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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HR】Drown in Cup(R27)

    溺毙杯中

    *两包一兔,《ur smoking》的reverse

    *那什么废料文学,恶魔的报恩(?)

    *纯甜NFC,not safe for work,复健一下

    Wid:4157836

    01

    取人性命为生的人终会归于何处?

    Reborn傲慢,谨慎,是一匹独狼,他不关心死后的世界,也从不感兴趣。

    当这样一个人身受重伤、脑袋里开始走马灯后不久,计算完所有能继续在人间享受生活的可能性好像通通无法实现,这个杀手很快接受现实,并且不可免俗地开始好奇:人死了到底会去哪里?

    疼痛令身体颤抖,寒冷让他蜷缩,黏在身上的血竟是guntang的。

    Reborn摸了摸胸口被散弹枪轰出来的创面,好多窟窿,还能闻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他想,不错,对手有两下子,栽这不丢人。

    机关做得十分巧妙,布置在他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并由动态捕捉传感器触发。出其不意而且没法防备,看来目标的确值这个价格。几分钟以前Reborn将目标死亡的照片发给客户,此刻手机滴滴两声,看来事成后的另一半费用已经到账。

    出发前Reborn订好山间温泉别墅,还有一块满钻机械表明天到货。

    血沫混着胃酸逆流进喉咙,Reborn咳嗽两声,看来硫磺蒸汽与他无缘,特色蟹腿手卷也离他而去,松木收纳盒更是碰不到了。

    我会化作虚无吗?还是坠入地狱?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正确答案只有死者知道,但他们口不能言。生死相隔,杀手不懂通灵又怎么可能得到解答。

    很多人临死都无法言喻自己的一生,智者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启示,幸运的是,Reborn的疑惑即将得到解答。

    杀手先生咽气,心脏缓缓停跳,这个男人再次睁开眼睛,通过额上的松果体看到另一个世界。

    Reborn看到一个少年,他身着黑袍,手持法杖,神情困倦,在模糊的视线里嘟嘟囔囔抱怨着:总算来了。

    他长着卷曲的羊角,看向Reborn的蛇瞳金光四射,将黑猫杀死在笼子里。

    Reborn自嘲地笑了。好啊,果然是地狱的使者来收我去受罚——那天堂也存在?真的有神?

    “有的有的,你想见他吗?”

    灵魂失去rou体遮掩,一丝一毫的内心活动被神使看穿,纲吉拿出一张表格轻巧地铺开来。

    作为安顿新灵魂的接待官,小恶魔十分熟悉这套销售流程,并不意外新生的灵魂会思考这种问题。

    “收费列表在这里,远远瞻仰十秒啊、握手啊、赐福啊,还有一些增值服务,看您要选哪个地区的神,还有减免套餐。”

    纲吉观察着Reborn的动作,他正歪着头俯视自己的尸体有点没缓过来的样子,小声提醒:“先生您好,您享年35,已经死了哦。”

    “不用说我也知道。”

    Reborn抬脚踢了踢尸体,先是用脚尖摆正自己的手指方向,再按下翘起来的一点衣摆,抬头看向纲吉:“接下来呢?要带我去哪?嗯……黄泉引路人先生?”

    “叫我阿纲就好,”小恶魔的尾巴在空中画弧线,这家伙已经成功死亡并且将由他接管,本月业绩又加一笔,纲吉的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您先看下这份文件,是……”

    拿着那张纸快速翻看完毕,Reborn看到甲方是眼前这个家伙,二话不说,合约被他撕做几瓣化成碎光消散。

    “这是卖身契吧,我说?”

    诶呀?被发现了?

    纲吉手指一动,崭新的合约再次被他捏在手里,弯起眼睛笑:“一式两份,全境统一。”

    新增人口管理局出台的合约只有两种,其一是引渡亡灵到劳务局服苦役的无条件服从条款,其二是特殊灵魂的转任文件,也就是Reborn将要签字的并履行的那一种。

    “您要是不签的话,可就只有到劳务局去啦?毕竟您是非正常死亡,又是罪大恶极的灵魂,待遇不会太好哦。”

    纲吉又拿另一叠纸给Reborn看,漫不经心询问起来:“您对生前所杀害的无辜灵魂有概念吗?数量上的。”

    “我想想,大概200到220人之间?”Reborn顺着条款往下看,很快意识到“待遇不好”意味着什么。他看了眼静静等待回复的纲吉,补充起来,“不过我对‘无辜’的概念和你们的评判标准有所不同?”

    “您真无礼,就算是肮脏堕落的灵魂需要惩罚也轮不到您擅自做主。”

    纲吉话音刚落,他发现自己被Reborn瞪了一眼。那个灵魂轻飘飘地指责他:“打扰他人阅读很失礼。”

    劳务局的灵魂们负责给魔兽喂食、打扫笼子之类的工作,或者给死灵法师做钟点工。这类职位更替频率异常之高,主要损耗来源于被粪便掩埋或者当做实验材料。毕竟人类每秒都在死亡,成千上万个口岸永不停息都在接收新的死灵,地狱永远不缺流水员工。

    再次仔细阅读条款,Reborn挑拣出一个不知含义的词汇——口岸调遣官(副)。

    “这就是我的职位?”男性灵魂抬着下巴问话,态度还算客气,“怎么还是副的?”

    “这……”纲吉似笑非笑地解释,“总不能新人一来就正式上岗还拿双倍薪水吧?”

    这个理由Reborn勉强接受,毕竟人界也是这么个道理,新人需要上岗培训,也需要适应环境。

    比起被当做消耗品,Reborn权衡利弊认为卖身契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于是要来笔签上名字。

    “您写字很好看,”纲吉收拾好合约,向Reborn伸出右手,“欢迎来到地狱,希望您能喜欢这里。”

    02

    Reborn想要升职,想要搬家。

    前世工作并非朝九晚五,杀手得算是自由职业。他的生活高度自律,对制定规则十分热爱,独来独往是他的名片,也从不喜欢与人交往过密。

    灵魂体Reborn先生和小恶魔纲吉阁下共享火山岩洞,一个睡卧房一个睡储物间,直到后者的住房分配下来为止。

    除去职业规划,还有另一件事困扰着Reborn。

    第三天夜里,刚刚开始熟悉岗位的新任口岸调遣员在睡梦中呻吟不止——他活着的时候不曾梦到与人耳鬓厮磨,做鬼没几天反倒夜夜被潮湿的话语反复吞吐。

    地狱每天都有新的来客,Reborn换上漆黑长袍拿着手提箱满世界乱跑,目睹那些新鲜出炉灵魂一个个签字画押,再将他们安全送到地狱之中分配去处。

    灵体以血为食,Reborn饮下“理智”口味的新鲜小羊羔血,喝下黑羊眼珠子酿制的酒漱口,慢慢飘回纲吉所居住的岩洞。

    Reborn想升职,想离开这里,他嫌弃与人共处一室——但在这之前,他有话得问清楚。

    隔壁的小恶魔房门紧闭,每次打开门后便迅速闪进去,灵巧过头倒显得鬼祟,长袍边沿险些被夹住,又被他用尾巴尖尖勾回去。

    Reborn没抓住门把,只好敲响那扇铁质的厚重门板:“阿纲,你出来。”

    门缝在犹豫过后再次敞开,一只羊角探出来,然后是火焰般漂亮的眼瞳,有些警戒和不耐烦:“请问您有紧急事务吗?”

    他显然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Reborn倒不是为此而来。他打量着小恶魔圆润可人的脸蛋,犬齿卡在下唇上压出小窝,微微皱着眉头,与梦境中在身下小声呜咽之人别无二致。

    撇开毫无头绪的梦境不谈,Reborn向纲吉行礼,小声问道:“我睡不好,已经影响到工作层面,你有办法帮忙解决的吧。”

    “睡不好?”纲吉仔细思索原因,“哪种睡不好?房间太闷、还是床不舒服?”

    “都不是,”Reborn弯唇一笑,“不瞒你说,我总做噩梦。”

    灵体做出一副困扰的表情,装出几分心有余悸:“这个火山口的能量对我影响很大,之前从不会觉得愧疚和恐惧,变成这幅身体以来夜夜被亡灵纠缠呢。”

    他在撒谎。

    洞悉人心的恶魔吞噬恐惧和欲望为食粮,纲吉一眼看破:“灵体不会做梦,休眠期间物理上是完全沉寂的。”

    看来这样说没有用。

    “那……休眠期意识中出现的画面都只是我的臆想?”

    男子面容俊秀,故作疑惑时颔首沉吟,鬓发随之晃动,狡黠得像个妖精。

    纲吉挡住他不经意间探寻身后空间的目光,笃定道:“嗯,是这样的。工作结束后从人界回来一定会穿过嚎哭深渊吧,怎么说呢……那里的叫声我到现在也没办法习惯。不过一段时间后就能适应,实在不行,您可以去买点知了翅膀做的耳塞。”

    “原来是这样,感谢你的建议,我会去试试看,”Reborn微笑着告辞,“那么打扰了,晚安。”

    幻觉被归咎于外界影响,Reborn带着未解之谜飘回黑暗无光的储物间里。粗糙的岩壁上立着一只燃烧甲壳虫,空气中燥热的灰尘悬浮,火山岩孔隙吸收一切声响,整个世界安静得只有衣物摩擦声,空洞无物。

    他得想个办法撬开纲吉的卧房搜查,直觉告诉他那里面藏着噩梦之源。

    直觉由经验而生,Reborn在这方面的判断一向准确。

    卧房的四柱床顶垂落下纱幔,空气中熏着血藤木和龙骨碎,薄毯内包裹着的少年坐起来,朝着纲吉发问:“他起疑心了?”

    “嗯,有点意外。”

    脱掉长袍露出被过度啃噬的肌肤,纲吉掀起帘子爬到床上,立刻被拥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波恩鼻息寒凉,纲吉缩了缩脖子躲开又把一块完好的肌肤送到他嘴边,低声轻笑:“他说他做噩梦了。”

    波恩神魂分离多年,脆弱的灵体无法离开保护魔法阵,依靠吸食恶魔的精血维持形态,纠缠着他唯一的饭票不松口。

    对游荡在人间的自己不甚了解,少年好奇道:“阴险?他是什么样的人。”

    “嗯……是个杀手,类似你前天看的‘Polar’里主角Duncan那样的人。”

    被纲吉圈养在屋内的年幼人类灵魂只能通过文娱产物了解外界,波恩似懂非懂,舔舔昨天留下的新鲜齿痕。半凝固的血痕渗出甜腻的香气,尖牙利齿的小家伙忍不住吮吸起来。

    新长好的痂被舔开,刺痛让纲吉微微吸气:“今天换这边。”

    不舍地松开渗血的肩膀,波恩挪到另一边用挺翘的鼻梁摩擦纲吉肩头:“对不起。”

    乖巧听话的灵体在养分滋养下保持着濒那死日的鲜活模样,心智也停留在十几岁。他顺从地等待着收留自己的小恶魔归来,期待着每日的喂食时刻。

    他搂着纲吉的腰,嘴唇所到之处留下水痕。

    波恩亲吻着养育自己身体,咬开纲吉的皮rou,聆听他忍耐压抑的痛呼,安抚他疼痛的颤抖,给予他无上的欢愉。

    03

    Reborn这夜睁眼到天亮,只要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浮现出纲吉的脸庞。

    小恶魔尖细的尾巴从小腿略过,一条发白的丝线直指向脚踝,尾巴勒住他的脚腕来回收紧,两色分明。

    长袍堆在纲吉小腹上,白嫩腿根上的牙洞里冒出血液。Reborn的视野无限贴近,喉咙里流淌着甘美的汁液,舌尖探进柔软的伤口里舔舐。

    他梦到自己与恶魔四肢交缠,纲吉角上的螺纹印在胳膊里,齿间染血,饥饿得到满足,干渴得以浇灌,捏成团的纸张在恶魔的体液浸润下抚平。

    燥热油然而生,Reborn瞪着凹凸不平的洞窟墙壁,无法理解眼下是何状况——灵体不具备梦境能力,那么眼前的景象到底是什么?是真实还是幻境?是昨天暴揍的同事给自己下药了吗——脚上那一圈凭空出现的红痕又该怎么解释?

    纲吉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花费两百撒旦币去咨询,Reborn对面的虫族大师一语道破天机:“在来到这里之前你已经死过一次。”

    薪水没有白花,Reborn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意外事故中全家只有孩子幸免于难,重回人间的少年面对世界再无敬畏之心,徘徊在生命消逝的瞬间追求微不足道的真理,拖着满脚污泥游荡在世间。

    但这无法解释灵体的“梦境”从何而来,Reborn咂嘴:“所以呢?”

    触角画出一个圆形逆时针摆动,昆虫的口器紧闭不语。

    通晓万物的大师一言千金,Reborn从袖子里摸出一枚贿赂而来的天鲸骨片丢在桌上。昆虫足摸过去抱在豆豆眼前反复翻看,慢慢收进坛子中,勉强开启金口:“去找你丢失的第七片灵魂。”

    前·杀手先生何等敏锐,他摸出打劫诈骗犯得来的猪牙草在虫虫大师眼前晃过,压低声音威逼利诱:“别信口开河,那部分灵魂早就坠入地狱,时隔这么多年我该怎么找?”

    翅膀发出共振声,虫族寿命长达几万年,濒临灭绝的猪牙草是他们年幼时最爱的零食。大师口水飞溅,眼睛探出袍子外跟随着Reborn的手移动打转,语速飞快:“咫尺天涯。”

    抽出一根草芽放到桌上,大师用前足捧起来迫不及待地咀嚼。Reborn继续将沾染了味道的手指放到昆虫眼前晃荡,追问:“灵魂体真的不会做梦?”

    “梦是高级本能,地狱之中只有恶魔会做梦。”

    触角对准Reborn存放草芽的口袋猛烈颤动,虫虫大师的口器中掉落大量粘液,腹部发出轰鸣声,听起来恶心极了。灵魂体见好就收,把剩余的草芽放在交易桌上,手掌轻轻按在上面,诱哄着:“告诉我破解高级领域魔法的咒语。”

    桌下伸出两只更长的昆虫足来,交叉捧着一张羊皮纸递到客人眼前。

    Reborn终于移开手掌让他拿走酬劳,交易成立。

    嫩绿的汁液自大师嘴边滚落,大快朵颐让古老的种族心情愉悦,出言提醒这位大胆的地狱最低阶单位应该低调行事:“急功近利,舍本逐末。”

    本性天生,Reborn最恨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不以为意地嗤笑着飘离此地,赶回去研究羊皮卷上的高阶咒语。

    纲吉合上门,波恩正趴在地上翻看书卷。

    身上带着第九层地狱特有的寒气,纲吉搓搓脸颊好让手热起来。波恩捉住纲吉的手,尖锐泛黑的指尖沾染上急冻花乳白色的汁液,被少年伸出舌尖舔去。他啄吻着纲吉的手指,满脸担忧:“很忙?这么晚才回来。”

    软糯的舌尖包裹指尖,纲吉耳根一红:“嗯。等太久饿了吗?”

    拉着纲吉坐到床上,波恩轻轻摇摇头:“昨天吃得很饱。”

    “那……抱着睡?”

    肌肤相贴,波恩蹭着纲吉的腰趴在他胸口:“想吃美味的话语。”

    灵魂碎片更接近于能量体,只要是蕴含纯净魔力的货币都能被波恩当做养分,包括那些蕴含力量的词语。

    永冻第九层的空气中遍布冰渣,在那种环境下拘捕恶灵极其耗费魔力。困意袭来,纲吉搂着波恩当做抱枕,对着他轻声细语:“你还记得下雪的样子吗?”

    地狱之河阿克隆自世界之初便流淌着永不熄灭的岩浆,波恩来到地狱只见过滔天业火,猩红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色,他已经忘记满眼纯白是何等景象。

    没有等到回答,纲吉揉揉波恩的碎发:“那下次我带雪回来给你看。”

    波恩捏着纲吉的尾巴,尾尖拍打在掌心,节奏令他心安:“好。”

    04

    金星上行,群魔乱舞,广场中聚集上千口岸调遣官,一名恶魔背手立于中心石碑上宣讲人员调度,Reborn听得嘴角抽搐。

    他曾为了完成暗杀到某公司潜伏,每天都有各类名目的无聊会议。远处看不清长相的上位恶魔就是区域经理,会议内容可以理解为下个月绩效指标——地狱就不能学着用人类的通讯方式?邮件效率这么高的东西普及一下也不难吧——哦,可能是地狱环境极端恶劣、不适合装基站。

    硬件设施跟不上小小个体束手无策,Reborn眼下想要更换装束,这比前者更容易实现——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灵魂体无法施展高阶魔法,对着羊皮卷破译多日无果,Reborn在培训机构门口阅读宣传材料。一些中等法力的恶魔收取费用向广大灵魂招收学徒,天赋异禀的话还可以去考取资质,通过选拔后便可以成为身份尊贵的恶魔。

    漆黑长袍千篇一律,时尚这个词语不存在于地狱。

    身形修长的黑发男子垂手在魔法培训班门口驻足,这家伙还穿了一身人类的装束,纲吉路过不由得多看两眼。赞叹容貌惊为天人不到两秒,小恶魔竖直尾巴跳起来:天,这不是我那神出鬼没的灵体室友吗?

    “Reborn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

    计算学费的过程中被打断,数字叮铃哐啷散落一地。Reborn偏头看到是纲吉,眼前猛然回溯粘稠的记忆——昨夜的幻象变本加厉,恶魔遍布伤痕躺在眼前,浑身湿透,痛苦盛满眼眶化作泪水坠落,分明那样疼痛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Reborn?”

    视线在脸上凝成一点,锐利且复杂,纲吉与铁灰色的瞳孔对视,忐忑开口:“您踩到我尾巴了。”

    低头一看,可不是,Reborn凑得太近,脚底下弹性十足的东西正是小恶魔的尾巴。

    “抱歉,”往后退开一步,Reborn眼疾手快,弯腰一抄将纲吉往回收的尾巴抓在手里,用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没弄疼你吧?”

    慌忙用力抽回尾巴,力道之大在Reborn掌心里留下一道红痕,被鞭子抽打过那样肿痛。酥酥麻麻的感觉残留,Reborn一时间心猿意马起来——他不再满足于幻象,他想要触碰那条尾巴,想要看看恶魔的翅膀连接处是何模样,最好再剥落那身土得掉渣的长袍,仔细研究研究恶魔的尾巴究竟从哪里长出来。

    “没事,您基本上是飘着的呢,不太痛。”

    藏进袍子里的尾巴不安分地抖动着,纲吉打量着那些告示,仰起头来:“您是想成为恶魔吗?”

    “没错。”Reborn重新拼凑计算好的数字,解释道:“这幅身体在地狱没有任何价值,按照目前发放的金币……再过两次满月我就可以参加首轮甄选。”

    编制内的灵体要成为恶魔并不难,首先是业绩达标,其次是通过甄选——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小恶魔上面是大恶魔,然后是中级和高级,还有低阶高阶之分,每一级又被年龄和经验等诸多条件限制……

    打断纲吉的讲解,Reborn不屑地笑起来:“听起来像是劣质网络游戏的升级系统。”

    纲吉也笑起来,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无趣的玩意儿却不会因此而曲解对方的意思,笃定道:“但您要去的吧。”

    代价很大,耗时很长,前路无穷无尽,失败率80%。Reborn若是在任何一关没能通过便会消散成魔素变为没有意识的能量体,像花粉那样到处飞舞,看不见也摸不着。

    那也许就是真正的消亡。

    坠入地狱却侥幸不必受罚的灵体在这些日子里逐渐适应新身份,新环境中他所面临的束缚竟然比人间还要多——好歹是自由惯了的杀手先生,Reborn本以为做鬼之后便可以为所欲为,不曾想因为灵魂不完整反倒成了最没地位的物种。

    出行要走固定通道,用餐要去指定地点,就连定做套人间的西服也只能用某几样符合身份的布料。

    “我做恶魔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吧?”

    嘴上毫不留情,Reborn却不认为他和纲吉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急需不受干扰的清静,可一旦要纲吉回到屋内,被迫注入脑海中的红色河流搅扰得他叹气不止。

    杀手先生从不缺伴侣,此时猫尾巴隔着衬衫拂过下腹,软软的、轻柔的;存在感极强的触碰每日到访,难受到无法忽视,却又撩拨不彻底。

    脑海中潮红的面颊此时看上去健康自然,纲吉不置可否:“随您喜欢,如果需要参考咨询可以找我,毕竟算是前辈嘛。”

    地狱没有昼夜之分,此刻岩浆喷薄的声响逐渐平息,意味着一个轮回即将结束。嘈杂的说话声失去背景音,飘来飘去的灵魂体逐渐消失,奇形怪状的魔宠收敛活力钻进主人的影子里。

    步入沉睡的地狱岩浆蠕动声能掩饰很多情绪,醇厚有力的男声响起:“明明是个小鬼,说话好气派。”

    “我还以为您不会以貌取人呢。虽然我刚成为恶魔没多久,不过论‘活’过的时间怎么也快一百年了吧。”纲吉轻飘飘地反击,不以为意,“祝您好运,我先回去了,您用过餐也请尽快回到洞xue里吧,夜里……对您来说不太安全。”

    兜帽下方展开两片骨翼,纲吉抖动它们舒展翼膜,半透明的薄膜扬起气流带着他腾空而起,“嗖”的一声消失在Reborn眼前。

    别墅里喂不熟的野猫也是这样。

    Reborn多次在屋顶见过一只黑猫,瘦弱到能看清骨头如何在皮下移动,机灵敏捷,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跑走,只有放下食物离得远远的它才会过来进食。

    幸运的是,Reborn熟知诱捕野猫的方法。

    05

    下一轮甄选还有三个月,而第七片灵魂的位置几乎已经确定,至于一个大活人怎么丢的碎片,这个问题再次花去Reborn一袋金币。

    虫虫大师架势都懒得端:“最清楚这件事的家伙难道不是安顿你的调遣官吗?别再来了,我讨厌漂亮的脸蛋。”

    消灭生命体在地狱并不违规——游魂猎杀恶魔并非不可能,是吧?

    滑翔轨迹在Reborn身后留下亚马逊河,黑烟升腾孕育无数愤怒和焦躁,气势足以绞杀一切靠近的下等生物,立刻有喜欢怒气的小精灵飞到他身后饱餐。

    再次回到原点,Reborn手中的零件足以拼凑成致命武器,线索交叉指向同一个目标——正是他一开始怀疑的那个——但他还差一枚子弹,这决定了他是否能一击必中。

    名扬四海的杀手先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生意,他要让那个自始至终都在欺瞒他的小恶魔付出代价。

    Reborn结束工作后来到酒馆,这里是信息更新最迅速地场所——政权更替的结果也好、名流死亡的新闻也好,人类在这个领域永远快不过地狱。

    店主自从创世之初便存在于地狱,他向容貌俊美的客人端来餐品,偏心地往托盘里添加小点心和水果,柔媚无骨的蛇尾卷住灵体的小腿:“Reborn,你今天也很美。”

    “谢谢。你今天也很美,Lust。”

    荆棘打磨成的杯子中盛满血液,今天的口味是成年蚺蛇,散发着生涩的腥味。Reborn的舌尖被食物染成深红色,他舔舐着染血的嘴唇望向杯底,狐疑地细品这本不该存在的甘美的回味。蟒血腥臭难闻,含在嘴里竟然变得诱人深入,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