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以下犯上（上）养子养父

    程小时从旖旎的梦境中醒来，梦里的养父不似平日里那么冷淡：白皙的脸颊泛着嫣红，眼角的泪还没坠下就被他舔去，养父的身体被他彻底打开，露出别人不曾见过的姿态。

    “叩叩——”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小时，起床吃饭了。”

    程小时正在洗漱，听到声音后加快了速度，清了清嗓子答道：“来了。”

    他打开门时门外的人还没有离开，他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跟陆光一起下了楼。

    陆光是他父亲的朋友，程小时的父母早年去世后他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幸好陆光愿意留下他。说是养父，其实程小时在长大后几乎没这样叫过他。

    程小时看了看走在他前面的陆光，眼神暗了暗。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似乎还带着少年气，身形清瘦，姿态挺拔，皮肤也好像白的发光。时光似乎格外怜爱他，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早餐是陆光做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程小时吃着早餐心情不错，这是他和陆光的家。

    程小时的好心情结束在陆光接起电话的那一刻。“现在就要过去吗？合作不是谈好了吗？怎么突然……好的。”

    程小时不用猜就知道是陆光那个讨厌的助理，每次都借着工作靠近他。陆光三十多岁也没有谈过恋爱，他似乎对情爱格外懵懂，对别人的示好迟钝的不行。程小时见过不少人对他示爱，那些人有男有女，或热烈或清纯，陆光每次都只是磕磕巴巴的道谢然后拒绝。他没喜欢过人，就连面对别人的爱意都会很无措，这点倒像是个孩子。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死心前赴后继的渴望自己成为他唯一爱人。

    只有这个助理，海外留学回国的高材生，学历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却任劳任怨在陆光身边做助理。戴着个眼镜看起来冷淡的不行，对陆光的态度也像公事公办对老板的模样。

    但是程小时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对陆光的心思和自己一样。手段比那些人更加高明，在不知不觉中让陆光习惯自己的存在，然后让他身边只剩自己。

    果然不久就响起了门铃，陆光跟程小时告别就出了门。门外停的是助理的车，他从来不开陆光的车，程小时冷哼一声跟着陆光一起出门，在他上车前却猛的抱住他，松开时看着陆光迷惑的神情轻声说了句早点回家。

    “嗯，我处理好了就马上回来。”陆光猜测是程小时马上要高考了需要家长陪同，别人都有家长陪考，自己身为他的监护人也应该多关心他。陆光在短时间里回忆了不少高中生因为高考前夕压力过大家长不上心导致跳楼的新闻，越发觉得自己对他不够关心，连带着看程小时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他又主动抱了抱他，顺便伸长手在他头上摸了两把。虽然被陆光主动抱很开心，但是看陆光的神色程小时就知道他肯定是胡思乱想些什么青少年的叛逆期需要陪伴之类的。

    程小时有些失笑。陆光一直把自己当他的监护人，他第一次当“父亲”，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在意识到自己对“养父”不同寻常的心思时试图通过冷处理来刻意疏远跟陆光之间的关系，一直对陆光爱答不理，陆光却以为是自己青春期的叛逆，甚至去网上搜索“如何跟青春期的孩子搞好关系”，在看过不少高中生因为压力过大父母不在乎抑郁甚至自杀的新闻后，那段时间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灌心灵鸡汤，换着法子逗他开心，让他再也生不出疏远他的念头。

    他回了回神，发现那位助理已经准备带着陆光上车了。陆光准备拉开后座时却被拦下，两人交谈几句后助理又去开了副驾驶的门，虚搂着他的腰带着他上车。

    在关门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程小时的视力很好，清晰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挑衅。他咬了咬后牙，今天也更讨厌了助理一点呢。

    陆光摁下车窗，对着程小时挥了挥手，程小时也对着他挥了挥手，就算知道他听不见也喊了句早点回来。陆光如有感应般的再次挥了挥手。

    天色已经很暗了，程小时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手机，聊天界面上的消息仍然停留在那通未接通的语音通话上，上面的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应。

    程小时双手环抱，手指在臂上不耐地轻点。陆光不会无缘无故不回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也肯定是因为公事，但是程小时不相信没有那位助理在从中作梗。

    引擎声从门外传来，程小时迫不及待出了门。门外的场景让他皱了皱眉，陆光上半身都靠在助理身上，男人只比陆光高了一点，身形却宽阔不少，陆光整个人就像是镶嵌在男人怀里，很亲密的依偎姿态。

    男人察觉到了程小时的到来，却环抱着陆光避开了程小时伸出的手，自然而然的以一副主人的模样带着陆光上了楼。

    程小时就一直维持着举着手的姿势，直到那人上了楼才反应过来般向楼上跑去，正好对上关门出来的助理，他目不斜视的路过程小时，只留下一句：去楼下说。

    程小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却只能顺着那人的话下楼。

    两人在楼下对峙，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急躁不安。程小时还是太年轻，从察觉到对陆光的感情到现在却始终不敢再进一步，他怕自己没资格，他恨自己不足以与他比肩。

    “你还没上大学吧？那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跟我比，你靠什么和我抢？凭你年轻，看你青春期的一腔热血？”男人轻笑一声，“你要知道，陆光适合的是一个与他般配的爱人，而不是他名义上的养子。”

    他说完就不再理睬程小时，留下一句打扰了就出了门。

    程小时甚至没来得及反驳他的话，实际上，他连怎么反驳都想不到。

    他回到房间前又去陆光房间看了一眼，门被推开一条小缝，陆光还是睡得很熟，他却彻夜难眠。

    高考结束后，程小时不出意外的考出了一个好成绩，却在填报志愿时去了远离陆光的北方。

    陆光问了他很多次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程小时总是搪塞过去，或者笑着说也没有很远。陆光无可奈何还是尊重他的想法，想着再怎么远联系还是十分便利，再不济自己还可以抽空去看他。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程小时刚到学校报了平安就换了手机号，还冠冕堂皇的说了什么怕他找过来的理由。

    陆光其实察觉到了程小时的不对劲，高考前后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就出了问题，陆光在对待程小时的方面格外敏感，能很清晰感受到程小时对他态度的变化，可是他又想不通原因。

    程小时就这样在陆光的世界消失了半年，他是换了新的号码新的微信，可是旧的也没扔，他看到陆光隔段时间就给他发消息，他没有看过自然也没有回复过。

    他用大学的琐事麻痹自己，希望自己能学习社交运动来填充自己的生活，填充自己没有陆光的那部分生活。

    他成绩很好，人缘也好，运动会上大放异彩，各类比赛频繁拿奖，很多人喜欢他，也有不少人给他表白。

    但是他不喜欢别人，他只喜欢陆光。

    半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他在学校外租了房子，打算就在这里过年。一个人很冷清，他又无可避免的想起陆光，他也是一个人吗，或者……

    和那个助理一起。

    思绪逐渐飘远，直到门铃声将他唤醒。他有些疑惑，猜测是之前班里承诺来找他的同学，又不知是何种心思的燃起一点希望，会是他吗？

    刚想着又赶紧苦笑地自嘲着，之前是自己要隐瞒自己的行踪的，现在又干嘛在这儿白日做梦呢。

    他浑浑噩噩的开门，直到看到门前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时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真的是他！！！

    不可思议之后便是被满心的欢喜占据，他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把陆光紧紧抱住，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快要浑身颤抖，拥抱的感觉实在太好，半年的时间骗不了他自己，他确实是非陆光不可，他没了陆光活不了的。

    好在陆光没有挣脱，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失控。只是很平常的带着程小时回家，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这半年的疏离。

    程小时反握住陆光的手才发现冰的吓人，不知道他是辗转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他，陆光连行李都没有带。

    程小时感觉自己又快哭了，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是陆光太知道怎么打动的心。

    “你……”程小时低下头看向陆光，才发现自己都比他高了，陆光为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很喜庆，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衬得他的脸又白又小。

    听到程小时的声音就微微抬着头看向他，对上那双眼的一瞬间他突然很想直接吻上去，他双手把着陆光的肩，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别冲动，不能吓到他，最终却还是失控般的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程……”陆光的话被程小时打断，他几乎是口不择言的诉说自己的爱意。

    “陆光，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是想亲吻你拥抱你的喜欢，是想成为你的爱人的喜欢，这半年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就能克制住自己，你别害怕，别离开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到后面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顾后果的冲动，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陆光很平静的听完，又替他擦了擦眼泪，直到程小时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揽上他的脖颈献上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