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去……快去帮他!”沈光明动不了但还能说话,忙催促唐鸥,“辛暮云是要杀人的!”唐鸥将他紧紧压在怀中抱了抱,连xue道都顾不上解,提了剑就往屋顶上蹿。然而方才被百里疾唤出的那些尸体飞快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唐鸥又气又急,连秋霜剑的剑招也顾不上了,胡乱砍向那些无知无觉的尸身。“林少意,江湖规矩是有仇必报。”辛暮云踩着林少意的手,十分满意地听到了他指节碎裂的声音。他快活而愉悦地深吸一口气。“还有个规矩,是父债子偿。”辛暮云提了剑,戳进林少意肩膀,“你先偿了,我再找林剑讨。”那奇毒十分凶恶,林少意已口不能言。方才百里疾刺入他体内的那些十字针里面也有毒液,他再提不起力气来压制,只能一动不动地瞪着辛暮云。“我娘是被火烧死的。”辛暮云喃喃道,“可你没有娘了,掘墓焚尸这样的事情我又做不出来。所以只好让武林盟主尝一尝,被溺死的滋味了。”他说完,扛起林少意跳过几处房舍,将他高高扔进了郁澜江。第40章相救林少意眼睁睁看着自己落进水里,瞬间被浑浊江水淹没。他听不到辛暮云的声音,只感觉口鼻里不断有江水泥沙灌入。辛家堡背靠郁澜江,但下方是一个较浅的石滩,间中有嶙峋怪石突起,半截淹没在江水里,半截裸露在水面上。林少意觉得自己的手臂和肋骨可能都断了。石块受流水日日冲刷不停,圆润光滑了,但仍旧十分坚硬。水灌入太多,他无法呼吸,脑袋里剧痛阵阵,口眼鼻都疼了起来。年幼时林剑让他出门闯荡,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石中仙,并拜他为师,学了许多本事。林少意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客,虽然担着武林盟主这个名号,但骨子仍然是一个渴望洒脱天地的年轻人。他和唐鸥成为好友,不止一次提起过自己羡慕唐鸥。一叶舟,一壶酒,一把剑,一身蓑:林少意向往这样恣意的人生。江湖上有名的玉笔书生赠过林少意两句诗,林少意将它提在书房壁上,是墨汁淋漓的两行字。“此身受尘拘,薄酒论生死”。可即便如此,即便他将生死看得很淡,却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少意盟的许多事情还未交待清楚……父亲与阿澈也未安排妥当……辛家堡虎视眈眈,又暗藏祸心,他还未给出任何提醒……林少意又遗憾又后悔。他不该托大,不该与百里疾赤手空拳地搏斗,不该忽视背后的辛暮云。他胸口像被重物反复碾压一样疼痛。剧痛和窒息终于令他视线模糊。半张的口中逸出一道血线,林少意模模糊糊地想,自己这辈子还有许多事情没经历过,着实不甘心。血线在水里很快被冲淡消失,但他肋骨已断,伤势严重,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透过朦胧的血水,看到有个人正朝自己奋力游过来。有光头……是个和尚……林少意艰难地想。那人将他拦腰抱着,脚蹬石块往上浮去。林少意身体沉重得如同石块,意识还剩一丝清明。和尚为救他,转头将自己口中的气渡入了林少意口中。他将林少意的嘴巴合上,又捂着他的鼻子,令江水不再进入他体内。两人湿淋淋地从江中钻出来,林少意才看清楚救他那人是照虚。照虚一抹脸上的水,转头问他:“你能动吗?”林少意话都不能说,何况是动作。他抖抖眼皮,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被胸口剧痛弄醒的时候,林少意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照虚把他衣服都脱了,几处大xue上扎着针。他睁开眼吐出胸腔浊水,吐完了看到和尚跪在一旁,正按着他的胸口使力。一点虚弱的火亮在岸边,在夜风里摇摇晃晃。“我——噗……”林少意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又是一口水从口里涌出。他看到照虚皱了皱眉,有些嫌恶。林少意顿时不想说话,也懒得管他了,平躺着任他帮自己按压。头顶是苍穹高宇,身下是湿苔冷岩。林少意活了这么久,头一回这样光溜溜地展在天地之间,身边还有个皱着眉头救自己的和尚。这回真是幕天席地了。他想。彻彻底底,坦坦荡荡。扎在几处大xue上的针引出了林少意体内的毒液。黑血流尽了,他才缓缓开始尝试运气。肋骨与手臂果真骨折,动不了,一吸气就疼。林少意起了一半身,又无奈地躺了下去。照虚坐在一旁喘气。他手臂上也都是划伤,伤口粗糙狭窄。他正对着火光,仔细将碎石和泥沙从伤口中清理出来。林少意知他是为救自己才受的伤,默默盯了他片刻,出声道谢:“多谢大师。”照虚瞥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不敢当。这是林盟主头一回称小僧为大师,小僧当不起。”“……多谢秃驴。”林少意咬牙切齿道。照虚半蹲起,转头冷冰冰地笑道:“盟主再说一句?一旁就是郁澜江,小僧不累,可帮盟主再去洗一遍澡。”林少意:“……”他没力气跟这个和尚打嘴仗,扭头闭目养神。养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看照虚:“和尚,我发现你跟我说话和跟沈光明说话,腔调不一样啊?你刚刚讲的那些……呃咳……你讲的那些话,哪里有半分佛门弟子的气度?”“阿弥陀佛。”照虚念了个佛号,平静道,“苍生芸芸,均有佛性。大道无限,不吝慈悲。林盟主认为佛门弟子是什么样的?古佛青灯,打斋念佛?盟主统率武林,见识却如此狭隘。皮囊外相皆是虚无,佛在己心。”“噢。”林少意艰难点头,“说得好,大师你辩佛也很有一套。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像佛门弟子。小气。”“……阁下光溜溜一条晾在这里,也不见得有武林盟主的风度。”照虚起身,抬腿跨过林少意的身体,往郁澜江边走去。他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林少意顿觉从下往上,凉得可怕。“和尚,大师,帮个忙,穿个衣服。”林少意连忙道。“小僧小气,不乐意。”照虚眺着远山望了一阵,转头走回来,神色有些惆怅。林少意仍旧躺着,心想都是大丈夫,也没必要这般拘谨。他理了理方才发生的事情,认真问照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随着性海回少林了?”照虚告诉他,性海确实回了少林,和他同去少林的,还有七叔。七叔逃离辛家堡后在山中独自疗伤。性海与照虚两人在附近的庙宇中逗留了片刻,这才在路上碰到他。性海见七叔伤势严重,经脉被阴寒内力重创,身上更有许多伤口,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