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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约我去,我那时候想,来了,我的机会来了。你总让我帮忙看你选的曲子,甚至让我看你的原创编曲……我那时候想,你难道就不怕我做什么吗?如果你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愿意这样靠近我吗?”“……”“但是我不会让你知道,因为我感觉到了,你好像喜欢我。”廖文瑞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猛地绷紧了。“就算不是喜欢,好感也总是有的吧。”尤耒说,“我利用了你,你很会钻研,有门路,跟着你,我就能得到很多的照拂。但是之后,过了庚娱的海选,到半决赛的时候,有个副总提前告诉我,半决赛,我注定是要被刷下去的。这回连你也没法帮我了。……你后来也知道我做了什么,只要睡一觉,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多划算?但是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怕事情会暴露,我怕你知道了会看不起我,但是最后,我还是屈服了……”“人一堕落,什么脸皮,什么狗屁尊严,算什么呢?说实在的,为了保险,我后来又和她睡了几觉。每次从宾馆出来,我都不敢回去见你,我怕你问我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怕看见你的眼睛,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恨自己,也有点恨你,甚至开始恨这个世界。”“……别说了,”廖文瑞喉头哽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别说了。”“也许之后我喉咙里的东西,是我的报应。”尤耒垂着头说,“从我发现它,我就开始慌张。它长的位置太危险了,如果要摘除,一定会割伤声带。如果我不能唱歌了……我还能做什么?庚娱只想捧你,我和穆海只是你的陪衬,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他们不会留一个没用的歌手。”所以他选择了去讨好高层,想求一个退路。但那次也被廖文瑞打断了,那个女人恼羞成怒,彻底断了他的后路。他被公司打发了一笔违约金,就这样扫地出门。那时候他幡然醒悟,失去了庇护,没有了廖文瑞,他就什么也不是。之后的几年,他躲在市井里,看着廖文瑞一路飞升,成了新一代的小天王,甚至唱到了国外。廖文瑞闭上眼睛,鼻翼阖动着,他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没让眼泪流出来。尤耒也说累了,他小口喘息,内心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煎熬。“人生怎么谈得上公平呢?”尤耒的语气里似乎还存在着残余的恨意,“我自恃有才华,以为只要出来拼了,就一定能出人头地。可是到了外面,我才知道我是那只井底之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只是那么多北漂族中的一个剪影,像其他同类一样挣扎,苟延残喘。他得到了廖文瑞的救赎,这或许是幸运,但他也被这颗过于刺眼的太阳重新逼进了更黑暗的角落。“你不该认识我,文瑞。”尤耒说,“我应该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吧。”廖文瑞没有说话,他的胸腔中各种情绪涌动,已经没有什么语言能够表达。“你帮过我那么多,我却不领情。”尤耒说,“对于我来说……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和你相处的每一秒钟,我都像踩在刀尖上。我不敢再接受你的恩惠,你越是对我大方,我就越能感受到我的无耻。我逼自己去想,你之所以还会帮我,是因为你想看我的笑话,是你想消遣我,施舍我,看我像个爬虫一样活着。只有这么想,只有抹黑你,我才能得到一点安宁。”廖文瑞的手心里一片濡湿。“但是啊,后来我接受了张魏欢的橄榄枝……接触了张家,我才知道什么叫真的爬虫,什么叫完全丧失尊严。”涉及到了张家,廖文瑞放下手掌,睁大了通红的眼睛。他希望尤耒能多说一点关于张家的事,他好知道一些内情。但尤耒却适时闭了嘴,仿佛被下了禁制。“张家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廖文瑞只好主动发问,“他们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尤耒彻底瘫坐在地上,摇了摇头。“他们逼我做的事,我没有全听他们的,因为张魏欢……确实还算喜欢我,她给了我一把保护伞,但是我也……答应了帮他们做一些事。”廖文瑞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尤耒说的很委婉,但他还是猜到了他做过些什么事。“我说想要祈求你的原谅,其实也知道,你不可能会原谅我。”廖文瑞点点头:“我不可能原谅你,尤天齐,我已经开始恨你了。”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为什么要把他回忆里最后的一点侥幸也掐死了?廖文瑞切身感受到了尤耒的残忍,他对自己残忍,对别人也残忍。偏偏这样一个残忍的人,命途多舛,也把自己逼向了极端。“你每次叫我天齐的时候,”尤耒的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珠,“我都……有点高兴。”廖文瑞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激动。“你那次问我,有没有后悔,我说天下没有后悔药……”尤耒频频抬手擦汗,“因为我觉得我不配后悔,窦玏之前说,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落得什么结局,都是我活该。”“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廖文瑞皱眉,窦玏从来没和他说过他单独和尤耒见过面的事儿。“上次在百花奖,”尤耒说,“我们碰见了。”廖文瑞记起来,那次窦玏是离开了挺久。“本来他看起来不想理我,但是最后又叫住我,让我不要再打你的主意。”尤耒笑了,“这小子,很看重你。听说还为了你,半夜喝醉酒去打架?”涉及到窦玏,廖文瑞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这句话,由我来说确实不合适,但是我是真的觉得,你选择和他分开,选对了。”尤耒缓慢地说。“你站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廖文瑞看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的样子,终于还是说,“我不想搀你,你趁自己还能站起来,就自己来吧。”尤耒听完就笑了。“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仁慈,到了这个关头,还记得帮我找台阶下。尤耒一步一步离开了,廖文瑞就站在原地,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门被打开了,外面空无一人。尤耒的手指握在门把上,骨节泛白。这一瞬间,廖文瑞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尤耒这次来找他,与其说是寻求他的原谅,不如说更像是在交代遗言。“你等等!”廖文瑞猛地叫住他,语气里的严肃令他自己震惊,“尤天齐,你打算干什么!”尤耒没有回头,身形也没有动。廖文瑞说:“如果你想不开,我只会更瞧不起你。”尤耒压低了嗓子,又像哭又像笑,他仍然没有回首,语气和缓道:“放心吧,我也只是,想寻求一个了结。”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