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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要寻找一个人。这些年他风光于高位,见得多了,从前许多旧事也都忘记,可是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他要寻一个人。什么都能忘,只这个,至死不能忘。为了这个,他甚至没有成亲,也不愿临幸其余的男子与女子。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他不知道该去寻谁,寻找的是男是女,可是见到她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这就是他要寻找的人。“我走了。”他随意将茶杯放在桌上,与沈望舒说道。那随意的姿态,仿佛还是从前,他要上朝去,她在家里等他,他习惯地说出的话。“去罢。”沈望舒也十分平常地说道。这样的对话叫人侧目,摄政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回头对着坚强的荷妃说道,“再敢在宫中生事,本王要你的命!”他对荷妃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这些妃嫔都在心惊为何荷妃一句话,就叫摄政王厌恶到了这个份儿上,只是却都不敢随意开口,纷纷施礼目送摄政王扬长而去,这才消停了下来。只是此时谁心里还有心情看什么稀世珍宝呢?荷妃被打,可比贵妃被打叫人觉得有趣儿多了,她又没有贵妃的威仪厉害,被打了众人不敢议论,此时已经都谈笑之中叫荷妃丢脸到了极点。沈望舒今日见了自己心爱的人,自然也懒得与荷妃纠缠,立时就叫人散了。她带着宝贝浩浩荡荡地回宫,回了宫中便露出了忍耐不住的笑容来,又摸着手腕儿上的金锁喜不自胜。他竟然真的还在,也还是从前爱惜她的模样。这样就足够了。“娘娘今儿心情真好。”阿香叫人收了那佛像,见沈望舒的嘴角是缱绻温柔的笑意,比面对惠帝时的笑容温柔百倍,忍不住也欢喜地说道。“荷妃如何了?”沈望舒挑眉问道。“还能怎么着?回宫就不出来了,她这样丢人,奴婢都替她臊得慌。”荷妃的出身寻常,又无宠,阿香也小看她几分,她抚掌绘声绘色地与沈望舒说了一回荷妃在宫中最新的流言,短短不过半日,就已经有荷妃爱慕摄政王在御花园特立独行想要博取摄政王的注意,却叫摄政王厌弃地抽了耳光的闲话了。这故事里头,荷妃就成了一个为了想叫摄政王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因此有心计地反其道而行。可惜摄政王并不是“很好你引起本王主意”的王爷,而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耳光就抽碎了荷妃的七巧玲珑心。据说荷妃美梦碎了,那哭的呀……阿香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的,就跟这事儿是真的一样。“竟还有这样的传闻。”宫里的八卦这偏得也太快了,若不是沈望舒亲眼所见,几乎都要相信了。她倒是觉得这八卦十分有趣,只是可怜了惠帝。听见心肝儿叫人这样作践非议,还不气炸了肺?她才想着惠帝只怕是要感到心痛了,就听见外头又传来了惠帝相似的暴怒的喝骂,之后,这个清秀的帝王已经满脸怒色地冲入了她的宫中。她才穿越到贵妃的身上几日,惠帝就怒气冲冲地来寻她好几次,简直当这里是灭火的地方呢。沈望舒也不在意惠帝会不会被气死,叫阿香下去传晚膳,就看惠帝自己在诺大的宫舍之中转圈儿,朝天怒吼,发xiele一通,这才愤怒地对她厉声道,“他真是欺人太甚!”欺负贵妃也就罢了,竟然敢欺负荷妃!惠帝想到今日见到的荷妃脸上的巴掌印,再听见宫里的传闻,几乎是要出离地愤怒了!“陛下说得是荷妃之事?”沈望舒话音未落,就见门口,又有几个内监怯怯地进来。“摄政王说,娘娘似乎喜欢翡翠雕像,因此给娘娘抬来了几尊,给娘娘赏玩。”一个见了满面怒吼的惠帝,头也不敢抬地说道,“摄政王说了,这才是最好的。前头那尊,不过是个他没看上,挑剩下的下脚料。”惠帝微微一愣,见了迎面抬进来的三尊翡翠雕像,白皙的脸顿时涨红了!果然比自己那尊精致许多。他摇晃了一下,摇摇欲坠。第20章贵妃金安(六)这可真是欺人太甚呐。就算是冷眼旁观的沈望舒,都觉得惠帝这是有点儿被打脸打得狠了。当成宝贝又给真爱又给贵妃的翡翠,原来是摄政王挑剩下来的,这叫惠帝情何以堪呢?还是在自己后宫的妃嫔的面前丢脸。“抬过来我瞧瞧.。”这是摄政王给自己的心意呢,沈望舒心里就十分甜蜜,肯定是跟惠帝的心情天南海北了。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探身含笑去摸了摸面前的一尊果然精致许多,颜色也更剔透水润的翡翠雕像,眼角就带了几分赞赏地说道,“果然是好东西。”翡翠触之微凉,她满意地摸了摸,就叫一旁的内监把其中一尊摆在了自己的宫中,能在自己一抬眼就看见的地方,这才赏了几个内监,叫他们下去。那几个内监见惠帝还在一旁摇摇欲坠却怎么都不肯倒,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敢动弹。惠帝到底是帝王,虽然被摄政王压制得狠了,可是也没到了叫奴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程度。“他,他……”惠帝好半天才勉强压住了心里的一口血,回头用愤怒的模样儿看向上首,一点儿都没有安慰他的意思的贵妃。这女子今日穿得极美,容貌倾城,可是惠帝不知为何,却在她对自己漫不经心里,感到了一股子失落与怒火。若从前,她早就扑上来安慰她,与他一起骂摄政王了。“都是摄政王的心意,本宫也挺喜欢的。”“他这是在羞辱朕!”惠帝清秀的脸扭曲得跟恶鬼一样,与沈望舒咆哮。他唾沫星子差点儿喷到自己的脸上,沈望舒嫌弃地往后躲了躲,想了想便不在意地说道,“陛下也不是这一次被羞辱,莫非还没有习惯不成?”“什么?!”“陛下若真的不快,只去寻摄政王去质问,与本宫处说这个,本宫也无能为力不是?”沈望舒顿了顿,见惠帝仇恨地看着自己,摊手慢吞吞地说道,“连荷妃今日都挨了摄政王一个耳光,本宫是个胆小的人,且这是摄政王的心意,既然给了本宫好东西,本宫自然不会再去骂人,是不是?”她一双含笑如同秋水般妩媚的眼,安静地落在了那雕像上,专注极了。惠帝叫她说得一怔,之后脸色猛地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