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嫁给鸣人的旮旯

    第二天早晨，鸣人熟练地从旅馆自备的橱柜里拿出一盒泡面，抽出椅子坐下，正准备掀开纸盖，一只白皙的手却阻挡了他。佐助把泡面拿走了。鸣人愣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又拿出倒计时的沙漏，又被佐助拿走了。鸣人呆了几秒，又折身去打开柜子，佐助一脚把柜子门踢了回去。

    “佐助——”

    “是你自己之前拜托我监督你的。”

    “我只是随口说一说，心血来潮，你不用这么认真。”说着，又想伸手去开柜子。

    “这点小事都坚持不下去，还想创业当村长？”佐助脚上使力，把门堵得死死的。

    “不要啊……那种事情，不要啊……”

    “罚你去买菜。别一天到晚除了快餐就是下馆子，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没进账，再多的积蓄也只有慢慢流光的份。对入不敷出的情况有点警觉性，超级大白痴。”

    “我们没厨房呀。”

    “我去接待所那里借了锅碗瓢盆，用我的火遁做饭，顺便还能练习我对查克拉的控制。没意见吧？”

    “哦……”都说得这么满了，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那我现在就去洗漱。”

    “要买的菜在桌上的便利贴上写着，别忘了。”

    “好。”

    “快去快回。”

    砂隐村的房屋多为平顶的石质房屋，一眼望去都是各种深浅程度的沙土颜色，让人怀疑常年盯着这样的环境会不会对眼睛造成一定的影响。建筑物的设计都富于立体感，棱角分明，风格硬朗，仿佛一群姿态标准的手指紧贴着军裤中线的士兵在那儿并排站着，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沙漠的地平线。安静的石沙在街道上吹拂，整个村子的氛围就如同这石沙般沉静稳重，充满了秩序感。见多了依山傍水的木叶村，这样的景色也别有一番风情，自成特色，别处无二。

    鸣人一边买菜一边熟悉村子的环境，忽然听得一阵sao动，人人回屋闭门。买菜的大妈甚至都丢下摊子不管了，留下鸣人手拿一只番茄在空中凌乱。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白嫖了？鸣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见到我爱罗正往这边走来，挥手招呼道：“嘿，佐助正准备做饭，你要赏脸来吗？请你的。”

    “我……”我爱罗看了他一眼，又飞速把眼神别开了。

    “如果你能叫上手鞠大姐和勘九郎就更好了，人越多越热闹。”

    我爱罗把脸埋得低低的，一字不拔地站在那儿。

    “去不去，一句话，不去的话我就走了。”

    “不会欢迎我的。”我爱罗回答。

    “谁？”

    “你的……”

    “噢——”鸣人笑了，“佐助才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呢，你别看他平时爱冷着脸，真要论大方，我看这世上没几个比得上他。”

    “但是我会伤害别人。”

    “那就打你一顿，打老实为止。”

    “你又打不过我。”

    “超越你后就打得过了呗。”

    “那……”

    “别站在这儿闲扯了，”鸣人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走，“回去晚了，我又要被佐助批评，又要被变态惩罚做背书任务……”

    “变态？”

    “一个老朋友。啊！”鸣人惊觉，停了下来，“你……”

    “我……”

    “你……”

    我爱罗不安地盯着他。

    “你的皮肤还不错，村长儿子果然和普通人保养不一样。这么一看，你长得也很白。一个沙漠村的少主长这么白，你平时很少晒太阳吧？”鸣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袍子下面，抚摸他的皮肤。

    我爱罗如触电般把手抽了回去，本能地抱紧双臂，做出了防卫的姿态。

    “你长得挺端正的，没人这么夸过你吗？我最喜欢漂亮的人了，没有人会蠢到和帅哥美女过意不去吧？美人就是世界的宝藏，如果世界上没有美人，人类就完蛋了。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被鸣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些害怕和震惊，非常不解鸣人为何对自己如此亲和，疑惑之余，他还感到些许不好意思，脸有点红。他的嘴型变了又变，显然是又想说这个，又想说那个，混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管是你的脸型还是你的鼻子，都长得很好看。而且你很有辨识度，不是那种大众脸。我的眼界门槛可是很高的。有些人就是，你无法昧着良心说他们不好看，甚至他们还很标致，可就是没有特色，烂大街的模板脸，好像流水线生产的一样，比亲兄弟亲姐妹长得还像，过几分钟就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

    我爱罗面露难色，似乎在努力消化他的话：“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吗？”

    “不啊，我的交友标准只有人品。只不过，要找老婆的话，绝对不找那种啦！像你这样的就不错。”

    “以前有人告诉过我，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需要爱……你说的‘找老婆’，也需要吗？”

    “看情况。如果想和我发展感情的话就需要，我很乐意和美人谈恋爱。如果只想和我有rou体关系也没事，只要不伤害到我的佐助就好了。”鸣人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怎么，你爱我？”

    “啊……”面对这样明晃晃的调戏，他内心一片混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鸣人哈哈大笑：“逗逗你而已。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噢，先从好朋友开始吧。”

    “好。”

    鸣人牵着他往旅馆赶。佐助听到敲门声后前来开门，正迎上鸣人的拥抱。鸣人亲了他一下后就进门去了。他做出嫌弃的表情，瞪了鸣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他看向门口边的我爱罗：“你进来吗？”

    “他害羞。”鸣人打趣道。

    “遇上你这种喜欢动手动脚的，不害羞才有鬼——快进来，你想让我一直把手放在门把上，站着这里等你？——鸣人，别愣着，去把菜洗了。”

    佐助等我爱罗进门后，狠狠掐了一把鸣人的脸。鸣人不知所以，捂着脸疑惑地盯着他。佐助冷笑道：“村子的地基都还没摸到，就已经在计划扩大后宫规模了？”“生气？”“没，只是想挖苦你。我只对复仇感兴趣，顺便照顾你这个色胆包天的马大哈。”说罢，他又轻轻揪了一下鸣人的耳朵，“到别人的村子来，你拐人家村长的儿子？不怕惹祸上身？”“就算他是村长本人，我也能拐。”“那就祝你顺利咯，超级大白痴。洗完了就出去。”

    我爱罗出乎意料的文静，从头到尾都不吭声。

    “你应该没有什么朋友吧？”鸣人笑着看他，“你把我和佐助在这个村里的吃穿住行全部报销了，我们来当你的朋友，如何？”

    “你这朋友当得还真是势利。”佐助端饭出来，挖苦道。

    “为了将来的鸣忍村，能省就省。”

    “这就想好村名了？”

    “佐助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佐助出来后，鸣人笑起来就显得自然得多。见他们谈笑无间，我爱罗脸上的表情愈发不自在，却没有离座。他的目光定在了漩涡鸣人的身上，哪怕是埋头吃饭的时候，都要抬眼睛来盯鸣人。

    按照鸣人的说法，现在他们是好朋友了。这就是好朋友吗？我爱罗怀着一颗单纯的好奇心思考着，他非常想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鸣人说找老婆的话，像他这种类型的就不错，之后就接着说从好朋友开始，这是不是意味着，成为了更好的朋友后，他就是鸣人的老婆了？还是说应该反过来，成为了更好的老婆后，就是真正的好朋友了？他和鸣人现在是什么阶段？鸣人真的接纳他了吗？会不会像之前的夜叉丸一样，先演戏，让他放松警惕，交出真心，再杀掉他……鸣人会不会是父亲请来的杀手？

    以防万一，还是再观察一会儿，我爱罗想，反正他又不可能伤到我，沙子会保护我，那我就不妨再耐心一次，分出点时间来试探试探他，如果他是像夜叉丸那样的，直接杀了就行；如果他是真心对我好，那我……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鸣人。

    这天之后，我爱罗总在注视着鸣人，寻找一些能证明鸣人要么是逢场作戏要么是真心相待的细节。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位总是和鸣人粘在一起的佐助竟然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他能腾出心思来关注一下佐助，还得多亏手鞠总在饭桌上夸佐助是如何的美丽，鸣人是如何的糟蹋佐助。

    起初，他无法理解。用他的思维来看待的话，宇智波虽已没落，但也是瞳术名门，让多少外国忍村欣羡，如果宇智波没有遭遇惨变，佐助可能成为下一代家主。拥有这样好的家世和血继限界，佐助为什么非得看上鸣人呢？鸣人应该是出生草莽？他有点不确定。关于这个问题，手鞠也大胆地问过佐助，佐助只回答了一句话：你们该不会真觉得自己比得上鸣人吧？说罢，还冷笑嘲讽他们，显然是觉得他们自视良好。我爱罗心中莫名来了一股好胜与不甘，觉得这下非得把鸣人看穿不可。

    有一天，在鸣人的拜托之下，手鞠帮鸣人和佐助用查克拉纸测试了属性，鸣人是风，和手鞠是同一属性的。在鸣人坚持不懈的拜托下——虽然最后还是佐助往那一站用脸让手鞠屈服——手鞠答应把自己对风遁的所有了解和掌握教给鸣人，还动用了自己身为风影家大小姐的身份，把他介绍给了村里使用风遁数一数二的那些导师。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爱罗内心窃喜，因为他明白，这就意味着鸣人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风之国自然是有比别国更多的风遁高手了，在鸣人风遁学习的出师之日来临之前，他能每天看到那努力的金色身影。

    也就是那天，他正窃喜，那位金发蓝眼的少年便从他面前走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微抬头，看见鸣人身着浅底红纹长袍，没戴护额的干净的额头坦然露在阳光下，两边脸颊和立体的鼻子上还有些在训练中沾上的灰尘与泥土，蓝眼睛里闪烁着高傲和善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步履潇洒地走过他身边，宽松的袍子在空中随性自在地飘荡。那一刻，我爱罗不需要点醒，更不需要特意的引导，自发地就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好想嫁给他。

    无数个目睹了鸣人起早贪黑去荒漠中修行的早晨，他为鸣人那rou眼可见的挥洒出来的汗水而感到羞愧。无数次发现鸣人在努力构思原创的忍术，他为鸣人那紧锁眉头的认真模样而心生不忍，仿佛被瓶颈期所困住的不是鸣人而是他，他切身地为鸣人而紧张。无数回听到鸣人畅聊那些宏大遥远的梦想后，他被鸣人那坦荡的说做必做的态度所折服。在发现鸣人的性格是多么乐观积极，胸襟是多么宽广包容，谈吐是多么幽默亲切后，他完全能理解甚至共情为什么宇智波佐助愿意被鸣人亲吻并乐在其中，这样的理解与共情，在见证了鸣人的千千万万个影分身将那广阔沙漠的地平线都给遮得一干二净后达到了顶点。望着那片正在晃动着的由鸣人的影分身所组成的暖色调人海，他那颗慕强的心跳动不已。

    我爱罗甚至觉得自己比宇智波佐助更爱鸣人。虽然佐助一直和鸣人在一起，但佐助似乎有别的追求，和鸣人结伴而行只是顺道罢了，如果鸣人不支持他的路，他会马上和鸣人分道扬镳。而我爱罗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为了鸣人放弃一切，他愿意把鸣人的梦想视为自己的梦想。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自己在爱的深度上比过了宇智波佐助而骄傲，并坚信鸣人也总有一天会明白这点。

    直到某一天来临，他的这份骄傲才被击碎。

    三年后，夜叉丸的祭日那天，尾兽趁虚而入，他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暴走。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等他醒来时，勘九郎告诉他：你失控后，看到了鸣人的位置，就一直追着他跑，好像他是吸引你的磁铁一般，宇智波佐助看到血泊中的鸣人后哭得很伤心，以为鸣人死了，眼睛就变得很奇怪，一直在流血……鸣人的肚子都被你划开了，肠子喷出来，堆在地上，惨不忍睹，按理来说是活不成了，但他居然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到佐助一直在流血泪后，他的伤口迅速愈合，和你一样尾兽化了……鸣人也是人柱力，你知道吗？现在高层们正在讨论如何处置他，有些人觉得鸣人隐瞒人柱力的身份不报，蓄意来我们村造成恐慌，但也有些人认为鸣人比你这个一直以来被视为村子王牌的人柱力还要强，这次你暴走后没多久就停息了，也是多亏鸣人把你打败，村子几乎没有损失，村民们应该记得鸣人的救命之恩……等会儿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帮鸣人求情吗？

    我爱罗的心情非常复杂，除了应该有的愧疚和悔意外，还有一丝阴暗的、不可告人的、卑微的喜悦：鸣人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人柱力，我们是特别的，宇智波佐助不是人柱力，在这点上我已经赢了太多，人柱力的感受还是只有人柱力才能明白。我和鸣人是无法取代的同类，现在我和鸣人有无法取代的共鸣与共通点了。

    他对这样在内心深处嫉妒着宇智波佐助的自己感到厌恶，但实在没有办法，他就是无法控制这点小小的如针刺般作疼的嫉妒心。

    纯洁如他，此时还不知道，嫉妒和攀比正是爱意萌生的征兆，一直保持着距离感的心意只能叫憧憬，而从头到尾没有都吃醋过的一切逆来顺受的情况，要么是爱当奴隶，要么就是在做慈善。

    他在病房外远远地看着鸣人和佐助。佐助为了鸣人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升级了写轮眼，鸣人为了佐助即使五内俱焚，把身心交给妖狐，也要站起来，而他只会每次暴走后伤害深爱的人，一次次给鸣人添加无妄之灾。或许这就是鸣人喜欢处处留情但至今都没有要他的根本理由吧。看着鸣人和佐助在不远处相拥并接吻，我爱罗不禁为自己一度觉得比过了佐助而自嘲。没想到曾经的他如此不自量力。同时，他觉得身为男人却如此小心眼，对鸣人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真是丢脸。

    从这天开始，我爱罗就想开了。他想把精力更多的花在变强和自控上，就算不能退一步也要多考虑一下村子和亲人，其次才是爱情。他主动向风影提出要求，想多做些任务，多办些事情，多积累经验，让自己少去想漩涡鸣人。只要能看到鸣人的身影，只要鸣人还记得有他这么一个“好朋友”，就够了，其他的都不奢求。鸣人本来就是佐助的，他就算硬加进去也只是佐助的临时替身。

    我爱罗是如此努力地让自己从名为漩涡鸣人的风暴中脱身，可正当他的努力快要见效时，鸣人的举动又打乱了他的心。

    一天晚上，鸣人来到他的房间，向他道别。

    “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五年，远远超出了我当年只待五天的计划，再不走就真的说不过去了。”鸣人说，“况且我在这里能学到的都学了，但是佐助的雷属性无法在这里得到突破，砂隐村的雷属性高手太少，我也得为体内的尾兽想出解决办法。我们必须得走了。”

    “再也不会来了吗？”

    “不好说，”鸣人咋舌，“虽然沙漠别有风情，但这么久还是看腻了。等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来吧。”

    此刻的我爱罗非常想抱怨鸣人。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不去想你，好不容易放宽了心态，你却没有任何征兆地说你要走了，我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这么久以来，我还是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藏着对宇智波佐助的嫉妒，藏着对你的占有欲，藏得如此精妙，虽然我知道长年累月压抑的结果就是爆发的时候会变本加厉，但我深信着不会有爆发的那天，结果你一句话就把我深信着的结论推翻了，以后我该如何过正常的生活？

    “你们要回家乡吗？”他说，“今年的中忍考试就在你们木叶村举行。你可以和我们同路。”

    “以你的水平还需要参加那种考试？”鸣人笑得非常无所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和佐助都不感兴趣，我们打算再修行两年，到时候直接去考上忍。越级晋升的例子也是有的。”

    “嗯……”

    鸣人的回答让他无话可说。这时候，他看上去冷静自若，其实内心思绪纷纭，越想越乱，反而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谈了。他绞尽脑汁，想找到一个妥善的说法，能表达出他不舍的心情。当然，直接说我舍不得你也不是不行，但他不好意思。抓紧时间，快抓紧时间，他默默地想，错过这个唯一的机会，就真的彻底和鸣人没希望了。

    “谢谢你的照顾啦，吃了你们家五年白饭。以后我的鸣忍村邦交一定首先考虑你们。拜拜。”

    “鸣人。”我爱罗故作沉稳地喊住了他。他那藏在背后的死死攥住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思。

    “怎么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我刚才说了，暂时不打算回木叶。”

    “我是说，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愿意跟着你走。”

    鸣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也有些复杂：“谢谢你有这份心。但老实说，下一代风影基本内定了，八成是你，比起我，还是你的村子更需要你吧。”

    我爱罗没有回答。

    “况且你还要考试，中途跟我跑了，会连累手鞠和勘九郎的。”鸣人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祝你考试顺利。有缘再见。”

    他转身离去。刚踏出几步，我爱罗的身体忽然贴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我爱罗解释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爱罗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双手交叉，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脸轻轻地贴上他的背，闭上了眼睛。

    无奈，只能由他来打破沉默了。

    鸣人苦笑一声，问道：“就这么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