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情郎?
谁是我的情郎?
外头嘈杂起来了,医女嘱咐她不要乱走,便匆匆推门出去。 燕国内政混乱,即便是燕南意擅药理,也经常会被人暗下毒手,她只来几日便已见过几次,若是说这次有人闯入这府宅要了她小命,她也觉得合理。 内室陷入寂静,小耳侧耳听了一会,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她撑住药池的玉璧,伸手要去够那木架上的衣物,刚披上,便听到门被重重地推开,她转头望向来人时心中确实有些忐忑,但若是叫她立刻死了,她也觉得并无不可。 仿佛她从前也是这样看待这条命。 生,可,死,亦可。 懒得再想太多事情了。 她这么想着又闭了眼,等待那刀剑指向她,药池的水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滑落,她却迟迟等不来那人的动作。 哐当声响起,刀剑落地,她有些迷惑地睁眼看向声音的方向。 来人逆光,她瞧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身形高大,肌rou发达,骁勇善战的模样。 此刻他步伐却有些迟疑,他推门而入所带来的风吹过来,她感受到了寒意,从潮湿的发间传来。 “何故迟疑?” 她仍旧斜坐在池边,眼神落在了掉落在地面上的佩剑上。 她揣测他想法时,却被他拥入怀中,他的身体炽热,瞬间就驱散了潮湿与寒冷,他抱得这样紧,她感觉肋间挤压。 “小耳……”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我本就不相信燕南意,他果然骗了我!” 她本来一头雾水,听到他的话,觉得他并不是想要伤害自己,反而,也许,他认识自己。 他又放开她,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她立即看到了他的眼睛,像是澄澈的琥珀一般。 她忽然心头涌上一股疼痛与悲伤,叫她无法立即出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却仍旧非常紧迫地握住她,仿佛害怕她下一刻就消失在此处。 “只是,”她深深地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又是谁呢?” 他顿住,瞳孔微微放大,“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指尖触击他的眉骨,微微蜷缩。 “阿迟,我是你的阿迟啊!” 她有些出神地轻轻拂过他眉侧的疤痕,“阿迟?” 他见她的样子,别样的恐惧升上心头,她竟一点也记不起自己? 他用大氅包住她将她抱起,将那把佩剑踢起抓住,接着往外走,“我不会伤害你。” 小耳看昏倒在地的侍从,不见医女的踪迹,想来,她肯定是去报信。 她从来不会在体力悬殊时尝试以卵击石的打法,而是——怀柔,徐徐图之。 况且此人并无伤害她的意思,她正好借他之手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回宣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非绝色,也自认不是惊才绝艳,如何会被搅入这场奇怪的风月漩涡当中? 或许她有政治上的利用价值? 她胡乱想着,只寄希望于阿穆能早点找到自己,好好地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阿穆,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自己呢? 辛池刚到府宅门口,便被人包围了起来,而他的人,也正在外围形成抵抗的态势。 “何必大动干戈?” 燕南意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耳,似笑非笑地向辛池伸出手,“内子的事,又何须兄长cao劳?” “你骗了我。” 辛池看向拢着白色狐裘的燕南意,“我早就查清了你的底细,你的身世。” 他意有所指,燕南意雪白神色微变,“那你就应当知道,我在这燕国的地位,你不应该惹怒我。” “我们的确是兄弟,”辛池观察着燕南意的表情,“那么,我的好弟弟,你也应当知道我的地位。” 小耳望着灰白的天空,听着他们说什么地位,什么兄弟,什么身世,思维有些发散,不知怎么地,又想起那日看见的美人画来。 也许这其中有许多的密辛,只是对于一个失了记忆,还被牵扯进好几个男人之间的她来说,实在是不想再找麻烦,她此刻只是凝神旁观,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逃脱的机会。 两人对峙良久,直到天空又开始飘雪,她感觉到他紧了紧抱住她的手,为她挡了雪,而他的睫毛上却落了雪,鼻尖也因为寒冷而变得红红的。 正当她觉得两人的僵局越来越剑拔弩张之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响起,仿若涧水潺潺,徐缓而沉静,“既是兄弟,何须如此。” “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兄长带走舍妹,如何?” 当浅茶色的眸子温柔地落下眼神之时,她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安心,她虽不记得他,但就像同他认识许久,她尚未意识到,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