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侯府的饭好吃是好吃就是有毒
向来就是有好吃的便万事大吉，叶芊芊吃得香甜，方承意这么尊大神立在一边她也觉得慈眉善目多了。 真不愧是明昭侯府，什么山珍海味，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汇聚到一桌餐盘里。 就好比叶芊芊右前方那道，爽滑鱼虾佐以鲜嫩春笋蕨菜，再以咸香佐料调味，山川河海汇聚一碗，味道鲜美异常，名为‘山海兜’。 她忍不住夹了好几筷子，心想着回三清山告诉师兄，不知道师兄能不能把这个做出来，到时候让月牙儿也尝尝，味道甘美清爽，他应该会喜欢。 方承意见她吃得眉开眼笑，便让人把那碗山海兜放到她面前。 这道菜原本就吃个食材的新鲜，他不过是夸过一次，结果厨房这个月就上了四五回，明明春笋都已失了时令，他也早就吃腻味了。 不过现在看叶芊芊爱吃，忽然觉得这道菜似乎又有了新鲜劲儿，便让人也夹了一筷子放在自己盏中。 正欲吃，却听耳边碗碟落地炸开，转脸一看叶芊芊蜷曲着身子手捂着腹部，巴掌大的脸紧紧皱在一起，脸色发白嘴唇乌紫。 方承意上前将人护在怀中，另一手直接掀翻整个饭桌，描金碗碟混着饭菜汁水哗啦啦炸开一地，花厅里的仆妇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地缩在原地。 “宋尧！封府！叫医师！快！” “是！” 方承意将人抱起，阔步往厢房里走，叶芊芊却挣扎起来。 “你放我下来...下来！” 方承意不为所动，眉目间隐隐压着怒意，语气愠怒。 “你要是再动，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 叶芊芊却似听不见一般仍是不住挣扎。 她明明疼得面如纸色，但心中却还是有顾虑。 她害怕这一路仆妇看她的目光，也害怕这毒会引得她身上的蛊毒发作。 小小的拳头紧紧攥成花苞状绵软无力地捶打在方承意的胸膛上，不但没有威慑的意味，反而惹得方承意心中莫名泛酸。 他堂堂明昭候，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来迎合他，还从未有人敢嫌弃过他，特别是女人。 “若是无情，你也是这样吗？” 叶芊芊听他提起无情，微微一顿，还真就不再挣扎了，方承意更觉得胸中憋闷，眉头拧地更紧。 好在医师来地很快，叶芊芊刚被方承意放置在软塌上时，医师后脚便上来诊脉开方，然后自药箱翻出一瓷白药瓶递给方承意，随后便退了出去，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方承意倒出丸药准备喂她，但叶芊芊却下意识别过脸自己伸手去拿。 这一举动更是彻底激怒了方承意，他冷冷一笑，干脆转而将药丸吃下，俯身凑上。 叶芊芊意识到方承意想做什么，忙别过脸却又被他捏住两腮转回，他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叶芊芊怎么掰也掰不动，没能挣扎几下双唇就已经被方承意狠狠攫住。 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一股酸苦的药草味同他强势的吻一样一下子灌满了整个口腔，她越是想要退避方承意就越是紧逼，本来还在推拒的双手更是被方承意只手拉过锁在头顶，整个身躯将她压在榻上。 唇齿纠缠间，两副身躯于榻上交叠，好在药效渐起，叶芊芊也觉得周身的疼痛被渐渐压制，于是赶在方承意的手触碰到禁区之前，猛地使出力气一掌将人从她身上拍开。 “原来侯爷喜欢趁人之危，我还真是没想到。” 方承意猝不及防往后趔趄了一下，再抬头便迎上她怒火中烧的一双眼。 “呵，我救你，你不谢我反倒怨我，若是没有本候及时为你解毒，你恐怕马上就要七窍流血而亡。” 方承意用拇指揩了揩嘴唇，动作间还在回味刚才的柔嫩触感，药味散去过后，她嘴里的味道，还真是甘甜。 叶芊芊看着他的动作又羞又气，一边用手擦拭嘴唇一边支吾道：“你，你把解药给我不就行了，有必要...那样吗？” 方承意不急不恼地后倒，倚靠在对面躺椅上，一脸玩味勾唇反问： “哪样？” 这人脸皮是真的厚，叶芊芊哽住。 难不成还要让她复述一遍他强吻她的场景吗？ 喂药就喂药，用手是喂不了吗？非得用嘴...又亲又舔，那手还不老实地往她身上摸，叶芊芊一回想都脸红心跳。 方承意见她作这般娇羞反应，可比刚才拒绝自己时可爱多了，心中也畅快许多。 “宋尧，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 隔着窗户，叶芊芊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但能听见些断续的沉闷人声，听不出完整的字句只能判断距离，约是两三丈外。 她有些好奇，敢在明昭侯府给方承意下毒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便准备掀窗看看，可这时身后传来方承意云淡风轻的指示。 “嗯，都杀了吧。” “是。” 未等叶芊芊掀窗，血rou被利器刺入的闷响自窗外传来，她一时心惊，手不自觉地收了回去。 “怕了？”方承意执着那把墨色折扇轻扇了两下，狭长的眸子带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看向她。 叶芊芊摇头。 “他们给你下毒，是想要了你的性命，现在你要了他们的性命，只能算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杀人者本就应该有被杀的觉悟。” 方承意听罢将折扇一收，拍在手里发出“啪—”地一声，好似为其喝彩一般。 “看来你确有几分胆识，不错。” “侯爷这算是在夸我？” 方承意拿过一旁茶盏，轻抿了一口，笑了笑不置可否。 叶芊芊见他装模作样回避自己的问题，小小的瘪了瘪嘴，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铁锈味自窗外飘来。 厢房中虽点着龙涎香，叶芊芊却还是觉得刺鼻，人命消散的味道，哪有这么轻易散去。 方承意看出她的不适，即刻又吩咐道： “杀了就拖远些，当真是令人作呕。” “是！这就拖出去！” 外头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侯爷都不查问的吗？”其实方才叶芊芊就想这么问，奈何方承意下手太快。 “与其问会狡辩的活人，不如去问不会说谎的死人。” 方承意气定神闲地打着扇，仿佛他侯府还是岁月静好，一切血腥险恶都未曾发生过。 两人谈话的片刻，叶芊芊已觉身上大好，撇着这屋里有是她同方承意孤男寡女，忙起身作别。 “饭也吃过了，甚至连毒都替侯爷试过了，现在告辞，侯爷应该没意见了吧？” 方承意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打量着她气息平顺，确实无恙后才点头。 “我能有什么意见。” 这便是同意了，可见她脚步即将离去，方承意又忍不住开口。 “我侯府的饭菜好吃吗？”他问地意味深长。 叶芊芊回眸轻轻抬了抬下巴，心下毫无芥蒂。 “当然好吃。” “还敢再来吗？” 叶芊芊报之一笑。 “又有何惧。” 方承意的目光一直追随至她倩影消失，心中的涟漪却久久不能平静。 叶芊芊回神侯府的路上，心中还是颇为感慨。 方承意这个明昭侯，外人看来是风头无两富贵无边，平日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前呼后拥，趾高气扬。 谁曾想在自家吃个饭却是孤家寡人还得防着有人刺杀，这般不得安宁。 当真才是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 叶芊芊忽觉得他有些可怜，但马上又摇头想把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要是方承意知道她竟然觉得他堂堂明昭侯可怜，那还不用黄金一边丢她一边嘲笑她。 当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穷酸滑稽地让他发笑的人。 带着这种把自己逗笑的念头，叶芊芊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神侯府门口。 这时一个青衫背影映入她的眼帘。 “顾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她上前热情打招呼。 顾惜朝回过头来报之腼腆一笑。 “嗯，确实是来找姑娘你...可问了神侯府的人，他们说你去了明昭侯府，我不知道你何时回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那顾大哥一定等很久了吧，真是抱歉，早知道你来我肯定早早地回来了，害你久等...快同我进府坐下说。” 叶芊芊邀他进府，顾惜朝却抬头望了一眼匾额摇头。 “不必了，侯府的门槛太高，顾某就不进了。”他言语间颇有些自怨自艾，好在即刻又平复心绪朗声道： “我其实是特地来谢姑娘的，若是没有姑娘费心为我和晚晴牵线搭桥，我们现下都还无缘相见，更不可能与对方倾吐心声…” “晚晴？不是林霁林姑娘吗？”叶芊芊疑惑，莫非约错了人。 “晚晴同我说，林霁是她的化名，‘林’是她母家姓氏，她...本名傅晚晴，是傅府千金。” “‘傅府’？哪个傅府？” 顾惜朝眉头略蹙，目光微苦。 “当今宰相傅宗书。” 叶芊芊面露讶然，她原想不过是成全一对有情人，没曾想林姑娘竟然是宰相千金。 “那...那现下顾大哥作何打算？” “嗯...晚晴与我有约，一月后杭州再会，我准备回杭州，毕竟这汴京...”他叹了口气，“也罢，杭州毕竟是我老家，兴许回乡能再有出路罢。” 叶芊芊见他面露凄苦忙安慰他：“杭州也好，顾大哥莫要灰心，英雄不问出处，天下之大总有地方能让你一展拳脚。” 顾惜朝面色未霁点头微笑，转而又问她。 “那你呢？可还是留在这汴京？” “或许吧...不过现下我准备去趟雁门关，那里有我仇人的线索，等我回来了一定去杭州看你～” 顾惜朝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那便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