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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禀,景仁帝到了,众官员与皇亲国戚皆是起身相迎,林奴儿一抬眼,竟看见了赵淑妃,她正跟在太后的身边,举止得体,仪容端庄,扶着太后款款入了座。这些日子的禁闭到底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前阵子又落了水,大病一场,如今仍旧透着几分病容,不时掩口轻咳,如扶风弱柳。宴享进行得很是顺利,君臣同乐,气氛正好,就在这当口,赵淑妃忽然惊讶道:“老祖宗,您怎么了?”众臣皆是往上首看过去,只见太后竟然在拿着帕子拭泪,景仁帝微微一惊,忙起身扶住她,关切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太后拭了泪,哀叹道:“今日是冬至大礼,原本该高兴的,只是哀家忽然想起一桩心事,觉得实在遗憾。”景仁帝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忽然有了一点预感,果然,太后双目含泪望着他,道:“你与纯嘉皇后感情深厚,哀家是知道的,只是自皇后去了,后位一直空悬,中宫无主,由四妃代为掌权理事,到底不成规矩,如今皇帝如今龙体欠佳,抱病在身,身侧也无个可心人问寒问暖,若有朝一日哀家先走一步,我儿该怎么办呀?”她说着,又流起泪来,失声痛哭,景仁帝似乎也为这一番话所动,眼眶微微湿润,叹道:“让母后思虑至此,是朕之过错,朕实在愧为人子啊。”既然皇帝都在上面哽咽了,下边儿臣子们也不好旁观,有眼色的已经开始提了袖角揩泪,眼圈微红,一时间气氛十分的低迷。太后站起身来,旁边的赵淑妃立即来扶着她,景仁帝也劝道:“母后还是快快坐下吧。”太后却摆手拒绝道:“今日趁着朝中的大臣们都在,哀家想劝一劝皇上,不如再立一位皇后,哀家百年之后,也走得放心了。”听闻此言,众人心思各异,赵淑妃低垂下头去,景仁帝的心中却是一冷,扶着太后的手也捏紧了,母子二人对视,良久,景仁帝慢慢松开了手,眼眶中的微红和湿润也褪去,他道:“母后的意思,朕知道了,此事再议吧。”太后反手握住他,含着泪道:“皇上是要哀家带着遗憾去吗?”第46章阎王是什么?【二更】……这话如一根针,狠狠刺了景仁帝一下,他盯着太后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沉沉道:“中宫无主多年,太后总要给朕一点时间吧?”太后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便道:“好,哀家听你的。”景仁帝抽回了手,他的神色有些恹恹,又坐了一会,对众臣道:“朕忽感身体不适,众卿们自便。”说罢便起身大步离开了,梁春赶紧一甩拂尘,追了上去。林奴儿看着景仁帝的背影消失殿门口,竟隐约有几分踉跄,她又转头望向上座,只见赵淑妃仍旧扶着太后,轻声地与她说着什么,眼角眉梢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意。“奴儿,”一双筷子夹着鸭rou送过来,顾梧道:“葱椒鸭子。”他还记得林奴儿当初说喜欢这道菜,特意送给她吃,林奴儿看了看他单纯无知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有心情吃鸭子。”顾梧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吃?”他说着,又固执地把筷子往前递了递,送到林奴儿的嘴边,示意她吃。林奴儿只好张口吃了,又道:“你吃饱了吗?”顾梧道:“吃好了,这里的菜都不好吃,没你做的好吃。”林奴儿看着离座的太后与赵淑妃,肃王寿王也先后站起来,便对顾梧道:“吃完我们就走吧。”……泰和宫。“娘娘回来了。”听到宫人通禀,寿王顾晁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顾栾紧随其后,殿门口的帘子被宫人打起来,赵淑妃踏入殿内。“母妃!”顾晁面露喜色迎了上去,赵淑妃穿着华丽的贵妃礼服,头戴金簪珠花,容光焕发,宴享时那点儿病气似乎已经全没了,她往榻上坐了,顾晁问道:“您刚刚去慈宁宫了,太后娘娘如何说?”宫人奉了新沏好的茶来,赵淑妃接在手里却并不喝,只拿起碗盖吹了吹,道:“老祖宗只让本宫放宽心便是,勿要做多余的事情。”其言下之意,已是十拿九稳了。顾晁眼中露出喜悦来,道:“还是老祖宗有办法。”顾栾也笑道:“儿臣先恭喜母妃了。”赵淑妃摆了摆手,勉强压下兴奋之意,美目发亮,却还要保持平静道:“先不急,圣旨未下,如今说什么都是虚的,别到时候节外生枝,落得一场空欢喜,倒成了笑话了。”顾栾敛色道:“还是母妃思虑周全。”顾晁却不以为意道:“儿臣倒觉得母后多虑了,如今太后站在您这边,后宫的其他人都不足为虑,这段时间那德妃掌权,打理宫务,也没见她打理出朵什么花来,照儿臣来看,这个位置,您名至实归,若不是您,其他人怕是更加够不上了。”他说得这番话虽然轻狂,但是正好说在了赵淑妃的心坎里,舒坦万分,轻笑起来,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意,仿佛已然看见自己身披凤袍,入主中宫的那一日了。……却说林奴儿离了太和殿,正好看见太子妃一行人从后面来,她住了步子等待,太子妃看见了她,便上前来,道:“在等我?”林奴儿答道:“有些事情想向嫂嫂请教。”“好说,”太子妃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一同走,待出了太和殿的范围,周围都没有人了,才道:“什么事情?”林奴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她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不知道嫂嫂认不认得?”太子妃接过去一看,借着灯笼光芒细细辨认了一回,道:“是玉佩?”林奴儿颔首,太子妃道:“这玉佩非常人所有,乃是御赐之物。”闻言,林奴儿一惊,道:“那嫂嫂可知道它的来历?”太子妃摇首,见她面露失望之色,忍不住笑道:“我只是会掐算些皮毛罢了,并无利害的神通,哪里能凭借着一张画推算它的来历?这玉佩很重要?”林奴儿犹豫了一下,只摇了摇头,道:“实话说,我也不知这玉佩重不重要,但是可巧,今日我才想起来找你,那玉佩就被人偷了。”太子妃微微一惊,道:“被偷了?”林奴儿道:“重华宫里人数众多,也不知几时被偷的,眼下盘查不出来。”太子妃略一沉吟,提议道:“既是御赐之物,你不如去问一问梁春。”“梁公公?”林奴儿一想,道:“倒也是个办法。”太子妃将那张纸交回与她,又笑道:“听闻秦王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