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淇淋红茶
无糖红茶拥抱着冰淇淋， 带些冰感，无法掌握甜度。 唯有等到冰淇淋完全融化， 才能看见他的内心。 / 「磅瑯。」一声巨大的声响自内传来。 「怎么了?」顏鷲迅速走入实验室内。 「欸嘿...我...。」陈鴞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飘移，呼吸加速。 / 烧杯、试管和萃取瓶， 是实验室常见的玻璃品， 均在陈鴞的手中... 粉。身。碎。骨，无一倖免。 顏鷲发现陈鴞的手指渗着血， 淡然开口:「你跟我来。」 陈鴞点点头，不敢质疑。 / 「好了。」 「这是...?」 陈鴞发现手指多出一个ok蹦， 上面还有紫色的小蝴蝶结。 「…ok蹦，呆子。 别再受伤，不然很麻烦。」 顏鷲两手插入口袋，将身体重心放低， 显出锁骨的线条。 / 「谢啦。」什么嘛...还是这么毒舌， 话说，学长的锁骨蛮性感的。 哎呀，我再想什么? 「没什么。」 「你怎么会这个?」 「说来话长。」 陈鴞知道这句话，是停止对话的讯号。 「好吧。」陈鴞微闭着唇，浅浅微笑。 看来学长有一段故事呢。 / 实验告一段落，已是黄昏。 陈鴞拿下护目镜，接着脱下实验袍， 最后走入休息室。 陈鴞探头出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加热板没关，想把整间实验室烧毁吗?」 顏鷲寒冷的视线，直直往陈鴞眼里刺去。 「啊...抱歉，我马上回去关。」 陈鴞低着头，直往后门走去。 「关了。」 顏鷲说完，直接走到休息室。 「好的...，谢谢学长。」 陈鴞感到挫折，一直以来，都是学长替她善后。 她感觉糟透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赶紧跟上脚步比较实际。」 顏鷲瞟陈鴞一眼，背起背包往出口走。 她挫折感变成两倍，浑身颤抖着。 为什么笨手笨脚，做不好任何事? 陈鴞的眼眶开始泛泪。 / 「啊...今天是她的...」 顏鷲突然回头，让陈鴞吓一跳。 不，不能让学长看见!她用头发遮住眼泪， 「你在干嘛?」 「没啊，我在cosplay贞子。」 陈鴞努力撑起微笑。 「...」顏鷲面不改色，快步走回实验室。 好险...学长没发现呢，差点在他面前哭。 等顏鷲消失视线外， 她抽五张卫生纸擦去眼泪， 拍拍脸让自己振作。 / 「今天是专属于你的日子， 这里，是专属于你的位置。」 顏鷲抚着胸膛，比着心脏的位置。 「黎大小姐，你看， 我越来越会编蝴蝶结呢。有没有很厉害?」 顏鷲抓起蝴蝶结的一角， 轻放在被樱花花瓣包围的墓碑。 / 上方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石碑上刻着黎馨两个字。 他皱起眉头， 眼神空洞地坐在石碑旁边。 「黎馨，你知道吗? 最近我们实验室来了一个大呆子。 她跟你一样，笨手笨脚的。」 顏鷲苦笑，看着天空， 对着白云述说着陈鴞的神奇事蹟。 / 「呜...。」 陈鴞的身体忽冷忽热， 她的背持续冒着冷汗。 「还好吗?」 顏鷲推一下眼镜，走向陈鴞。 「没事，今天可以做实验，的!呃…」 所有的物体，在陈鴞眼中分裂成两个， 陈鴞感到一阵晕眩，向右边倾倒， 顏鷲上前搀扶她。 / 「果然发烧了。」 顏鷲用手摸着陈鴞的额头。 「没这回事!」 陈鴞推开顏鷲，穿上实验袍， 戴上护目镜，准备实验。 「不行，你忘了我们家实验守则第一条吗?」 顏鷲的语气变得强硬。 实验守则第一条， 人员必须在精神与身体状态良好下， 方可进行实验。 / 「我想...赶快学啊!」 陈鴞被压抑的情感，像脱韁的野马， 让她的眼泪无法控制。 「别哭。」 顏鷲面对女人的眼泪，不知所措。 「呜呜...拜託啦...。」 陈鴞的双肩垂下。 「你想学，我们可以约这个周末。 现在的你，可能发生危险，这是你要的吗?」 「我知道了。」陈鴞无力地点点头。 / 「早。」陈鴞转开门， 打招呼比前天大声两倍。 顏鷲没有理会，继续用手指， 一口一口将贝果送入口中， 像在品尝美酒，让舌头被贝果包围。 「干嘛？」 「没啊，只是觉得学长好像贵族哦。」 顏鷲没有回话，丢掉包装后，洗手擦乾， 立刻刷牙，准备做实验。 / 「等等我，学长。」陈鴞拉住顏鷲的衣摆。 「咕嚕一一」某人的肚子发出求救信号。 顏鷲回头，从窗户看见原封不动的三明治， 「你先吃饭。饿了，会昏倒的。 还有，先洗手，你摸到实验袍。」 「啊…好的。」真想找一个洞鑽进去， 陈鴞的脸热起来。 陈鴞拿出五个三明治，准备大快朵颐。 此时，脑中尽是顏鷲吃东西的模样， 完全没有食慾。 / 「今天练习萃取，这是实验架构。」 顏鷲将萃取设备组装完成， 上面是萃取瓶，下面是锥形瓶。 「首先，确认阀是否关紧， 把要分离的液体放到萃取瓶 接着，把ea喷进去，就像这样。」 顏鷲挤压一罐蓝色瓶子， 把透明液体喷入萃取瓶。 「用ea萃取，取上面那层。」 陈鴞有些慌张，她拿起笔记本， 记下顏鷲说的一切。 陈鴞听不懂顏鷲说什么， 只知道学长散发教授的气息。 「离远一点。」顏鷲示意要陈鴞让开， 他盖上盖子，喷口朝外， 就像酒保调酒般上下摇晃， 含有力量而不失优雅。 这样的景象，倒映在陈鴞的瞳孔。 / 黄色液体，如同太阳自地平线冉冉升起。 「哇…好美，好清澈。」 陈鴞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讚叹的声音从未停止 「的确。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顏鷲的话让陈鴞直摇头。 「跟人很像，近者相吸， 我们喜欢跟类似的人在一起。」 顏鷲平淡地说着， 松开阀让透明液体滴入锥形瓶。 陈鴞感觉那像自己的心，被他排除在外。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心紧缩起来。 / 「换你试试看。」 陈鴞如摇头娃娃点头。 「学妹?」顏鷲停下动作。 「啊…抱歉。」陈鴞如同被冰冻般， 手指相当僵硬，她摇晃着萃取瓶， 两种顏色之间，多了一层膏状物。 「学长，这个…」 「那是乳化层，有点像矛盾的人， 既喜欢水，又喜欢ea，才会进退不得。」 陈鴞无法理解，只好睁大眼睛看着顏鷲。 「等它一阵子，让它下定决心就好。」 顏鷲淡淡地说着， 约10分鐘溶液分裂成两个界面。 「真幸运，还不用饱和食盐水 逼迫它做决定。」 陈鴞觉得顏鷲是外星人，他说的是中文吗？ 「接下来呢？」 陈鴞顺利地把透明液体流入锥形瓶中。 「倒入水重复这些动作。」 顏鷲和陈鴞就这样，自早上待到傍晚。 / 「好冷哦。」陈鴞颤抖着。 「拿去。」顏鷲脱下外套。 「谢谢，感觉学长的教学好生活化哦！」 「因为经歷过。」 风吹过来，顏鷲的眼神变得深邃。 「那…给自己一段时间吧？」 虽然陈鴞听不懂，但是知道他有许多故事， 而她不愿戳破。 「你…。」 顏鷲嘴角微微扬起。 原来学长笑起来，可以这么灿烂。 陈鴞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