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翻云覆雨，第二天早上成九也只是比平常起的略晚了一会，杨七小姐却是又被累的起不来床。

    成九睁开眼睛，侧过身看向身旁熟睡中的杨惠茹，眼里心里都是欢喜。心里想着，只要有杨惠茹的陪伴，就算一辈子窝在这山上，他也是愿意的，但是转念又一想，人家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能陪自己待在山上一辈子么？而自己又舍得让她一辈子不见亲人，粗茶淡饭的在山上一辈子么？

    成九想他是不愿意的，不愿意杨惠茹往后粗茶淡饭，没有锦衣华服，没有奴仆婢女，也没有亲人陪伴，这不是他娶杨惠茹的目地，他觉得娶媳妇是要让她过好日子的，但是很显然，他虽然给不了杨惠茹以前呼奴唤婢的生活，但是也决不会是现在这样。

    成九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看着外面天色大亮，不准备叫醒杨惠茹，他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端些吃食回来，免得杨惠茹醒了好会饿。

    石留正在自家院里给菜浇水，老远就看见成九过来，连忙招手，兴奋的喊“寨主，寨主。”

    成九看着石留一脸八卦的靠近自己，没好气的说：“你叫魂呢！”

    石留一脸怨念，“寨主，你可真是重色轻友，你以前早上最喜欢听我说闲话了。”

    “什么重色轻友，以后那就是寨主夫人，再说我都成亲了，以后就不喜欢听你说闲话了。”成九一脸郑重的对石留说，：“你家寨主以后可是要赚钱养家的人。”

    “可是寨主，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不知道寨主允不允许。”石留不等成九说话，就又靠近成九一步，低下头想和成九耳语，却被成九推开。

    “你别靠我那么近，被寨主夫人看见影响不好。”成九一本正经的说。

    石留觉得寨主从昨天成亲过后就变了，变的不喜欢他说八卦了，原来都是他把从寨子里外打听到的消息说给寨主听的，寨主从没嫌弃过自己，现在开始不让他靠近了。石留看着成九眼神幽怨，难道是寨主又找到了新的探消息的人，“寨主，你是不是想抛弃我？”

    成九看着石留一脸想怨妇像，受不了的搓搓手臂，“讨债鬼你再这样可打你了，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啊。”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嘛。”石留开口正色道：“报告寨主，目前寨外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你可别卖关子了，你再不说我就真走了。”

    “别，寨主，我说，寨外是没发现什么，不过寨子里有事？”石留神神秘秘的小声说。

    “什么事？”成九以为石留真的发现了什么大事，不由的在脑子里转一遍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石留从怀里偷偷摸摸的掏出一本卷起的书，塞进成九怀里，“这是我昨天从老周手里收缴来的，特意留给寨主你的。”

    其实是石留看老周几个光棍三更半夜赌牌，从他们手里吓唬来的东西。

    成九疑惑的翻开书，然后“啪”的一声又把书合上，看着书眼神幽暗。

    石留一脸坏笑，“寨主，这书好不好看？”

    成九看了一眼石留，语气幽幽：“你小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嘻嘻，那以后就靠寨主提拔了，寨主以后可以多看看这书，这可是老周的珍藏版。”石留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成九看着他进屋的背影笑骂了声“讨债鬼。”

    随后瞄了瞄周围，见四周无人，成九把书本快速的揣进怀里，淡定的离开了。

    成九知道杨惠茹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便不着急去准备她的饭菜，而是拐去了袁向安的院子。

    袁向安沐浴着晨光正在树下泡茶，成九对袁向安这附庸风雅的臭毛病一向嗤之以鼻，觉得吃都吃不饱还泡茶纯粹是脑子有病，但是谁让这人是自己救回来的，后来又有本事在山下开铺子挣钱维持寨子里的开销，所以成九从不说什么，毕竟以前寨子里靠打劫为生也只是cao持饿不死的状态，袁向安却能让他们吃饱饭，这是人家的本事。。

    袁向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会读书识字，品茶舞剑，成九问过袁向安要不要离开土匪寨子回到家人身边，成九清楚的记得，袁向当时只是透过茶水升起的雾气望着上京城的方向淡淡的说了句，“我没有家人。”

    从此成九就不在过问袁向安　的事，也在山寨里给了袁向安最大的自由，只是看着悠哉悠哉喝茶的书生，成九就嫉妒到不行，这也太会享受了吧。

    袁向安看着成九坐在石桌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温和的问：“寨主新婚头一天怎么不陪新娘子，反而上我这小院来了？”

    成九脸上垮了下来，问袁向安，“书生，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阳光照在成九脸上，透过头顶的树叶洒下点点光斑，让成九本就硬朗的脸柔和下来，皱起的眉头只是让成九稍显颓唐，并不影响他俊美的面庞。

    袁向安听见成九这么问，想要喝茶的手顿了顿，随即看向成九问他，“寨主为什么会这么问？”

    成九原来只是不想思考那么多，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关于未来是得过且过，从没有长远打算，但这并不表明他很蠢。

    相反，成九很聪明，袁向安来到山寨发现成九是不识字的，就想教他识字，成九每次都气鼓鼓的说自己学不会，可每次都能把袁向安教他的字全部会认，也歪歪扭扭会写，如今已经能磕磕绊绊的看不算复杂的书籍了，学其他东西也很快，他不蠢只是不想动脑子思考而已，如今问出这样的话，让袁向安很诧异。

    成九憋闷半晌，袁向安一直耐心等着成九的回答。

    成九组织自己的语言，缓缓说出自己的疑惑，这山上寨子里除了袁向安能替自己解答，也没其他人了。

    “我只是觉得我如今一事无成，既不能给寨子里带来稳定，这么多年靠你经营生意补贴山寨，也不能让杨小姐过像以前一样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每天都在山寨内外晃悠不思进取，是不是特别没用。”成九说完看着袁向安，想听他的回答。

    袁向安郑重的思考后，看着成九的眼睛说：“寨主不必妄自菲薄，寨主觉得不能给山寨带来稳定，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寨主在这山里大大小小的山寨中周旋，这九江寨早已被周围的山寨吞噬了，山寨里的人那哪儿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寨主并不是没做任何事。”

    “至于杨小姐那里，寨主更是不用自责，如果不是寨主把杨小姐带回来，她无论是嫁给联姻的人家还是落在周围山寨的土匪手里，都不可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寨主算是救了杨小姐，而且我们山寨虽说不富裕，但是吃喝是不会短缺的，总不会饿到杨小姐。这又怎么不算对她好呢。”

    “寨主是钻了牛角尖了，依我看，寨主可是难得的如意郎君，并不算委屈了杨小姐。”

    成九思考着袁向安的话，还是觉得不能如此下去，他如今也读了几本书，知道当土匪不是长久之计，于是问袁向安：“书生，我们也不能当一辈子土匪，如今世道乱了没人管土匪，以后安稳下来，土匪肯定是要被围剿的，书生，你得想个办法，我们得走出去，走下山。”

    袁向安听到成九说走下山，内心五味杂陈，欣慰成九如今想的长远，也期待成九迈出新的一步，他望着成九一脸复杂，最后轻吸一口气问成九：“寨主真的准备下山么，就算如今山下乱了。”

    “书生，我想明白了，你以前总说窝在这个寨子里没出路，想劝我下山闯闯，可我图一时安稳不想冒险，如今杨七小姐嫁给我是我高攀，就算再是我救了她也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能让她过这样的生活，”

    成九语气里的坚定让袁向安内心震动，可是这个理由却让他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杨小姐，也不知道这杨小姐给成九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成九都肯为了她下山，要知道成九本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和官府盘剥才上山的。

    罢了罢了，不管为什么，总算成九肯下山就行，袁向安一向是支持成九下山闯荡的，他有跟人学的武艺，又有运气，乱世里兵荒马乱，可乱世也出枭雄，成九的运气和实力肯定能保佑他度过乱世成九一番功名。

    “既然寨主已经觉得下山闯荡，那容我研究研究山下的形式再做打算。”

    成九一向信任袁向安，见他答应下来，就放心的把这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