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玄夜望着应渊那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微微勾起唇角，肆意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应渊……” 桓钦一声轻唤刚出口，鲜血便又溢了出来。 应渊一见他这般模样，目眦欲裂，顾不上玄夜，再次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势后，眸底神色一凝，随后他手掌翻腾间，一粒泛着金光的丹药凭空出现。 应渊立刻将那粒丹药给桓钦喂下，并轻声对他道：“桓钦，你安心调息片刻，其余的交给我。” 桓钦微微颔首，也不逞强，如他所言调息起来。 见此，应渊心下稍安，他转头望向一旁正目露担忧之色的九鳍尊后，眼含托付之意。 九鳍尊后立时明了他意，守在一边替桓钦护法。 应渊这才望向玄夜，眸中忽然泛起森森寒意，面色如霜，语气冰冷。 “我有没有这个本事，马上见分晓！” 玄夜不语，只是他唇角的笑意却越发地肆意嚣张了，只见他升至半空，袖手随意一挥，三大神器皆散出一缕磅礴光芒，霎时席卷了周遭。 一直抵挡的火德元帅、北溟仙君、九鳍龙尊三人如有重击，瞬间被逼退到数丈之外，附近的仙倌们亦是纷纷避退开去。 应渊身形一闪，飘浮至半空中，抛出神器地止，下方 众仙神皆被一无形屏障护住。 “应渊，你喜欢那个小碧苍吧，护着他也就罢了，这些人你竟也护着，呵……” 玄夜嗤笑一声，面上满是不屑。 玄夜竟然能看出他喜欢桓钦，应渊心中一惊，但只一瞬就变得平静，冷冷道：“与你何干，少废话！” 面上的不屑散去，玄夜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这本应该亲近的父子二人此刻在空中形成了对峙之势，冷冽的杀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烈。 下方的众仙神只听一声轰鸣巨响，两道光芒相撞，一股无形气浪瞬间炸裂冲出，地动山摇间，云气翻滚不断，仙力低一点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论底下众仙神如何，空中的二人却没有停下打斗，两人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如此良久，亦不分胜负。 玄夜眸底闪过几分欣慰与自得，与应渊再次对了一掌后退开，邪邪一笑，意味深长道：“今日就到此，儿子，后会有期！” 话落，玄夜的身影化作黑雾，飞遁而走，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应渊不曾想玄夜会在打斗半途逃走，追去已然晚矣，遂从半空中落下，走到尚在调息的桓钦身旁。 这时，一位天将突然从远处而来，跪下对天帝道：“帝尊恕罪，天牢中的那位修罗族大祭司泠疆不见了！” “什么！” “难道玄夜是声东击西，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救出那大祭司泠疆？” “极有可能！” “是啊！” 众仙神议论纷纷，天帝听着，也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桓钦所坐之地上空忽然黑云密布，那黑云翻滚涌动着，越来越低。 周遭风声萧萧，片刻后更是从那黑云深处，传来隆隆雷声，几乎就在众仙神身旁，炸响开来。 “九重天雷！” 天帝面色一沉，肃然道：“桓钦要飞升历劫了！众位仙家速速离去！” 在场仙力低微的仙家见此，面露惊色，纷纷离去。 如北溟仙君、火德元帅等与桓钦关系尚好的上仙们，离去之时，却是面露担忧之色。 众仙皆离去，凌霄殿外，除却天帝与应渊，就只剩正要历劫的桓钦。 应渊望着顶上黑云，面色沉沉，眸底满是忧色。 天帝见他模样，低叹一声，劝道：“应渊，过来，你因知晓，上神历劫，不得干扰，否则纵然历劫成功，仙力亦不稳！” 应渊顺从的退到天帝身后，目光却一直牢牢粘在桓钦身上，眸底深深的忧色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帝尊，桓钦伤势未好，这飞升上神之劫为何偏这时来了！” 天帝沉吟片刻，安抚道：“吾也未曾预料，但碧苍一族，自有乾坤，定能化险为夷，你且放宽心。” 应渊沉默地颔首，依然凝望着桓钦，眸底忧色未减，反而又增几分焦灼之意。 天帝看在眼中，眼神转了转，并未再开口。 只在心底叹息着，事关桓钦，应渊到底是关心则乱啊！ 这时，一道彷佛来自远古的雷电，在天际一闪，刺破黑云，撕裂长空，向着桓钦直直攻来。 仙剑寒璧突地出现在桓钦头顶，莹莹光芒直刺而上，形成一道碧色屏障，挡住了那道雷电。 下一刻，惊雷再响，激射而下，那碧色屏障被这一击，顿时如细屑碎裂后四散，仙剑寒璧亦消失飞入桓钦体内。 黑云密布的苍穹之下，一直在调息中的桓钦双眸紧闭，额间的细汗密密麻麻地滑落下来。 轰一声，随着第三道惊雷的落下，法器天启凭空而现，将那些雷电尽皆吸入，使得天启开始震荡不已。 滚滚黑云剧烈翻腾着，像是不满之极，一道巨大的紫雷轰然而至，再次被天启一丝不落的吸入。 桓钦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额角青筋暴起，汗珠如流水一般纷纷滴落，法器天启震荡的越发厉害，周遭更是雷电四散。 雷鸣之声不绝，一声轰然炸响，天际一道绚目闪电横空出现，直直打入。 桓钦的脸色随着这一击越发苍白，嘴角更溢出一缕鲜血，法器天启忽地发出一声炸响，碎裂开去。 一直在远处守护的应渊见此，面露焦急，情难自制的就要上前帮忙。 站在他身前的天帝察觉后，立刻喝止道：“应渊，不可！” 应渊身形一顿，目露痛苦之色，却是不再上前了。 黑云之中不断有电光闪动，一道接着一道，劈在桓钦身上，周遭亦是狂风大作。 桓钦身上的白衣随着狂风剧烈飘动，只是随着一道道劈下的雷电，他那咬紧的牙关，唇角溢出的缕缕血色，都召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见桓钦那般模样，应渊紧握拳头，用力到指甲都深深地陷入皮rou，溢出丝丝鲜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那么冲动的上前替心爱之人挡下所有。 此刻，苍穹之上，那滚滚黑云霍然静止，其中的雷电亦是，犹如时间被停止。 然而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下一瞬，一波带着排山倒海，日月翻转的雷电轰然落下。 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呼自桓钦口中吐出，他此刻已然遍体鳞伤，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桓钦眉心忽地散出一道金芒，而后落下的雷电皆被其转化，那道金芒亦随之愈来愈盛。 那金芒逐渐变成一把剑的模样，似是仙剑寒碧，却又并不是，只因剑身那密密麻麻的咒纹，因是属于法器天启。 桓钦原本苍白的面色rou眼可见的好了起来，遍体鳞伤的身体也随着金芒的笼罩而无形的恢复，一缕紫气更在他眉心若隐若现。 苍穹之上，雷电缓缓停歇，黑云亦渐渐散去，片刻后，天际恢复一片澄澈。 桓钦刚睁开双眸，就觉手被握住，身体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之中。 “桓钦，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见你历劫，我却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什么都不能做，那感觉有多痛苦难熬。” 耳边响起的声音满是后怕，隐隐带着颤意，紧握的手亦微微抖动着。 桓钦将心比心，心中一痛，低声道：“我知道，若换成是你，我也是一样的，可是应渊，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已经成功飞升上神之列，你是不是该为我高兴啊！” “嗯，我是该为你高兴！” 应渊如此说着，却依然没有放开桓钦，一直紧紧抱着他，好似要将怀中人融入骨血之中。 桓钦也不言语，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 过了一会儿，还是桓钦先开了口。 “应渊，你看！” 只见一柄碧色仙剑横于两人身前，一股冷冽寒意随之而来，仿若置于极寒之地。 “这剑……是神器？” 桓钦颔首，轻快道：“不错，这是神器璧启，由寒璧与天启融合而成！” “如此甚好，你本就善用剑打斗，有了这神器，更是如鱼得水。” 应渊说着，忽然探了探桓钦的仙灵，发觉那里仙力磅礴，生生不息，顿时心头一松。 桓钦一直由着他动作，面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望见怀中人微微勾起的殷红唇角，应渊眸色一深，猛地吻了上去。 “泠疆有负尊主重托，还请责罚！” 魔界，此时的大殿之内，气氛沉重，让人难以呼吸。 “责罚先欠着，泠疆，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玄夜坐在殿首，轻轻敲着手把，阴鸷地开了口。 “是，尊主吩咐，泠疆定尽力办到。” 敲击的声音突然停下，玄夜向着泠疆招了招手。 泠疆会意，走至玄夜身旁，附耳过去。 玄夜对着泠疆低声耳语一番，随后邪邪一笑，威严道：“如此，可明白了。” “是，请尊主放心！” “去吧！”玄夜懒懒摆了摆手，不再理会。 “属下告退！” 泠疆深深看了玄夜一眼，恭敬行礼后离开。 大殿之内只剩下玄夜一人，他走至窗边，凝望着天际，喃喃道：“染青，我们的儿子，他很不错，那个性子，也真像你……” 他顿了顿，语气一变，愤怒而又不甘，阴沉道：“只是为何，他竟也与你一般，要同我作对，我偏不信，这六界，我定要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