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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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倾让覃烟这幅倔强的样子气得想笑。她也不管覃烟是不是死撑着装样子,还是真就咬定了要一辈子践行自己那个狗屁处世哲学,现在就想骂这个臭小孩一顿。 “你不需要?”陈倾声音提高了些,“你不需要,你差点到他的那所高中去复读?你不需要,然后从大学开始自己掏钱给他拍广告?你不需要,你托我朋友装成星探去挖他?”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覃烟问,既然不需要霖涵爱她,那干脆一开始就绑票好不好?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先从老爷子手里抠一个西西娱乐出来,打乱自己原本的计划。 “你那个时候还特意搞了个恒星传媒出来垫着他,真无私啊!” “那间公司倒闭了。”言下之意就是覃烟并没有想要用那间公司“垫”着霖涵。 陈倾喘着粗气,听对面的人提起这件事,就把当初没能说出来挤兑人的话赶紧说出口:“还不是因为你太着急,人还没办过来就撤股?”恒星传媒本就是个草台班子,覃烟一走,自然撑不了多久。要是当时覃烟有耐心等程序走完,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陈倾是这样的想的,只是她不知道,弄倒恒星传媒是覃烟故意的,或者说,恒星传媒倒闭,才是当初覃烟建立恒星传媒的目的。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覃烟也没必要再瞒着陈倾,“陈倾,是别人在你吃饱喝足时,给你的一块蛋糕让你印象深刻,还是在你要淹死的时候递给你的木棍更让你印象深刻?哪怕是一根满是棘刺的木棍。” 饶是现在陈倾气冲上头,也不费多久就明白了覃烟的意思。 她只知道覃烟将霖涵视若珍宝,当然不会想到她的算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把人算计得自己卖了自己。 陈倾笑自己竟然有和霖涵一样天真的时候,当初还以为覃烟是在玩儿什么奇怪的情趣。原来全心全意将人推成演员是手段,迫使对方受屈辱更是手段。 想通了这些事后,陈倾慢慢冷静下来。 长久的相处让她无比了解覃烟,也明白覃烟这么做的逻辑,但她还是想狠狠戳破覃烟淡定的表情下掩盖的东西:你哪是不需要他爱你,你是不敢他爱你。 这句话几乎到了嘴边,被一声提示音截断。陈倾拿出手机看消息,皱眉。 “你要走?”覃烟看着陈倾将衣服和头发整理好,背上包就往玄关走,忍不住问道。 陈倾头都没回,“不走干嘛?在你这也要不来人。” 覃烟听出陈倾的语气不好,便没说什么。 “覃烟,你就一直这样,挺好的。”关门走人。 似是说了这句话还不解气,出门还没半分钟,陈倾又给覃烟发了个消息,“你保持这样,早晚有好日子过。” 人哪有不生气的?比如陈倾,她认识覃烟的时候,覃烟才十五岁,这么多年早把人当成亲meimei,平时再宠着,现在也要发火;再比如覃烟,对她来说,这么多年身边值得依靠的也就一个陈倾,但是现在被阴阳怪气一番,还是气得把手机摔向地毯。 她站在客厅中央,闭着眼睛努力平复情绪,不让戾气散出来。 真是可笑,覃烟想,陈倾来问她的爱? 爱? 如果自己的掠夺是爱、囚禁是爱、谋算是爱,难道母亲对她的利用也是爱?难道父亲对她的打压也是爱? 这段关系里,她没有一处不卑鄙,怎么会奢求爱? 若要说爱,那她的爱的源头都十分诡异。一个带着汗水咸味的下午,偷跑进学校的女孩儿,一个温润的男孩,还有一瓶沁着凉气的水。男孩刚打完球,身上的汗水凝成珠缀在额角,一身热气。 他们甚至没有说话,只是他把水递给被太阳晒得流汗的她,然后转身就走。 突然地、纯粹的、不夹杂任何念头的男孩,将手中的水递出来。不为索取、什么都不为,只是觉得“她应该需要。” 而她居然起了将人困在身边的念头。 这就是陈倾想从她这里得到的回答? 如果这也能称之为爱的话,未免对霖涵太不公平。 所以她从不奢望霖涵的爱,甚至不希望他爱她,她只希望他能永远在自己的领域中存在。 所以,她把霖涵需要的都交于他,身份、名气、地位、作品只要他想要。 但她也用这种方式囚禁他。 那又如何呢,她想要,她一定要。 走了就走了,再捆回来就是了,她不介意再搞一间娱乐公司。 下定决心后,覃烟长舒一口气。 一周的时间,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现在该是要去查霖涵在哪里了。 相较于覃烟还处在情绪高压之中,陈倾恢复到轻松状态,一想覃烟现在在家里又急又气还要憋着火,还隐隐有些愉快。 她又把刚才收到的消息看了一遍,啧啧两声。 【发信人:霖涵。】 【内容:陈姐,我到训练班了,春节不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