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热......好热...... 哈利在一片困顿中艰难睁开双眸，却只看见一片雾蒙蒙的水汽。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温热的水中，水面升腾起茫茫白雾，无数白色的、朦胧的幔帐从天上垂下，随风轻轻起伏，柔软丝滑的纱拂过哈利沾着水汽的脸颊。 他抬起手，去抚摸那些轻软的幔帐，一股酥麻而奇异的感觉从他掌心蔓延到心头，让他下意识的转过来，看向被幔帐层层遮掩的地方。 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透过一层又一层半透明的纱，他看到了一抹闪耀柔软的浅金色。 哈利若有所感般踏着温热的水、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帐向那个人影走去，一个名字涌到他喉咙处，被他柔软的含在唇舌间，他的手还未曾接触到最后一层纱帐，就有一阵湿润温暖的风将纱帐半揭开，露出那人精致的下半张脸。 水滴顺着精致的颔骨，从那人白皙尖细的下巴处滴落，啪嗒一声，落在他半掩在水面上的锁骨上，又在细腻如脂的肌肤上凝结起来，变成饱满的水滴，缓缓滑落水中。 哈利在那人身前顿住，不敢再往前走。他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半掀开的幔帐，翠绿色的眼眸因眼前的旖旎之景一点点变得幽深而浓郁，浓烈得几乎要淌下一片墨绿。 他不敢掀开幔帐，也不敢抬眸，不敢去看那双一向清清冷冷的灰眸是否也透过这幔帐看着自己，又是否因为这潮湿的水汽被熏得眉眼含情，好似有如丝媚意随眼波挑去。于是他只好垂下眸，垂眸看见那人饱蘸了水汽而显得分外柔嫩鲜艳的薄唇——就像是沾过夜露的玫瑰花瓣，那双唇茫然而无辜的微张着，微翘的唇峰上有欲坠的水滴，仿佛在静静等着，等着谁吻掉花瓣上的露珠。 哈利软软含在舌尖的名字，被在他唇齿间细细咀嚼片刻，又缠缠绵绵着吐露出来，“Draco......” 那声音的热度，似乎比周身的热水更加guntang，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沙哑，那道曼纱又无风自动起来，轻轻扫过哈利的脸颊，在一片抓不住的柔软细腻与温热中，他下意识的俯下身，欲采撷那朵玫瑰上欲坠的甘露..... 叮铃铃—— 刺耳聒噪的闹铃就像尖锐的针刺破混沌的梦境，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在感受到被单上的潮湿和涨得他直不起腰的难受中愤恨的叫骂一声，“Fxxk！该死的......＂ 他手忙脚乱的掀起被子，差点一个没站稳从床上滚下来，踉跄了几步才站住。他将旁边椅背上的外套随意披在身上，然后一把将酒店的床单拽下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就赤着脚弓着身子往盥洗室跑。 哈利只庆幸，自从十五岁他发现自己那过于精力旺盛的青春期躁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提出，也不敢提出和德拉科睡在一起了，否则他不太确定自己的老师一觉醒来发现自家学生拿特殊武器顶着自己、明目张胆以下犯上时，会不会气得一脚把自己踢出去。 可即使自己已经很小心的避开他与德拉科的肢体接触，避免自己过于诚实的身体作出什么让他无可辩驳的反应，他却无法浇灭十七八岁的年纪里，因为荷尔蒙和青春期而燃烧在身体里的一团烈火。 如果说白日里，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思，不让这团火随时随地冒出来，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那些白天被压抑的念想、那些躁动的火星，就会随时随地因为一两个不经意的片段而轰的一声点燃——有时是那双灰眸含着盈盈笑意、宠溺又全然信任不经意的一撇，有时是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温柔又极有耐心的为自己整理衣着、又虔诚般抚摸擦拭着冰冷锋利的冰刃，有时又是一个温暖的拥抱里，钻入他鼻尖的、微冷而幽清的茉莉香...... 哈利将浴室里的冷水打开，头顶瞬间洒下凉水让他有些发胀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那份满涨到难受的感觉却怎么也不能被凉水带走，他咬着牙又低声咒骂一声，生涩又粗鲁的试图用掌心解决自己的大麻烦，一只手扶在浴室的镜子上，肌肤因为发烫的体温和残留的冷水蒸腾起白雾，将镜子上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般的气声在浴室回荡开来，扶着镜子的手收紧了攥成拳，镜面上被粗暴擦抹出几道痕迹的雾气间隙映照出一张泛着红晕的、年轻的脸。那张脸棱角分明，眉眼英气，却因为五官的精致和线条的柔和不会显得过于粗糙硬朗，漂亮的眉目更是为他的气质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魅力。 正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少年所拥有的、尚显青涩而带着干净少年感的模样。 噔噔—— 一阵敲门声响起，德拉科斜斜倚靠在门口，抬腕看了一眼怀表，“哈利，还没起来么？开一下门。” 哈利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不知餍足还没解决的麻烦，将水龙头关掉，匆匆忙忙用毛巾擦了擦，裹着宽大的浴巾赤着脚走了出来。开着暖气的房间不算太冷，他却因为乍冷乍热的交替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怎么了，德拉科？”哈利将身体藏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还沾着水滴的毛茸茸脑袋，未消的绯色在他眼尾和颧骨处晕开，绿眼睛里含着潋滟水光，抬眸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心头一颤，为那抹绿色里做不得假的春意，他一下子变得窘迫和羞赧起来，他觉得他可能来的不是时候，是他的学生在做一个青春期男孩早起时的必修课，还是他的房间里...... “嗯......我是想说，刚刚赛方通知我，冰场那边调整了一下时间，你的训练时间被排到了下午。”德拉科不经意的朝房间里扫了一眼，青春期的男孩总能把任何整洁的房间变成一场灾难，客房里衣服杂物扔的到处都是，床上的枕头还掉在了地上，被子半垂在床边。 好吧，他也看不出来自家学生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一个同样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或是男孩子，坦白讲，即使真的有，他也并不应该感到什么意外。 哈利毕竟已经是个十七岁的男孩儿，正是荷尔蒙再躁动不过的年纪。而在体育界，一些精力旺盛的运动员在比赛前互相友好帮助实在是一件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在观念开放的西方运动员之间。 他们这次来加拿大参加世锦赛晋级赛，刚住进宾馆就有工作人员挨着房间发放安全 T，宾馆前台还备有一些紧急药物。为了避免运动员之间可能发生的意外或是传染疾病，这些举措基本上是各个国际比赛的标配，没有才是不正常。 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突然就从心底泛了上来，让德拉科下意识的踩了踩地板，深呼吸了几下，看向自家学生，“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方便。或许我应该待会儿再来找你，你穿戴整齐后和我下去简单吃点东西，我带你去附近的体育馆热身。” 哈利抹了一把脸，他觉得德拉科再不走，他的那一点不怎么愉快的麻烦真的会被对方发现，于是他匆忙点点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顺着门缓缓滑下来，懊恼的发出一声哀嚎，将脸埋在掌心。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再没有什么是比在心上人面前如此窘迫让他觉得更丢脸的事情了。 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向他的麻烦，却犹豫了一下，把手缩了回去。一想到与德拉科只有一门之隔确实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可是...... 哈利咬了咬下唇，披着浴巾走回了浴室，准备再冲个冷水澡解决好自己的问题再出来。 他不想让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把自己变得像个在暗地里亵渎德拉科的可怜虫。哪怕他有时候其实，真的恨不得阴暗而自私的想，如果能把德拉科藏起来，藏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让他只为自己开心，只为自己笑就好了。 他确实不是什么圣人，可是到底他还是个在感情面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甚至可以说是纯情的过分的大男孩儿，难以想像自私阴暗和纯洁羞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是怎样共存于他对德拉科日复一日悄然滋长的情意中的。 但或许，这就是爱这个字眼所承载的复杂人性。 被一道重重关门声关在门外的德拉科是直到走廊上有清洁工推着清洁车走过、提醒他让一让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的，他蹙着眉，有些烦躁的啃了啃大拇指甲，随即又觉得自己的烦躁幼稚又可笑，自嘲一笑，放下手指。 好吧，他实在是不应该如此的……情绪化，德拉科想，毕竟小孩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他知道也很正常，不是么？ 但他还是难免感到一丝丝的难过和失落，他本以为自己其实并不算是那种在小孩面前很严肃古板的长辈，他本觉得哈利应该不止把他当做师长，还应该当做好朋友...... 冷静，冷静，德拉科。不管怎么说你都和他差了十岁，就算他平日里再喜欢你依恋你，这种事情总是会在师长面前不好意思的，不是么？ 德拉科向自己解释道，小孩不是在把自己排挤出他的世界，那道冷漠无情的关门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图，他真的不应该想太多。 尽力忽略掉自己内心的那点难过和失落，德拉科犹豫了一下，决定尽快离开哈利的门口，或许他房间里的另一个孩子不会乐意见到一个长辈站在他们的门口，也不会乐意见到这种事情被人撞破。 虽然他该死的......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好吧，他该给自家小孩留点隐私的，而且他又不是那种死守清规戒律的福音派教徒，他不会反对自家小孩在青春期的时候做一些......体验禁忌美好的事情。 德拉科坐在酒店一楼的大厅，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抿着咖啡，指尖的杂志页被他无意识捏的皱皱巴巴的，他的眼睛落在上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平面模特上，却很明显半点都没被风情万种的美人吸引。 自己是不是……太在意这个孩子了？这样的担心，难免过界了一些。德拉科反问自己，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 其实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在这个男孩身上倾注的感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学生，是他的亲人，更是他的...... 他的希望。 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是习惯了把哈利放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中，其实并不是哈利过于依恋自己，而是自己过于依恋哈利。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确实很容易过界，感情真的是世界上最难以控制的事情，即使是一个冷静自持的马尔福。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这样，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他只应该是哈利的老师，哈利有自己的父母家人，可他却似乎承担了哈利成长过程中所有的角色，师长、亲人、朋友、引路人......以至于很多时候，当他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离开哈利，不再占据这个孩子生命中的重要部分，他就有一种难言的隐痛，但他到底只是老师啊，当他有一天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授给哈利的时候，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停留在他的生活中呢...... 不，不，别想那么远。他只是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担心而已，这也很正常吧？自家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儿，平时除了训练和玩手机什么都不懂，连女朋友都没见他交过。那些狂热的女粉丝在比赛现场大喊他的名字，喊他＂小甜心＂、＂救世主＂，“黄金男孩”之类的rou麻称呼，都会让他闹个大脸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着他不懂哄骗他的感情，他才刚刚十七呢，在某些国家都不算是成年人…… 再者，就算是你情我愿，那个傻小子知道怎么做防护措施么？万一做的不到位怎么办？怀孕之类的事都是小事，要是对方有什么不干净的毛病，传染给他又该怎么办？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性进入老妈子模式的某人在心里疯狂碎碎念，运用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一出又一出有不怀好意的人拐带自家小孩的阴谋，完全被自己带偏了思路，下意识的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直接认定了小孩房间里就是藏了个人。 他只是……只是担心他被人骗了，或是不懂做防护措施，只是这样。 德拉科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喝了一大口咖啡，丝毫没有意识到嗜甜如命如命的自己连方糖都忘了放，醇香浓苦的味道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差点把咖啡吐出来。 他回过神来，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来两袋砂糖放了进去，又从罐子里舀了一大勺加拿大特产的枫糖浆，用勺子搅了搅，直到甜腻腻的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舌尖味蕾，他才眯了眯眼，舔了舔唇边的咖啡渍，仿佛一只终于嗅到了猫薄荷的、餍足又慵懒的猫儿。 这样慵懒优雅又因心事而眉心微蹙的美人，不知道吸引了整个大厅里多少明里暗里的目光，哈利从上面穿戴好下来，走到大厅的楼梯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德拉科戴着家族戒指的纤细手指微微蜷缩着、托着腮，另一只手随性又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充满了神秘感，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屏息凝神，不肯去打扰他的深思，目光又不由自主被深深吸引、想要探索美人身上的故事，甚至产生一种想要亲手抚平他眉眼的垂怜之意。 翠绿色的眼眸猛地升腾起幽暗又浓烈的怒火，该死的，那些眼神，那些人怎么敢？！他真恨不得把那些落在德拉科身上的眼睛剜掉！ 他几乎也要对德拉科产生迁怒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引人夺目却又对此一无所知，放任那些肆无忌惮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他知不知道天鹅的美是一种深重的罪过！ 哈利的手紧紧握成拳，愤恨又无力的打在墙壁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带着这样的情绪和眼神去见德拉科，去见他最敬爱的老师。 德拉科是个敏锐聪明的人，他必须小心藏好自己的心思，藏好自己因为躁动的青春期而显得鲁莽无脑的嫉妒和占有欲，否则德拉科一定会发现的。 他深呼吸几下，敛眸闭上双目，试图强行压下那些阴暗的妒火与不甘，再睁开眼时，双眼已经是一片清明的翠绿，这才抬脚准备走下楼梯。 ＂请问，先生，您是德拉科·马尔福么？＂一个黑发黑眼、漂亮秀美的东方女孩双眼亮晶晶的走到德拉科面前，开口问道。 德拉科从杂志中抬起头来，第一眼就看到女孩脸上压抑着狂喜、崇拜和小心翼翼的表情，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让他在恍惚间想起了自家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儿，当年拽着自己的衣角仰着头仰望自己的时候，也有一双这样干净漂亮的眼睛。 这让他的眼角忍不住柔软了下来，自家小孩儿越长，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就越显得成熟内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孺慕又全然信赖的看着自己了……不不，他不该为这种事情失落，小孩能快快长大他才应该高兴。 哈利的脚步在楼梯上顿住，柔软白净的东方女孩与噙着温和笑意的英伦绅士在干净明几的大厅中含笑交谈的画面落入他眸中是那样的刺眼，让他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怒火又嘭——的一声在心口爆炸。 他深呼吸几次，不能自乱阵脚，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德拉科只是出于礼貌。他收回了脚步，走到大厅二楼一个隐秘的角落，坐下来，试图平复心情，克制住自己过于炙热露骨的眼神，用菜单挡住脸，试图遮掩住自己，隔着栏杆看向一楼。 ＂是的，我是，这位美丽的小姐。＂对于这种偶尔遇到的粉丝，德拉科一向报以友善得体的耐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他到底放下了，所以在遇到那些能记得他曾经的过往、依旧还喜欢着他的人时，他已经能足够坦然和优雅的面对。 女孩为金发青年友好和善的语气而兴奋得脸红，她有些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是您的粉丝，我从七岁就开始喜欢您了！就是因为您，我才开始练习花滑，我叫佐藤樱，是日本女单选手。＂ ＂很美的名字，我知道Sukura是一种美丽的东方花朵。＂德拉科点头轻笑，＂我记得你，你去年拿到了世锦赛女单的冠军，还打破了女单世界纪录。你的长节目《艺伎回忆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真的很美，是东方文化独有的典雅之美。＂ ＂我真的……太荣幸了！＂女孩漂亮的眼睛里几乎是要含着眼泪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欣喜、荣幸和崇拜，＂您的每一场比赛表演我都有看过几十遍，您是我在花滑道路上永远的导师与引领者，能得到您的认可，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追求的目标！＂ 东方人过于谦逊的语气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德拉科不免温和一笑，＂樱小姐，你太推崇我了，我已经退出冰坛这么多年了，而你还是个正值最好年纪的运动员，我相信你能达到的高度一定会比我高。＂ ＂不，不，您太妄自菲薄了。＂女孩摇了摇头，秀丽的短发轻轻摇曳，就像是优美的东方丝绸。 ＂即使您在十五岁就退出冰坛，目前为止，除了您的学生哈利·波特，我再没有见到有哪位花滑男选手有超越您的资格。您不会明白，您在花滑界的地位绝对超出您的想象，您开创的、具有浓重个人气质的艺术风格早就影响了整个冰坛，在日本，您一直是所有冰坛运动员最敬仰和喜爱的花滑选手，当之无愧的冰雪王子。＂ 德拉科有些诡异的抽了抽嘴角，这事他还……真知道。 日本似乎格外偏爱他这种长相俊美的金发少年。在他人气最高的时候，他去日本比赛，粉丝的尖叫声简直能冲破体育场的房顶，让他恍惚还以为自己是来开演唱会的明星而不是花滑运动员，而同龄日本选手见到他时的狂热劲头，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更要命的是那时潘西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堆日本漫画家画的少女漫画本，封皮上或怀抱着大眼睛少女、或与清秀少年暧昧的金发少年一看就知道是照着自己的脸画的。那个可怕的女人，笑的一脸猖狂肆意的告诉自己，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养活了多少日本漫画小说，又不知道在那些心灵手巧、妙笔生花的日本女孩子笔下和多少男男女女甚至是非人类上演了多少虐恋情深。 德拉科随意拿起一本用他的脸画的吸血鬼漫画，翻开第一页就闹了个大脸红，jesus，谁要是再告诉他东方人保守他就把这本书扔到他脸……哦，不，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顶着他的脸的漫画人物是怎样……这简直就是场灾难…… 从那以后他每次去日本比赛都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每次比完赛都恨不得直接戴上口罩和墨镜避着日本粉丝和媒体走，虽然他知道其实根本没什么用，但日本粉丝独特狂热的喜爱还真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女孩话里对自家小孩的认可还是让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向上翘了翘，西方人不及东方人那般谦逊的过分，即使是在西欧人中以谦逊见长的英格兰人，所以他只是克制的点点头，温声道，＂谢谢。＂ 当然，究竟在谢什么，他没有明说。 女孩用期待又小心的眼神看向他，说道，＂我想……能不能请您和我和一张影呢？＂ ＂可以。＂能让他产生好感的人，德拉科向来不吝啬于表达友善，更何况是这个总让他想到自家小孩的可爱女孩。 女孩的脸颊凑近了德拉科，两个人在镜头前摆出合影的亲昵姿态，让哈利猛地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手里的菜单被他攥得皱皱巴巴的，随手扔到脚下。 “哈利？怎么才下来？”德拉科看到从楼梯上匆匆下来的小孩儿，被他脸上闪过的阴沉吓了一跳，这是和人闹掰了？那人不会是什么不负责任的渣男渣女吧？ 女孩好奇的看向哈利，这就是德拉科的学生，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啊，她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德拉科，漂亮的眼睛弯了弯，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 般配！！！ 丝毫不知道其余两个人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哈利脸上挂着与往日无意的开朗笑意，“刚刚有点事耽搁了，你们在合影么？我可以帮你们照相。” “可以么？”女孩的眼睛亮了亮，德拉科莫名觉得自家小孩有点不对，只是点点头笑而不语。 哈利朝女孩笑了笑，眼神却冷冰冰的，暗含警告之意，“当然可以。” 拍完照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那，那可不可以请波特先生和我们一起合影？您也是我非常喜欢和敬重的花滑选手！”女孩的眼睛更亮了，那简直亮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出人意料的发展倾向让哈利都一怔，他怎么觉得这个女粉丝的反应和他料想的不大一样？ 不应该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么？再不济也应该是挑衅回来才对啊？ 一脸不在状态的哈利被女孩拉过来，与德拉科坐在一起，女孩举着手机站在他们身后，指挥着他们两个，“请两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这样拍出来好看。” 好近，太近了......哈利几乎能感受到德拉科脸上的温热透过空气传递过来，让他的心难以控制的加快跳动，他偷偷看了一眼德拉科，看见了离得极近的耳垂，他的耳垂白皙而小巧，rou质薄而通透，阳光正正好斜照过来，几乎能将上面微微泛紫的毛细血管透出来。 如果能像含着樱桃一样含在唇间细细吮吸，德拉科的脸上会露出怎样慌乱羞赧的......哦不，快打住，该死的，他不想再狼狈不堪的跑去盥洗室解决自己的麻烦。 德拉科听着耳边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看了哈利一眼，这小孩儿怎么突然脸红了？难道是因为和女孩子离得近？ 见一个爱一个？所以其实自家小孩才是渣的那个？ 咔嚓—— 女孩的手机发出快门声，一张三个人的合影定格成画面，照片里的东方女孩笑容灿烂，黑发绿眼的男孩脸颊微微泛红、笑容开朗，金发灰眸的青年笑容得体，肩膀微微侧过来、向旁边的男孩开放的姿势不经意间展露出信任与依恋的潜意识。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这张照片发在推特上，please，お願いします！”女孩双手合掌鞠躬，一副标准的日式合十礼。 哈利微微蹙起眉，表情有些不悦。他是不在乎这些，只是德拉科......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德拉科，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他现在的生活，也不想让德拉科再被公众的镜头窥伺，那些人对他的过度关注，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善意的，又有多少是恶意的。 德拉科看着哈利紧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悄悄翘起了嘴角，小孩这些年来护自己紧得很，似乎是小时候被那些媒体冲他而来的恶意给吓到了，这么多年，每次接受媒体采访，都明里暗里示意那些媒体不要刁难自己，否则他就不会给多少好脸。 这些年来无数次的采访，到底让英国媒体摸透了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对媒体也算配合的冰坛小将的底线在哪，很识相的不再为难德拉科。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媒体都会如此的识相，对于那些不怎么客气的媒体，这个一向在公众面前形象阳光开朗的男孩就会变得刁钻又难缠起来，像一条滑不溜秋却又长着尖利毒牙的小蛇，用一些聪明狡猾又不留下把柄的手段让他们自己闹个没脸。 他就知道，自家小孩护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映。德拉科只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连看不见的尾巴都悄悄翘起来，摇出一朵灿烂的小花，早上的那点莫名其妙的烦躁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本该显得成熟内敛的眉眼都带上了一点天真的孩子气。 “照片是你的，你可以自行处理。”德拉科温声说道，他看了一眼合照，只觉得越看越满意，自家小孩果然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不不不，是谁都没有自家小孩笑起来好看。 他没好意思让女孩给自己发一份，到底觉得自己为人师长的，表现得像个徒弟控失了矜持，也不好让粉丝觉得自己过于自恋，于是悄悄记下了女孩说的软件名字。唔，推特，他记得是年轻人玩的社交媒体，好像哈利也有账号，自己回来也去注册一个，把照片保存下来，顺便再看看哈利的账号上面都发了些什么。 哈利不太高兴的看了女孩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既然德拉科也不在意，他也没什么可反对的。不过他倒没有那么矜持，直接大大咧咧的问女孩要了推特的账号，准备回去下载下来，想办法把女孩的头截掉，只留下他和德拉科的合影。 德拉科心想，这就开始准备追求人家了？是不是换人的太快了点？所以果然哈利才是渣的那个么...... 他看了看哈利，欲言又止，等送走了女孩，两个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才忍不住开口，“你昨天晚上......”他的脸一热，总觉得有些问不出口，只好含含糊糊说道，“休息的怎么样。” 哈利闻言，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旖旎又缥缈的梦，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磕磕巴巴说，“咳，还，还行，挺好的。” 德拉科思衬片刻，觉得不管到底渣的是哈利还是别人，自己还是要以保护自家小孩为准，渣不渣什么的，不重要，反正吃亏的不能是哈利。 谁让马尔福的偏心偏爱是写进骨子里的本能。 “哈利，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我不会约束你的自由，我想你应该明白你自己的行为需要自己去承担后果。我知道赛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压力，想要释放和排遣，但是，不管你怎样享乐，都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他顿了一下，咬了咬大拇指甲，终于艰难从嘴里把话蹦了出来，“至少别忘了用上安全措施。” 哈利的脸哄的一下烧得通透，德拉科这是想到哪去了？他张了张嘴，有些哑然，不会把，德拉科不会以为自己昨天晚上跟别人...... Oh god！他才不会和一些同龄人那样随便呢！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同僚那些互相找乐子的事，却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从不参与，既然有了心上人他又怎么会那么随意！ 德拉科他居然这样想自己！他到底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气血上脑躁动不安的青少年？还是需要他百般cao心、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哈利带着一点怒气和委屈的说道，“我没有，我昨天晚上自己睡的！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有喜欢的人，怎么会那么随便！” 德拉科呆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误会大了，一时间尴尬又无措，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却像木头被白蚁啃噬着，一点一点扩大。 他是不是，真的管得太多了，哈利会不会烦自己？没有哪个青少年会愿意自己的长辈这般管束自己，还因此闹了个这么大的误会。 他有些酸涩的想，好像从以前到现在，自己一直都在手忙脚乱的学习怎样做好哈利的长辈，又一直都在犯很多错误。从前的时候不知道照顾小孩的口味和饭量，后来总是忽略孩子已经长大，到现在，还是没学会怎么和他相处...... 而且，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他都没告诉自己，是因为还在暗恋么？ 还是，他还不够格给小孩当倾诉心事的朋友......德拉科下意识的咬住下唇，不免又自嘲，哈利倾诉心事当然会找自己的同龄人，找罗恩和赫敏，找自己算什么?小男孩告家长么？ 他朝哈利露出抱歉的笑意，抬手像从前那样揉了揉哈利乱糟糟的黑发，轻柔又郑重的说道，“我很抱歉，哈利。我不该那样胡乱猜测，也不该管束你的私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还是放手吧，长大的雏鹰不该被绳索羁绊住，他应该放开自己的双手，目送着他飞向更远的、更广阔的世界。 哈利看着德拉科看向自己时，又是那样带着师长和长辈式的包容慈爱眼神，心里的戾气几乎要遮掩不住满溢出来，他咬了咬牙，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这个人一把揽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一遍遍缱绻又深情的告白的冲动。 德拉科，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小孩看？又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 哈利，哈利，你要忍耐，要有耐心。这么多年了，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功亏一篑。这个时候告白，你除了让德拉科选择远离你，什么也得不到。 理智在他濒临爆发的心口浇下一盆凉水，适时制止了他持续下去的头脑发热。 “别这样说，德拉科，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不要我了。” 哈利一把拉住德拉科的手，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着下巴，将那双惯会骗人的绿眼睛看起来像是从下面往上看着人，让本就眼尾下垂、显得委屈又难过的眼神变得更无辜可怜，漂亮的眼型和淡淡的卧蚕总是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多情又温柔，此刻恰到好处的组合起来，将那双翠绿的眼睛的杀伤力呈指数上涨，任谁也无法抗拒这样一双眼睛的凝望对视。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德拉科有些头疼的看着哈利这副撒娇的模样，更头疼的是他真的受不了这小子这样看着自己，明知道这双绿眼睛会骗人的很，还是一次次的妥协退让。 说真的，有这样一双勾人的绿眼睛，他最该担心的是自家小孩渣了多少男男女女，而不是担心别人渣他......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也许哈利也太过依恋他而不自知。哈利是孩子，不会想那么深，自己却不能不为他考虑。 他看着小孩牵着自己的手，忍不住轻笑，抬手屈指在他额头上轻敲了一下，“傻宝宝波特，还没断奶呢？我只不过是觉得以前管你管得太多了，你长大了，我总该给你一些自由空间，怎么就叫不要你了？” “我不在乎，德拉科。我会永远敬重你的话，只要是你说的。”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 哈利笑得纯良无害，绿眸却沉了沉。如果德拉科一时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自己不如就接着这样的优势，先放松他的警惕，一点点仗着他的宠溺去试探他的底线，再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无声息撒下，直到这人牢牢被套进他的手中。 一个马尔福应该学会应机而变，顺势而为，这是他从卢修斯叔叔身上学到的东西，即使他现在还不是一个马尔福。 不过哈利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是的。 德拉科果然没多想哈利话里的深意，他只当是哈利的孩子话，笑了笑，没再说话。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到了冰场，已经有不少选手在冰场训练了，明天就是晋级赛，只有挤进前十强，才能获得足够的积分，参加在芬兰举行的世锦赛决赛。 这几年哈利的成绩算是稳中有升，偶有波动也算是在正常范围之内。自从15岁他升入成人组之后，就一直处于世界男单花滑的第一梯队，时常能与几个顶尖男单选手一较高下。 只是......哈利到底还是有自己的一些短板，虽然持续的强爆发力与过人的耐力时常能让他在比赛中频繁加入高难度跳跃取得高分，但柔韧性还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有时遇到苛刻的评委，会因为他的动作不及其他几个顶尖选手的动作流畅优雅、滞空感强而失分。 虽然近些年来哈利也确实有刻意训练自己的柔韧性，多年练习芭蕾舞留下的扎实基本功也让他的柔韧性不会差到哪里去，但这种体质上的天赋确实无法和一些天生就柔韧的选手相比，需要他付出比旁人加倍的努力和练习才能堪堪弥补。 身为哈利的贴身教练，德拉科自然对哈利动作上的缺陷了如指掌，也清楚在短时间内，哈利确实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两年......虽然哈利的练习也足够刻苦，但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特别明显的进步了，自从06年哈利在都灵冬奥会上打破世界纪录以后，这两三年里，他再也没有实现自我突破。虽然他也连续两年拿到了世锦赛的冠军，但德拉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一种运气和技巧。 哈利对世锦赛的评委喜欢什么、怎样得高分有一套自己的得分技巧。他在比赛的时候算分算得极快，能边做动作边算得分点，并迅速调整动作组合安排，甚至能通过技巧性的控分为自己取得更大的竞争优势。有时德拉科难免会觉得这样的方法讨巧了些，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精明是写进马尔福骨子里的本能。 只是他当年比赛的时候，因为实在是没有遇到过瓶颈期和短板，虽然也会有一些针对性的得分技巧，但也从来不会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巧控分。 何况，哈利参加的一些其他国际花滑比赛也并不是每场都拿到了冠军，有时候也会拿到亚军和季军，甚至偶尔会在第三名开外。这些都属于正常的成绩波动，他倒不会因此在意什么，只是难免的，觉得小孩有时候是不是功利了一些，不把世锦赛和冬奥会之外的比赛太放在眼里。 这些他没有和小孩提过，他只是觉得，哈利这样的选择，其实没什么错。 他到底是一个马尔福，一个习惯了交际界限的老派贵族，他可以关心哈利的日常生活，可以偶尔过界的关心他的感情，却从不会干涉一个孩子的价值选择，也从不会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选择的功利性。 现在正是下午，冰场上午被冰舞和女单选手承包了，所以此时正加紧训练的选手都是男单。 哈利在冰场旁换上冰鞋，又从背包里掏出纸巾盒，德拉科看了一眼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狮子纸巾盒，眉眼弯了弯，带着一点点温柔说道。 “都用了几年了，还舍不得换呢？” TBC ————————————————— ＊奥运村发免费TT这事真不是我编的，是真的......里约奥运会的时候奥运村发了足足45万个TT还上了新闻......运动员的需求，咳咳，你们懂...... ＊本章大型跨服聊天现场，分别是在呕心沥血高尚师德伟光正频道的德拉科，太爱老师了怎么办晋江纯爱频道的哈利和磕到了磕到了我cp是真的同人女频道的樱小姐 ＊总觉得我写的冰雪德是个表面话少内心戏很多的闷sao哈哈，写的时候感觉德拉科每次和哈利说话满脑子飘的都是弹幕 ＊樱没有原型不要对号入座（我就是怕对号入座才故意写了一个女孩子），《艺伎回忆录》是真的有花滑表演的，俄罗斯女选手梅娃就表演过，许多电影配乐都有花滑表演，像《加勒比海盗》、《末代皇帝》、《红磨坊》之类的 我前段时间看了花滑表演《末代皇帝》，是上个世纪我国的冰雪皇后陈露表演的项目，真的很美，非常具有东方的美感，我也是才知道陈露这位曾经的中国花滑皇后，长得好明丽大气啊，而且在上个世纪末拿过好多奖，那时候中国花滑才刚刚起步，真厉害...... ＊众所周知，十一区金毛控非常严重……我觉得我写的也不假，日本人是真的喜欢长相秀美的欧洲人，小德在日本的人气也确实很高，好多哈德漫本都是樱花妹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