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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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胃肠炎 有钱人?家的净房, 是不会有臭味的。 恭桶里会盛放天然香木的碎屑,细细的沫子堆在下面, 秽物落入其中, 不止没有异味,还不会溅起来,除了奢侈, 确实好用。 程丹若没闻到问道, 却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她想去扶他,但谢玄英躲开她, 自顾自坐下, 还道:“柏木和你说了, 没什么?大事。” 他端起茶盏:“有些不舒服, 歇歇就好了。” 程丹若拿出引枕, 示意他把手放上来。 谢玄英不敢在这事上违逆妻子,只好伸手让她把脉。 脉濡缓。 “舌头。” 苔白腻。 风寒外束啊。程丹若思忖问:“去过几次了?” 他不太想回答。 她:“……谢玄英?” “我?觉得好点了。”他收回手。 她:“行吧。”于是到外面去问柏木。 小厮在这时候体现出了重要?性,一?五一?十地说了。 程丹若回来, 犹犹豫豫地立在净房门口:“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谢玄英坚决回绝:“不行。” 她扶额。 这是一?个不太配合的病人?, 但考虑到此前,双方已经达成过保留隐私的共识, 不好自己打破,只好继续指使小厮。 “柏木,你去看。”她说。 柏木跑腿, 告知?她结果。 程丹若在“急性肠胃炎”和“食物中毒”里徘徊,又让他坐好,按他腹部:“哪里痛?这里?脐周有没有绞痛感?” 他点头。 “今天中午吃的东西多?吗?” 谢玄英总算回答了:“我?没吃几口。” “寒湿泄泻。”她一?边说中医的诊断结果, 一?边在心?里说,急性胃肠炎, “吃藿香正气?散吧。” 常见的药物没有成品,但她都?带了药材,现煮。 柏木飞奔告退,找喜鹊拿药去了。 程丹若又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热了,头疼吗?” 他点点头。 “去后面休息吧。”她拉起他的手,“我?叫林mama给你倒恭桶,好不好?” 谢玄英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站了起来,跟她去东花厅歇下。 丫鬟们知?道他生了病,多?少紧张,但也没有太紧张。 程丹若太镇定了。 她让人?铺好床,让他躺下,洗手取针,直接撩衣服下针:“别动哦。” xue取天枢、上巨虚、阴陵泉、合谷,再加中脘、气?海。 谢玄英皱起眉头。 “腹痛?” 他点点头,好似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很快就好了。” 这就是亲眷的好处了,程丹若再也不需要?顾忌男女大防,拍拍他的手臂安抚。 不过,她顾虑到他的隐私,把纱帐放了下来,挡一?挡。 一?面看针,一?面吩咐丫鬟们:“玛瑙,调一?碗盐糖水,梅韵,去把纸熨一?下。” 对反复上厕所的人?来说,柔软的草纸非常重要?。但街上卖的纸,不是买回来就柔软平整的,需要?丫鬟喷水熨过,烫平纸上细微的毛流,这样擦起来才舒服。 两个大丫鬟应下,麻利地忙碌起来。 程丹若等了一?刻钟左右,拔掉针,喂他喝了一?碗盐糖水。 “三郎?” “嗯?”鼻音很浓。 她摸摸他的额头:“你有点发热了,躺着休息吧,一?会儿药好了再喊你。” “嗯。”谢玄英合拢眼皮,慢慢放松,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会儿,他被叫醒,皱眉喝掉了藿香正气?散,又去上了个厕所。 这时,天已经暗沉沉的了。 程丹若让他睡下,给他盖好被子:“今晚会有些折腾,但你身体底子好,很快就会好的。” 他点头,却说:“让丫头给我?值夜吧,你安心?睡。” 她蹙眉,觉得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挑战:“我?自己是大夫,还要?别人?替我?照顾丈夫?” 谢玄英果断闭嘴。 程丹若给病号盖好被子,自己则靠在床头,继续打毛衣。 谢玄英猛地发现,她已经织出一?片均匀紧实的布料了,上手去摸:“有点硬。” “因为毛不好。”她拍掉他的手,“睡觉。” “这样也可以当?被子了。”谢玄英头痛,四肢酸痛,但他坚持扯开话?题,“百姓又多?了一?件御寒之?物。” “不止如此,江南女子可织布养家,北边就要?少一?些,毛衣能?给她们机会,且在家就能?做,和刺绣没什么?……” 程丹若习惯性地往下说,说到一?半感觉不对,及时打住,“你能?不能?睡觉?病人?不能?劳神。” 谢玄英道:“这事你一?个人?办不了,打算官府插手,还是找商号?” 她思索片时,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的肠胃好像不太好,以前是不是受过罪?” 他愣住了。 “上次在嘉祥也是这样。”她道,“平时看不大出来,一?吃差些的,就容易胃肠不适。” 平时进食,他都?吃得比较节制,不吃生冷,不暴饮暴食,非是宴席,几乎不大喝酒。她原以为是古人?的习惯,现在想想,他其实挺重视养胃。 可二?十岁的年轻人?,谁不仗着年轻力壮胡吃海喝? 她能?一?边吃辣锅,一?边来顿冰激凌,回头再啃一?顿烤串。 谢玄英含混道:“在宫里吃喝,总有顾不到的。” 程丹若沉默地点点头,说:“以后出去,要?多?留意了。”今天不是谈这个的好时间,她及时打住,“快睡吧。” 谢玄英翻身侧卧着,额头正好抵住她的大腿。 程丹若掖好被子,调整姿势,挡住旁边案几上的烛光。 继续织毛衣。 这两天,她反复回忆结的织法,但真的记不清了。当?初学织毛衣,纯粹是一?个巧合。 那时,女生宿舍举办活动,每个寝室出一?件手工作品,第?一?名可以获得一?台小冰箱。 大夏天的,来瓶冰可乐不知?多?爽,她们寝室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 一?个做簪子,一?个做羊毛毡,一?个钩娃娃。 程丹若左思右想,最后选择织毛衣,心?想这最实用,不仅能?练习打结,织出来的围巾毛衣还可以自己穿,不浪费。 但和大部分人?一?样,织毛衣看着简单,其实没那么?容易,她花了几个月才织出一?条围巾,还是最简单的平针。 活动结束后,她就再也没有捡起来。 这两天,她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数针,拆了打,打了拆,还是哪里不对,反倒是夜里神游盲打,居然奇迹般复原了一?段。 今天整个白昼,她都?参照着复原,终于成功搞出了一?截。 接下来,就是不断织的过程。 毛衣比针线不费眼,她勾动针线,视线不知?不觉滑落到身边的人?身上。 他眉毛微皱,身体弓起,恐怕肚子还在痛。因为肌肤相贴,能?明显感觉到大腿的皮肤发烫,体温偏高。 这两个月,着实不容易。 既要?忙着熟悉知?府的工作,又要?紧锣密鼓地安排互市。虽说有和官吏打交道的经验,但程丹若知?道,上头人?想的,和下头的人?并不一?样。 胥吏们的官很小,精是真的精,大把心?力耗下去,又碰上暑湿,生病太正常了。 程丹若放下毛衣针,看了他一?眼。 “唔。”他在浅眠中发出不舒服的鼻音。 她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他的小腹,围绕着肚脐轻轻揉按。微重的外力徐徐压下来,多?少缓解了绞痛感。 一?刻钟后,他平稳地睡去了。 程丹若起身洗漱,而后吩咐玛瑙煮一?壶茶,备些点心?,以及打一?桶井水。 玛瑙问:“可要?我?们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