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初生牛犊》and《除夕小剧场》
《初生牛犊》 寒假过年的时候，姬发去了韩烨家一次。当看到郊外联排别墅的时候，姬发直接“卧槽！”，然后软了腿，问韩烨：“你怎么不说你家这么富？” “啊？”韩烨疑惑：“我以为你爸妈跟你说了我家的情况。” “没说啊！”姬发跳脚：“所以你家什么情况？” “嗯……”韩烨琢磨了一会儿：“就一个上市公司，也不算富裕。” “上市公司还不算富裕？” “估计是我爸忽悠人投资上市的吧，实际真没啥资产。” 姬发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而且你看，这是联排别墅，又不是独栋。” “……”姬发勉强信了。 韩烨父母对姬发还是满意的，了解了人还是韩烨学生后，对姬发“毕业前不公开两人关系”的决定大加赞赏。 韩父琢磨了片刻：“欸？你是韩烨学生的话，你的专业和我们家公司还是挂钩的啊。” “是嘛？”姬发看了看韩烨：“所以你博士跨专业考……不会是想着继承家业吧？” 韩烨没否认：“那时候不想继承家业，但本科毕业、硕士毕业后都屡屡碰壁，迫不得已，只能考回来。”而后韩烨笑了：“没想到考回来后，混成副教授了。” 韩父韩母问了问姬发过完年回校后的安排，准备商量两个人结婚的事。得知姬发要去实习，韩父顺便问了一嘴：“要不要试试来我的公司试试？” 姬发摇头：“我想找个离学校近的，这样我还能回学校住。” 韩父听了点头：“可以，这样就不用和韩烨异地了。领证就看你们俩了，至于婚礼，等你一毕业，我们家里就cao办起来。” 于是，姬发在过完年后，在招聘平台上找了一个离学校近的小公司当实习生。 此时的姬发对工资毫无概念，也没在意工资就开开心心应下了。韩烨听了那数字直皱眉：“给得也太少了吧……” “哎呀，你是副教授，我这种实习生当然不能和你比。我觉得还行，反正我每天能回学校，省了租房的钱，工资够我吃喝就行了。” “那是他们运气好遇到了你，要是一个外地来的实习生呢？家不在这儿，也不靠学校，这么丁点钱刨去房租喝西北风啊？” 然而姬发还是决定去了，他现在其实吃穿不愁，还处在象牙塔里，身体中有着无限创造力和生命力，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韩烨只能无奈摇头，小孩儿确实该吃点苦，但是他私下查了查这个公司，最终确定，这将来必然是姬发履历里无比鸡肋的一笔。 公司开工早，学校还没开学，姬发去实习只能住韩烨那儿。韩烨虽然在学校，但其实假期就是国假，所以两人过完年一起离家。 第一天去公司的姬发完全就是一只好奇小猫，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公司又是新年刚开工，没什么活，姬发就坐在办公桌前看公司的产品和方案看了好几天。 姬发每天回家都兴冲冲地跟韩烨说：“上班好轻松哦！”开工宴跟韩烨报备的时候还分享：“公司氛围还不错呢～” 韩烨回学校就是忙里忙外，现在研究生返校的也不多，什么活都是老师亲自干。但回家看见姬发高兴，他自己也高兴，揉着人脑袋哄小孩：“发发开心就好。” 然而，等研究生陆陆续续返校了，韩烨稍稍空闲下来了，姬发却忙了起来。 姬发几乎每天都在加班，韩烨不理解，这么丁点钱加个屁班，转头又考虑姬发是新人入职，忙点就忙点吧。 姬发加班的时候，韩烨就呆在实验室，看着时间从学校出发，路上买份小零食到姬发公司楼下去等他。 回家路上，韩烨会问姬发在忙什么，但姬发说不清。因为姬发的定位就是技术，然而此时他在处理的都是销售商务类的活。 姬发说老板喊他把投标文件从头到尾过一遍，然后以另一个公司的名义做一份投标文件出来。 没经历过这种的韩烨不明白，为什么姬发不做自己公司的去做别的公司的？姬发说另一个公司也是他们家，只不过开标要满足3比1，为了稳妥，这三家其实都是自己公司。 姬发问韩烨投标文件怎么做，韩烨看了看姬发打印出来的那叠七八十页的招标文件愣神：“我也不懂。” 好在姬发同事给他发了一份之前的投标文件，跟姬发说照着做就行，姬发感恩戴德。 晚上等韩烨洗完澡准备睡觉了，见姬发还在电脑前面搞那份Word。 “早点睡，明天去公司弄呗。” “明天要给销售经理看，他就上午有时间。” 韩烨叹了口气，只能坐在姬发旁边，拿起那份招标文件随意翻看着。 姬发想让韩烨早点回去休息，韩烨没走，选择陪着，因为他突然对这个东西有了兴趣。 直到凌晨一点，姬发终于做完了初稿，只是没有加技术方案。 “你不是技术吗？为什么你没做方案进去？” “方案我之前做好了，给销售了，他还没确定。” 韩烨翻了翻招标文件：“不是一礼拜后就要开标了吗？现在还不确定方案？” “他们说开标前一晚做方案都是正常的。” 也是，商场如战场嘛。 第二天，姬发因为初次做投标文件，错误不少还被批评了一顿，好在姬发心态好，还跟韩烨说：“经理说我方案做得不错，也没让我改就放进投标文件里。反正我做那份就是凑数的，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就没事。而且要是这次投标中了，经理答应给我提成诶。” 韩烨听了挑眉：“你们公司提成怎么给的？”他总觉得自家小孩儿被忽悠了。 “嗯？不是签合同了就给吗？” “希望吧。” 一周后，姬发给韩烨发消息，说自己公司没中标，反而自己做得那份凑数的投标文件中标了。公司没琢磨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姬发自然更琢磨不明白。 在实习过程中，姬发干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参与了这场招投标。身为技术，三个月做的方案数有且仅有那一个，倒是平时下楼取快递，帮老板洗车，给老板娘送东西……诸如此类的杂事没少干。 姬发满心欢喜等的项目提成也迟迟未发，然后他才知道提成是按回款给的。偏偏姬发就在那实习三个月，一直到实习结束，甲方也未必能把预付款打过来。而且姬发开始怀疑，会不会因为该中标的公司没中标，最后提成根本没有姬发的份。 姬发从原来的活力充沛，变得每天早上起床都脚步虚浮，还要在床上赖一会儿：“我不想上班……” 韩烨看着他叹气，上班这个事，还真能慢慢把一个人眼中的光亮彻底磨掉。 当了三个月社畜的姬发，在实习期满前躺在床上。看了韩烨好久才开口：“韩烨……你说，我要不要考个研啊……我觉得本科毕业好难找工作哦……你看这个公司，连会计都要硕士毕业。” 韩烨揉着他的脑袋：“我早说过，你想干什么就去干，我会是你的退路。” 当晚，姬发决定去考研。 第二天，除了工资，姬发还收到了项目提成款。 原来在姬发离职前，甲方把项目款打过来了。 为此，姬发兴冲冲地邀请韩烨吃饭。韩烨对这个公司的印象好了些，至少人不拖欠工资。 但其实，那份让韩烨突然感兴趣的招标文件，姬发要是多往里头研究一下的话，会发现招标的甲方是一个上市公司，法人姓韩，最大股东也姓韩。 姬发做的那份凑数的投标文件里，代理人写的是姬发。 《除夕小剧场》 年三十那天，姬发和韩烨出去逛了一圈。姬发是年夜饭帮不上忙的主，爸妈也巴不得他别呆在家里碍事。韩烨呢？只是单纯地想要陪着姬发。 两人老家本就在一个城市，开个车也就三四十分钟的事。所以早上十点，韩烨的车出现在姬发楼下，姬发被爸妈连人带包丢出了屋子。 两人的老家也算发达城市，过年了反而街上空荡荡的，沿街的店铺歇业了好多。好在姬发想吃的店营业到下午，两人早早进去坐下吃了午饭。而后，怕姬发冷，韩烨索性带着姬发去了恒温的商场。 商场里金店人很多，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在过年的时候买件金饰犒劳自己或者赠给其他人。 姬发纯粹是去凑热闹，他也不是喜欢金子的年纪，所以在铂金钻石那边瞎看。 韩烨跟在姬发身后，若有所思。 哪怕姬发现在只是随大流地乱看，但当你喜欢的人站在戒指柜前时，谁都会陷入无尽幻想中。 姬发逛了逛就出了金店，而后牵着韩烨的手一层一层地在商场里晃荡。直到快傍晚了，韩烨得把姬发送回去吃年夜饭了。 车到姬发家楼下，姬发道别，转眼看见韩烨拿了一个红包递给自己。 姬发是从来没指望韩烨会给他包红包的，虽然韩烨在外是他老师，但实际韩烨是他对象，所以，他俩算平辈。 “……你……为什么给我红包？” “当然是给我们小发发压岁钱啊。” “你不是我长辈啊……” “在我家，只要还没工作，过年就有红包拿。”韩烨笑着解释。 姬发犹豫，但还是收下了：“谢谢。” 韩烨笑着揉了揉姬发脑袋：“说不定……明年你就得在我家过年了，然后和我一起给家里小辈发红包了。” 姬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红了脸没再说话，打开车门离开。 那天姬发不知道的是，韩烨在金店里，悄悄记下了一枚姬发看到后发出小惊叹的戒指。 这么些年公式化的大年夜流程，终于在今年发生了改变。 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之后的年年岁岁，也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