂试过了,岛屿外的海也是虚幻的,来时的海路已成了全息投影般的虚无,一脚踩上去时要不是他反应快,怕不是已经摔成一滩烂铁了。 真是和蔼又强硬的请求呢…… “好想回家啊……” 大黄蜂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注视右手掌心小巧玲珑的种子。 他曾在导师的图书室里看了几本关于银河系行星的书籍,其中一本关于【地球种子】的书他反复看了好几遍。 赛博坦本没有植物,在脆嫩的绿色出现之前,大家养的都是电子花草:有棱有角、通体晶莹如水晶,却又坚硬堪比赛博坦星人的机体。 不同于电子种子的可爱精美,地球的植物种子在“破壳”前都是不起眼的,光是看着,就绝对想不到那些图片里姹紫嫣红绽放得美丽绝伦的花草是从这渺小如石子的壳里生长出来的。 “要是你也能像这种子一样就好了。”大黄蜂看着封闭的“种子屋”道:“你可能是个大懒虫,所以才一直睡觉不出门,等屋子开花光亮照进去,我看你还睡不睡得着。” 啧了一声,大黄蜂扭过头,用手扒拉地面:闲着也是闲着,他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现在把具现化的地球种子种地里,说不定哪天真的生长开花了呢! 拍拍埋了种子的土壤,小机子无言的垂眸。 说不定……吧…… ※※※ 淅淅沥沥的水珠缓缓滴落,浸透一小寸土地,将它打湿成柔软的状态,而伸出两片嫩叶的种子则抖动着纤细的身体,欣喜的吸收天降的甘霖。 “种子发芽的速度很快,按照地球周期来讲它应该很快就会开花了。” 半空中飘动着土褐色的光点,它们凝聚为一颗颗饱满小巧的种子。 大地裂出一簇簇小水洼,拥抱落下的小种子,随手收拢臂膀将幼弱的生命齐齐抱紧,共同沐浴柔柔细雨。 “你屋子的附近太空了,我就自作主张把这一圈都围了种子,希望你醒来之后不会怪责我。” “……” 瘫坐在地上的小机子没在意四周的沉寂,他习以为常的具现能量块,举起酸麻的手抱着它啃上去。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在你出来前,我就先叫你种子先生了。” “要是不满意,你就自己出来跟我说。” 能量块吃完了。 大黄蜂站起来,抬头仰望这巨大的种子屋。 岛屿没有时间变化,一直处于白天的同一点,大黄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又过去了多少时间,他现在的主要活动除了播种浇水,就是坐在种子屋前和那位不露面的岛主单方面的聊天。 赛博坦星人的生命颇为漫长,仅仅一段时间的孤独不算什么,但大黄蜂已经无法抑制的想象自己将独身处在这孤独里多长时间,又或许是……一辈子。 钛师傅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大黄蜂不想再去想了。 ※※※ 浸透墨蓝的深沉里,有倾洒而下的迷蒙光柱投入。 潇潇漫漫的金色碎光温柔而灼目,他不适应的眨眨光镜,好半天才意识到它是从窗户里照耀进来的。 他抬头,看到正前方的菱形玻璃,它莹润明亮,过滤着光,点缀着翠绿,同时将玻璃外小巧红艳的果实渲染的格外讨喜。 而也是这一抬头,他注意到屋子里飘动着密密麻麻的莹蓝光屏,它们起伏着,小心翼翼的散发出沉静的蓝。 除了他所呆的这片角落,别处的黑暗里都钻着这些发光的小格子。 黑、蓝、金、绿、红,他的屋子突然出现了另外的四种颜色,而他还不知道这些颜色是怎么出现的。 他有些慌乱,但好在,四周依旧是让他安心的宁静。 没有喧哗的大声吵嚷,没有各色各异的注视,没有被挤压到让人窒息的人群,这是属于他的舒适区。 他阖目,无视了窗户与果子,继续陷入自己的世界。 ※※※ 有哪里不对劲。 再次亮起光镜时,他发现屋子里多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它们柔软而鲜绿,肆无忌惮的纵横他空荡的专属屋子,一片又一片的嫩叶从屋子各处生长蔓延,而那玻璃窗外还响起了声音。 淅淅沥沥的、特别又安静的声音。 它们滴落在屋子上,屋子外,大地中,沉默的悄悄奏响属于雨的独唱。 他以为那颗果子应该已经萎缩了,因为毕竟不是能量果,而在他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不是能量果时,窗户外鲜艳的红与绿再次屹立在视线里。 它饱满富有光泽,头上顶着嫩得醉人的两片叶子,叶子则托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光屏更多了,有几张甚至挤到了他的手臂旁,白色的小喇叭嚣张的正对着他的面甲。 他看着它,它看着他。 窗外,声响渐隐,窗内,雨声依旧。 只是这次的雨声是在他的处理器里响起的。 那是像能震天动地的巨大雨声,伴随着雷鸣,它们刺耳的响着、安静的闹着,要是有另外灿烂的颜色出现在这被冲洗的画面里的话,一切会更加和谐。 哗啦啦…… 哗啦啦—— 是雨在说话。 说着什么话?说着听不清的话。 窗户外的果子,仍旧孤零零的屹立着。 ※※※ 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张光屏。 他需要走动一下,因为坐着也是会累的,而就是在他起身的过程中,他撞上了一张光屏。 “花种子都开花了,是我很喜欢的颜色,它们看上去就像一大片从天而降的小太阳,金灿灿的漂亮极了~” 蓦然、是陌生又清亮的声音,它平和欢喜的响着,因为它,屋子似乎也同样清亮起来。 他在慢慢的走路,心无旁骛。 走的时候会碰到更多的光屏,有一连串的话语叽叽喳喳的喧嚣起来,作为背景音实在有些吵闹。 “今天我去了苹果树那边,新发的芽已经开始抽条长高了。” “我发现我能具现化更多的东西了!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或许哪天我能把你的屋子直接变成一朵花呢种子先生~” “钛师傅还是没有联系我,我怀疑他已经把我给忘了。” “我突发奇想给你的种子屋浇了水,居然还真发芽了哈哈哈哈哈哈~现在看上去可好看多了~!” …… 在这嘈杂里,他迟缓的行走,处理器回响着哗啦啦的雨声。 哗啦啦…… 哗啦啦—— 他把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后,无声无息习惯了的光芒照入他无焦距的光镜,有大片大片的颜色铺天盖地的一起奔涌过来。 呼啦—— 骤然而起的风如心境般从金黄色的海洋里飞起,满目鲜亮的灿烂春光明媚。 蓝的天,绿的地,黄的花。 随着微风摇摆的向日葵舞动着大而柔软的花瓣,用金黄色的脸盘迎着蓝天洒下的辉光,以翠绿的枝叶欢迎到来的清风客。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啊?” 雨声停了。 轻声的疑问让褪色的雨空缓缓落幕,一路触碰的光屏喋喋不休的话语终于响彻进音频接收器,一幅幅画面立体的形成完整体,他伸手想要抓住飘来的花瓣,却看到了自己红色的手臂和蓝色的手掌。 这是他身上的颜色,是属于他的。 “铛笃……” 有重物落地的闷响,他没在意。 他好似才发现自己也拥有着颜色,正攥着自己的左手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红色,蓝色。 或许他能拥有更多的颜色。 “你……你你你……” 突然,有黄色挤了过来,或许还有蓝色? 他本来没注意,也是没想理会,但那陌生的图画活了一样猛地窜过来,瞪着一双莹蓝光镜直直的死盯他。 是新的颜色。 是新的……机子? 他的动作一僵,但他也直直的死盯了过去。 看那圆圆的脸,看那蓝蓝的光镜,又看那激动的紧握的手,又看那掉落在土黄地面上还沾着泥巴的陌生工具。 “你,是种子先生?!” 明明比他矮小那么多,他却觉得那黄色压迫感重得可怕。 他一步步后退,那黄色便一步步逼近。 在他的视觉显映里,那双瞪大到过于滚圆的莹蓝光镜明亮到几乎戳穿他的头雕——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万幸的是,黄色没有再靠近。 那双莹蓝光镜审视着他颤抖的机体,眉头蹙起,这是他熟悉的表情。 他又继续退,手已经扒住了几赛分前推开的门,慑食管堵着欲出口的声音。 身后是让他感到安心的舒适区,只要再退一步,他就能回到包容他的黑暗里去,但他却如同被野兽盯上般动弹不得,停留在原地。 他想退,但机体僵持着。 而在这时,那黄色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歪着头用蓝莹莹的光镜看他。 “你,有哪里痛吗?” 轻轻的一句疑问,无悲无喜。 小机子单纯的看他,明亮的光镜倒映着他。 倒映着一张布满紧张与惶恐的脸。 那是属于他的脸。 而不是一张张陌生的、眉头紧蹙、眼含失望与怀疑的脸。 “啪……” 门还是关上了,他重新回归舒适区,缩进熟悉的角落。 播放完语音的光屏已经消失了。 没有莹蓝柔光填满的屋子还残留着点点星光,与玻璃窗投入的碎芒相向辉映。 ※※※ 门外—— 被甩了闭门羹的大黄蜂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锄头,抱起散落一地的果子,踩平锄头砸出来的土坑。 随即。 继续站在门前光镜发散。 原来……“种子先生”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他没有多余的手抚摸自己的火种舱,但排气扇的转动速度足以让他知道自己的机体升了多少温度。 大黄蜂转过身,面向向日葵花海,处理器里回想起方才让他感到惊艳的墨蓝光镜。 种子先生,好像受伤了啊,一直在抖个不停…… 想到这儿,他回头可惜的看了眼紧闭的门。 要是种子先生再多留一会儿,大黄蜂就可以帮他看看是哪里受伤了,毕竟小机子的本职是治愈机。 但是…… 大黄蜂深吸一口气,咬住嘴唇,光镜亮晶晶的掩不住喜悦。 总有一天能让种子先生再把门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