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到了晚餐时，路言昭总算愿意吃东西了，方声眠先给他喂饱，然后自己再就餐，她吃饭时，路言昭就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给路言昭又按摩了一会儿，她正要让他早点休息，夏辕又来了，这次陈和不在。 “好了，就坐旁边看吧，不要出声打扰我。”夏辕让方声眠到一边去，两个高大的看守将路言昭架到新的床板上，构造和昨晚一样。 “他的伤还没好呢，就不能晚点来吗？”方声眠也走到路言昭身边。 “你真当自己是客人吗，还有资格谈要求？拖到现在已经够仁慈了，不然昨晚就得继续。”夏辕挥手让人把方声眠拉至一边。 “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挑他？如果要杀了我们，还不如麻利点。” “首先，痛快地杀了你们是对你们的奖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其次，不挑他难道挑你，你如果愿意一试，我也不介意多一具尸体。”夏辕把路言昭身上的纱巾松开，伤口一如昨日离开时那样血腥，只是多了些药粉还没有吸收完全。 这一次夏辕并不是放毒，而是催血。 第一晚挖出那么多伤口，是为了确认是不是每一处地方对陈融体内的毒都有足够的耐性，防止毒血流经某处，路言昭承受不住而死，今日是比较哪一处血液流出更快，适合取血。 方声眠看着不同部位先后流出不同量的血液，哪里还坐的住。她走到路言昭的边上，心疼得仿佛流的是自己的血，原本还有点精神路言昭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你还要多久啊，他哪里有那么多血浪费！” “小顺，把她嘴堵住。”夏辕本来不想让方声眠待在这里，又怕路言昭确实撑不住，所以才让方声眠在这里安稳一下路言昭的情绪。 夏辕走之前，还吩咐小顺这两天让厨房做点补血的汤药送来，方声眠觉得他之后肯定还要放更多血，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 其实到这个地步已经快结束了，之所以需要十天是因为之前的人没有路言昭这样强健的身体，对毒耐受性不高，有的人才剜第一次的时候就被毒死了，所以这两次剜rou需要让他们养好伤才能继续下一次，而路言昭一下就扛过了两次，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样早取血也是希望接下来两天他能好好休息，不用来回折腾，第五天再进行换血的测试。 方声眠原本还打算今晚回隔壁自己睡，看路言昭这样子，不好好看顾她又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多留了一夜。 有了夏辕的“特别关照”，伙食都好了很多，吃完饭还有补药，方声眠不知道他们打什么鬼主意。该补的还是补了，但是路言昭喝不了那么多，难得开口说了句话，“你喝吧。” 沙哑的声音让方声眠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路言昭只是把补药的碗微微推到她面前。 方声眠喝完后，看他也没什么要紧的样子，让他躺下好好休养，“我就不耽误你了，先回隔壁，你要是有事，就叫我一声。”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身体里的蛊究竟是什么吗？反正也活不长了，就告诉你吧。”路言昭拉着她的手留住了方声眠。 “到了这个境地，知不知道也没什么作用了。”方声眠抽出自己的手，把他的手又放回被子里。 “对我没什么作用，对你有作用。” “啊，什么意思？”她只好又坐到一边静静聆听。 “这种蛊叫元煞，你体内的母蛊控制我体内的子蛊，若是我想杀你，母蛊就会引诱子蛊发情，子蛊不能离开母蛊太远太久，十日为期，超过十日子蛊就会强行冲破人体，宿主自然死了。同样，发作之后不与母蛊宿主交合，子蛊也会破体而出。若是子蛊执意杀死母蛊，母蛊死，子蛊破体而出……总之，这蛊对你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控制我罢了，除了……母蛊需得每月服用夕沼花的花露。” “这样啊……”方声眠听完觉得他所说的与他长久以来的举止确实对得上，应该没有骗她，这样一说，他也有点无辜，那时候还没干啥坏事就被种了蛊，偏偏受制于自己这个废物，还是他讨厌的人…… “一个月？我怎么不知道我每个月吃了这个东西？现在离上次吃有多久了？”方声眠站起身俯视着路言昭。 “平时都是掺在你的水中，你自然不知道。现在，大概还有一两天就到期了。你把我束发的簪子取下来。” 方声眠闻言从他头上拿下簪子，掂量了一下有些轻，末端的饰品可以拆下，空心的簪体里面是一颗淡色的药丸。 “那是夕沼花露和糖粉制成，你溶于水中饮下就行。”路言昭看着她，难得看见这平和的目光，方声眠却迟迟没有按他说的服下。 路言昭也没有催她，只是收回了视线。将略微疏散落到胸前的发丝拨到了肩后，“我来之前通知了柳玄沨，他不是襄花谷的人，你又没有参与襄花谷的重要事务，他想救你的话应该可以带你走。” “那你呢？” “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路言昭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方声眠低着头不说话，还是不相信他这么好心愿意放自己离开。 她让看守的人把她送回隔壁，坐在床上纠结着要不要吃那个药丸，最后把它收在了怀里的香囊中，准备等发作了再吃。 第五天时，方声眠还没有醒，夏辕将路言昭带走了，方声眠一般也不会从窗户看路言昭，但是今日小顺送饭时只送了她的，她才有些奇怪，不过小顺也并不会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看了一眼隔壁，里面空无一人，她这才担心起来。 从上午到晚上，她连饭也没有心情吃，就盯着大门看，想着蛊，若是她死了，路言昭必死无疑，若是路言昭死了，她却什么伤害也没有，这算是运气好吗？ 在她殷切的目光中，路言昭总算是回来了，依然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她又求小顺把她放回隔壁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啊，就待在那里算了，又担心他又要和他保持距离，图什么呀。”说完小顺没好气地重重锁上门。 要不是夏辕师兄特意嘱咐，他才不会这样客气，对她来去串房放任不管，真不知道到底谁是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