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蜘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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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被关在黑暗的下水道里,阿洛伊斯即便闭着眼睛也被室外的明亮刺得忍不住躲开。所幸他是被克劳德抱在怀里,即便没有对方刻意的遮挡,也不会被身材矮小的小丑发现异常。 一路上,小丑都用快乐的语调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诸如放血、剖腹、肢解之类的,一系列流程听起来诡谲无比。令阿洛伊斯拼凑出另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这一切,或许接下来都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栗,嘴唇都有些发麻。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手术室,如何?”小丑推开一扇门,吱吱的铁锈声听的人耳朵发痒。 “很合适,大人。”克劳德的用词相当尊敬,语气也柔和无比。 眼皮上的光在进门之后消失了,同样阿洛伊斯失去了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他埋在克劳德的肩上,忍住后悔到咬牙的冲动。 刚才或许应该跑?不过自己不可能凭一双腿就从克劳德手底下跑掉。 克劳德抱着他在屋里走了几步,停住之后,阿洛伊斯感觉自己被放下来,身体落在一张硬板床上。 “呼…”阿洛伊斯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浑身绷得紧紧的。直到他听见克劳德又说了一句话,咬紧的牙关才开始松开。 “交给我解决这个小丑。”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阿洛伊斯对他的困惑又多了一重。 随即,他听见克劳德又与小丑沟通了一些手术的成功率之类的问题。忽然,小丑说:“如果这家伙活不下来,就立刻剖开肚子举行仪式。” “是。冒昧一问,是大人提到过的召唤恶魔的仪式吗?”克劳德问。 “嗯。原本献祭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动静,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让我看到了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人。” 克劳德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却像是催动了小丑的炫耀心理。阿洛伊斯听见有人走近,然后是一声轻蔑的笑。 小丑扭头看向克劳德,正想再和对方说一些什么。忽然,一下子被对方拉偏了神。 克劳德站在一扇简陋的隔断边上,高大的身形极具一种压迫感。那仿佛吸血鬼般苍白的皮肤,与极具艺术感的完美五官搭配,令眼前的这个活人更像是一尊黑白雕像。 第一眼看到对方,小丑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是一名撒旦派来的助手,协助自己完成毕生的夙愿。 或许,金发男孩死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就让这个医生加入。所以在此之前,给对方长长眼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他向克劳德招了招手,说:“你过来,打开这家伙的嘴。” 到了这里,躺在床上的阿洛伊斯也明白了小丑的计划。在大棚里杀人也是为了召唤恶魔,抓红头发的人也是为了召唤恶魔,之所以抓到自己是因为看到了舌头上的契约吗? 阿洛伊斯记不起什么时候是被盯上了。 正在脑袋里想着,克劳德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嘴唇。隔着一层手套,阿洛伊斯感觉不到恶魔冰冷的体温。 他已经能习惯装睡的样子。于是顺从地被克劳德探开唇齿,任由对方伸入两根手指。克劳德撑开了他的口腔之后,轻轻捏住了放松状态下瘫软的舌头。 只是不靠肌rou发力的话,湿滑的舌头并不好拖出来。而且,阿洛伊斯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吞咽口水,下意识地去做合拢嘴巴的动作。 这时候,他听见克劳德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像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图案。” “看不清吗?再拉出来一点。”小丑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像一个炫耀玩具的小孩儿。 别拉了!阿洛伊斯已经有些烦躁。 随即,克劳德的手指又伸进来一只,压在他的舌苔上,像一根钉子令阿洛伊斯的舌头无法后缩。也令他的涎水溢出唇角,伴随着喉间的抽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克劳德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抓了一下,眸间闪过一瞬即逝的恶劣笑意。他继续向阿洛伊斯的口中深入手指,触碰到了柔软的一片喉壁。 淡红色的粘膜被指腹不轻不重地刮过,勾起一阵发呕的痒意。阿洛伊斯的呼吸骤然一收,用力抓紧手边唯一能触碰到的东西。 同时,克劳德感觉得到衣角已经皱成一团。 再怎么想装睡,阿洛伊斯也无法抵挡生理反应。他的嘴巴里被伸进了四根手指,上下分布地将他的嘴打开到了极致。现在不仅仅是舌头无法动弹,连肌rou都酸痛难支,过于深入的手指还令他一阵阵地作呕,忍不住溢出生理性的眼泪。 他的睫毛颤抖着,眼皮下的滚动愈发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见着阿洛伊斯这一副反应,小丑连忙叫住了克劳德的动作。他有些惊异于这个医生的过度查看,忍不住问:“你对黑魔法很感兴趣吗?” 克劳德抽出湿漉漉的手,毫不在意地用这只手推了推眼镜。口水粘在他的鼻梁上和脸颊上,他却罕见地露出一抹笑意,不知是为了小丑的话,还是因为其他事情。 至此很明显,小丑已经相当信任克劳德这位外科医生。他甚至放心地留下克劳德,临走前认真嘱咐:“看好他,别让人跑了。” 听到关门声之后,阿洛伊斯立刻坐了起来。他扭头盯着克劳德从门边走过来,感觉对方就像一抹高大的漆黑幽灵。从阴影处经过室内唯一的一盏灯,再走到自己的床前几步处停下。 阿洛伊斯毫不畏惧地死死瞪着他,做好了要鱼死网破的准备。可下一秒,克劳德向前两步,竟然如从前一般半跪在他床前。 这一下令阿洛伊斯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看着对方熟练地说出恭顺的谎言,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反感。 “满口谎言的畜生!” 与责骂一同而至的,是重回上位者狠狠的一记巴掌。可奇的是,克劳德并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像是受到了无上的奖励。他托住阿洛伊斯的手,抽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腕上勒出的血痕。 顿时,阿洛伊斯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克劳德的这副样子他见过的,就像是刚杀死老头之后。不同于汉娜的一副任打任骂,而是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厚脸皮。 “你是猪吗?还是真的畜生。”阿洛伊斯刚说完,又见克劳德低下头,凑向手腕处伸出了舌头。 这一次,反应迅速的阿洛伊斯没让恶魔得逞。他一把抽回了手,往后缩到墙边才停下,心中大受震撼。 接着,他又看见克劳德眯了眯眼,露出一种仿佛遗憾的神态。这时,手腕上传来一下刺痛感。他一低头,看到被蹭掉的血痂下又溢出了新鲜的血珠。 阿洛伊斯明白这个恶魔在想什么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好似重新对自己感兴趣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我自己包扎,纱布给我!” 克劳德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阿洛伊斯。经历了七天的关押,即便处在病中,饥肠辘辘,却不见丝毫退怯,灵魂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是因为仇恨,不甘心,亦或是产生了另一个愿望呢? 遭到如此强烈的抗拒,克劳德只得暂缓自己强烈的食欲。他站起身,走到了隔断屏风的后面。 克劳德的个子太高,隔断也只到他的肩膀而已,也刚好让阿洛伊斯能够盯着他的动向。 阿洛伊斯听见他摘掉一次性的医用手套,挑拣了几件东西放进一个铁制器具里。然后他从隔断后面走出来,手中的铁盒子里发出金属器械和药瓶碰撞的声音。 这房间里的东西都十分简陋残破,光线也很差,只依赖于中间的一盏小灯。如果克劳德站在床边,阿洛伊斯就不得不避开他才能照到光。 所幸克劳德还在玩执事游戏。像刚才一样在床边半跪下去,令阿洛伊斯处在一个能够俯视他的角度。 他打开铁盒子,在床上铺上一块干净的绿色垫子。然后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一件件地摆上所需的东西——纱布、药膏、尖剪子、缝合线、执针钳,以及冲洗伤口的生理盐水。 随即,他抬起两只手,看向阿洛伊斯。 “我说自己来!”阿洛伊斯背靠着墙,一点也不想被对方触碰。 听他这样说,克劳德只是耐心地解释道:“针头刺穿皮rou的疼痛过于剧烈,或许会让您无法有效进行缝合。” 阿洛伊斯一听他的形容就皱起了眉。虽然能感觉到自己被铁链勒得过于紧了,但没想到还需要给自己缝针。可交给又克劳德实在太过危险,对方看到血的样子令他感到恶心。 眼前的恶魔,压根没有任何变化。即便是真的对自己重燃了兴趣,也只是出于对食物的渴望。主动权一直都在恶魔的手中,这件事他早就认清了。 可眼下要怎么做… 忽然,一句话在脑海中响起——“那不是依赖而是利用!”他记得的,这是夏尔说的话。 在阿洛伊斯思索的时候,克劳德也在打量着眼前的食物,眼前的人类和从前相比并没有太大进步。本性依旧是犹豫不决,胆小怯弱。然而这些他本就不在意,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正吸引到他的是那一根蛛丝般的欲望。 在混乱中依旧坚定,表面上犹豫不决,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和愤怒。 正是因为太过简单直白的念头,才能让他看清阿洛伊斯的每一个念头下潜藏的强烈目的性。即便再怎么抗拒接受恶魔的帮助,这个目的也推动着阿洛伊斯必须向前。 而在追求这个目的的过程中,灵魂也会不断地成长、充实,变得可口又多汁。 唯有这样的灵魂,才能吸引贪婪无度的恶魔。所以,即便阿洛伊斯是一个蠢孩子,没有机灵的脑袋也没有关系。 就像现在这样——把“逞强”写在脸上的阿洛伊斯,终于向恶魔伸出了小腿。分明双眼写满了抗拒和厌恶,却摆出要夺得某物一般的高傲,扬着下巴命令:“做得好一点。” 此般作法,就像一只在网上扑腾的蝴蝶,压抑本能的求生欲,自取灭亡地吸引着蜘蛛前来捕食,真正的目的却藏在了蛛网的另一面。 但无论是何种目的,作为猎食者,他只要吃到自己应得的猎物就足够了。 屋内的小灯没亮多久便开始闪烁,或许是因为灯丝太过劣质,又或许是早就到了灯丝燃烧的极限。 啪得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洛伊斯已经痛到抓狂,无法再忍任何不顺心的事情。他紧紧抓着床单,颤抖着嘴唇说:“让这个破灯给我亮起来…” 克劳德没有说话,停下手上的动作。下一秒,灯重新亮起,微弱的光线又洒在阿洛伊斯的脸上,照出他满脸的冷汗和湿透的金发。 伴随着脚上又一针刺穿的感觉传来,阿洛伊斯痛苦地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像要弹起来,他想翻过身去躲避,小腿却被牢牢抓在对方的手掌之中,很快又被刺穿了另一边的皮rou。 因长久的摩擦和感染令他的腿上有几块深深的伤口,必须缝合起来才能长得好。虽然为此打了少量的镇静,阿洛伊斯依旧痛得死去活来。 为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克劳德在他嘴里压了一条干净的毛巾。但阿洛伊斯相当不配合,每一次痛到骂人都会吐掉嘴里的毛巾。 “很痛克劳德!啊——”阿洛伊斯又在挠墙了,背对着克劳德的薄弱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克劳德无声地叹了口气。出于身体考虑,不能打太多的镇静。阿洛伊斯是一个对痛觉相当敏感的体质,这一点他知道,只是再喊下去,说不定会被人听见。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带走阿洛伊斯,而是继续留在这里演戏,是源于对方突发奇想的破案欲。 “那些家伙竟敢说我是杀人犯,那就由我把真正的杀人犯抓住,狠狠打他们的脸。” 说这话时,克劳德正在给他清洗和上药,尚未让他体验到缝合的痛苦。 因其控制不住的挣扎,令原本擦拭伤口的纱布按歪了。伤口处的一股新鲜血液流入了克劳德的掌心。虽然很快就干涸掉了,也足够让恶魔心烦意乱。 他停下动作,拿起被阿洛伊斯吐到一边的毛巾,稍微带上一点强硬地捏回了阿洛伊斯的脸,将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痛就咬得再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