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荣光

    周湛正在努力学习当一个好爸爸。

    随家父母给女儿请了两个月嫂，一个营养师，一个产康师，按道理他什么都不用干，可周湛终日在忙，就没停过。

    清晨，随悠做产康时，他要在一旁候着，就怕她哪里不舒服或者渴了饿了。女儿睡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喝奶，喝不到热乎可口的奶她便会哭，于是他要提前把母乳温热，好在他的小宝贝苏醒时第一时间送上去。随星一天要拉好几次，他要学习怎么给孩子洗屁股，换尿不湿。傍晚，是小星星洗澡的时间，这是个大工程，难度有点高，但他也不想错过，有模有样地学着月嫂教的办法给孩子洗头洗脸洗身子，完了还要学按摩学穿衣。

    他什么都会，反而随悠什么都不会做。

    “她怎么又哭了？”婴儿的哭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吵得她耳膜嗡嗡响，也让她的母爱直线下降。

    “你这样抱她可能不舒服。”周湛矫正她的手，边柔声解释道。

    “不抱了，你来吧。”随悠把孩子递给他。

    周湛接过，右手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发出“嘘嘘嘘”的声音。神奇的是，在他的嘘声中，女儿真的安静下来了。

    “你这是在干嘛？”随悠不解。

    “阿姨说了，宝宝现在没安全感，发出这种声音让她以为还在羊水里。”

    随悠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看着他抱着女儿满客厅走，随星已经被他安抚住了，没再哭。

    “周湛，你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她忽然有些感性，脱口而出道。

    周湛对她笑了笑，他没告诉她的是，2个月后他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见孩子的时间肯定少了很多，他就想趁这段时间多陪陪她。

    申雪登门时，周湛正给随星换好一片尿不湿，随悠在一旁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好麻烦。”

    “不用你干。”他道：“有阿姨，有我在。”

    “她的脚好rou啊……”随悠捏了捏女儿的小脚丫，随星被喂养得很好，这才半个多月，已经比刚出生那会大了一圈。

    小情侣看着女儿，越看越喜欢。

    王琳带着申雪进屋，喊了声：“周湛，你mama来了。”

    之前在学校里，王琳跟申雪见过面，但没怎么交谈过，今天见她登门，顿时有些紧张。虽然她这些年见过不少大人物，但是对申雪这样的精英女性，她还是会无意识地露怯。

    “周湛。”申雪看着他们的背影，神情莫测，叫了儿子的名字。

    周湛闻言倒是不慌不忙，抱着女儿，牵起随悠，缓缓地朝母亲走去。

    见到申雪那一刻，困扰了随悠多天的问题终于有解。

    她的女儿，随星小宝贝，长得太像申雪了。

    申雪显然也发现了，她看着儿子怀里的小宝宝，脸上神情大变。

    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申雪心想，那么小小一只，居然能看出她小时候的模样。

    王琳跟随悠站在一旁看戏，一声不出。

    “我抱抱吧？”申雪询问儿子。

    周湛对母亲笑笑，又低头柔声对女儿说：“宝宝，你看谁来了，是奶奶……”

    这声奶奶一出，申雪那张冰山脸瞬间融化成水。

    随悠跟王琳对视一眼。

    申雪抱过随星，她已经多年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但本能还在。

    “宝宝……是奶奶哦……”这是周湛从未见过的母亲，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温柔，而不是终日板着一张脸，出口就是训斥。

    随星不爱被陌生人抱，这会听到声音不对，瘪嘴就要哭。

    “噢不哭不哭小宝贝，是不是奶奶抱得不舒服啊？”申雪将孩子竖抱起，让她的头搁在她肩膀上，手不断地来回抚摸她的背。

    随星不哭了，又开始吐泡泡。

    “申律师。”随悠道：“您今天怎么来了？”

    申雪被她问住了，闻言一愣。

    她看向随悠，这死孩子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如今可能是有了随星，她看随悠也顺眼了三分。

    “今天出高考成绩了。”她的目光从随悠脸上移开，去看王琳，笑着解释道：“这么重要的时候，想跟孩子一起查。”

    王琳点头表示理解：“书房有电脑。”

    周湛忙着照顾孩子，把查成绩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

    由于是踩着点查，进入网站时卡得不行，页面迟迟加载不出来。

    王琳抱着孙女在身后，身旁站着随悠，再是申雪，个个神情严肃紧张。

    反而周湛这个当事人一脸云淡风轻。

    当网站加载出来，众人睁大眼一看，所有成绩居然都是0，王琳问了句：“这怎么都是0啊？”

    申雪大大地松了口气。

    “全省前50名分数会被屏蔽。”随悠对mama解释道。

    周湛估过分，看到这个结果倒也没太激动。

    随悠静静地看着他，发现他确实是一个情绪非常收着的人，她就很少很少看过他激动的时候。

    除了在床上。

    “小东西又拉屎了……”王琳闻到臭味，哎呀了一声。

    “我来吧。”周湛接过孩子去浴室，申雪在看到成绩那一刻就出去打电话报喜了。

    留下王琳跟随悠面面相觑。

    “这孩子是真好啊……”王琳感慨道。

    “你是不是想周湛当你儿子？”随悠调侃母亲。

    “那倒没有，我还是更适合养女儿，女儿贴心。”王琳笑道：“你看周湛跟他妈相处，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似的。”

    随悠没把申雪递支票让打胎的事说出来，她想，多少还是给周湛留点面子。

    申雪打电话四处打听，终于能确定周湛就是江城所有理科考生中分数最高的，压在心里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激动地想去给儿子报喜。

    而此时的江城理科状元正在给女儿洗屁屁。

    “周湛，周湛……”申雪站在浴室门口，想上前抱住儿子，可举起的手还是缓缓落下。

    她走到随星的尿布台旁边，对着小家伙柔声道：“宝宝，你的爸爸可是江城状元，他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