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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燕峰衣服上的那块水渍就正对着她,她一瞧见那块地方就能想起那声亲切的“阿爹”,一想起来就想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阿、阿爹?”燕峰懵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茫然地看着燕生。燕秋尔本来已经要止住笑了,却又听得燕峰的这一声茫然轻唤,就又笑开了。“我是你舅舅。”燕生脸色铁青地瞟了燕峰一眼,一想起那两声“阿爹”,燕生就连看都不愿意看燕峰了,“浮生,燕峰住西苑,后边空着的院子随便找一处,你领他去。”“是,阿爹。”燕浮生立刻起身,拽着不明状况的燕峰,硬生生地把人拖走。这蠢货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想到要管自个儿舅舅叫“阿爹”的?那一声“阿爹”他是怎么喊出口的?真是让人费解!☆、第35章玉牌从哪来“别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什么样子。”屋子里只剩下燕生与燕秋尔,燕秋尔却还在笑。“我也不想啊……可是……天啊……肚子好疼……”燕秋尔是真的要笑哭了,蜷起身体抱着肚子,比起开心,他看起来倒是更痛苦一些。虽然住在常安燕府的郎君和娘子们都是管燕生叫“阿爹”,可他们是从记事起就呆在这里的,燕生为他们伪造出的关系便是如此,燕峰这顶着明晃晃的“侄儿”头衔入了府,喊的哪门子“阿爹”啊?就算是入乡随俗也不能这样啊,这可让燕峰的亲爹情何以堪啊!等等……一个念头突然窜入燕秋尔的脑海,惊散了他的笑意。燕峰会这般入乡随俗,也就是说他知道常安燕府的实情?他知道东西两苑的郎君和娘子们都不是阿爹的孩子?因为知道东苑的郎君们都是姑姑们的孩子却喊着燕生“阿爹”,所以他也这般效仿?那么……是祖母与他说的?也是,不管是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东苑人还是今日刚入府的燕峰,他们都是姓燕的,真正的外人也只有他们西苑罢了。唉……他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当做是常安燕府的人,这个想法可得改改了。“怎么?”燕秋尔突然没了声,燕生疑惑侧头,便觉得燕秋尔的背影有些异样。这孩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情绪起伏是不是太大了点儿?若一直是这样可不太好。“没什么。”想要问燕生为何让燕峰住在西苑,他可记得前世燕峰是住在东苑的,不过随即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妥,便换了话答道,“我只是在想,峰哥哥在祖母身边呆了那么些年,竟是个这么有趣的人,他为什么要管自己的舅舅叫‘阿爹’呢?”“不知道原因你还笑那么开心?”“笑自然是因为好笑啊。”燕秋尔走回燕生身边坐下,大斗篷一裹,懒洋洋地窝成一团。燕生对他似乎并不严厉,既然如此,他干嘛还非要规规矩矩礼数周到?有特权不用那特权不就浪费了?“阿爹你难道没看到峰哥哥刚刚的表情吗?那眼神叫一个真诚啊,那一声‘阿爹’喊得可当真是发自肺腑,好笑死了。”看着燕秋尔古灵精怪的样子,燕生轻笑出声:“你还听得出他是发自肺腑的?”“那当然了!”燕秋尔十分笃定地回答道,“若非亲子,可绝开不了那个口。”若非亲子吗?燕生的目光微微一闪,便又恢复了平静。这燕府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他亲子,却喊了他“阿爹”十年、二十几年,他知母亲是想用父子之情让这些孩子依附于他、顺从于他,而后听他之言为了燕家齐心协力,可这二十多年,他就不信他的那些姐妹们未曾与自己的亲生骨rou暗自联系过,无论是为了私利还是为了骨rou情深,女人总是熬不住的。对他来说,反倒是西苑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更似他的亲子,因为他们无依无靠,所以他们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一个人,那份孺慕之情怕是比东苑得更为强烈。孺慕之情……想到这儿,燕生转头看着燕秋尔的侧脸。以前,他也能从五郎这孩子的眼里看到浓烈的孺慕之情,虽非日日相见,可每次见面之时,他都能从五郎那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鲜明的孺慕和崇敬,纵使五郎总是躲在三郎的身后,他也总能因着那道目光注意到五郎。可这一次重逢到现在,他日日看着五郎,却再也未看到那样炙热的情感,五郎的表情变得鲜活了,会笑会哭会闹别扭,那双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可看向他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孺慕,崇敬倒还是能看出那么一点点。五郎明明被他拉到了身边,却又总能感受到距离。五郎究竟在想什么?燕生好长时间没出声,燕秋尔本是不在意,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可现在燕生的目光太直接,直接到燕秋尔不得不在意一下。“阿爹,你看着我做什么?”燕生回神,视线又在燕秋尔的脸上逡巡一圈,答非所问道:“明日不必早起去世安苑,辰时过半时到府门口等我便可。”“嗯?明日要出门去?”燕生的日常只有工作,无必要不出门,一旦出门不是随商队出行就是有大事发生,不过……燕秋尔仔细回想一想,并未想要这一年的年初有什么大事发生。那明天是要去做什么?“嗯。”显然,燕生并不打算给燕秋尔做详细解释,只一个单音,便结束了自己的回答。燕秋尔眨眨眼,便也不在意了,再大的事儿也有燕生顶着,用不着他这个打杂的担心。不过两个人聊到这个时候,便也无话可聊了,燕秋尔以为燕生也该走了,可燕生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干坐在燕秋尔的身边东张西望,好半天才突然想起一件还没问的事情,便又开口问道:“你送你祖母的礼物是什么?”“一块玉牌啊。怎么了?”燕秋尔头一偏,疑惑地看着燕生,似是不明白燕生为何这样问,但燕秋尔的心里明白,燕生会问,就说明祖母收到那玉牌的时候表现过激了。燕生抿嘴。他还不知道那是块玉牌吗?送之前他可是仔细检查过了,那玉牌品质上乘,玉牌上刻着的诗也是极有韵味,是个能讨得母亲欢心的物件,故而才安心地转交了那礼物,可母亲收到之后的反应却又让他疑惑了。那样复杂的情感可不是在对着一件普通的礼物时该出现的。“你从哪儿得来的?”燕生眉心微蹙,若换做别人看了这微妙的表情,定是会觉得自己送的礼物未能得老太太喜爱,而后惶惶不安地说出些不该说的东西,可看到这表情的人是燕秋尔,燕秋尔也只能在心里暗赞燕生做戏的功力了。燕生的做戏其实也算不上是做戏,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抛出诱饵,然后等着对方上钩而已。“西市啊。”燕秋尔依然是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原本只是觉得合眼缘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