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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这边抡刀而来。那气势凶得骇人。她不由心中一紧,将刚刚搭上的箭朝着那突厥人射去。便在同一刻,楚军服色的那人突然发力,力道压过对方将那突厥弯刀震荡得飞了出去。而她的箭也因为这个扭转,没有穿过那突厥人的背心,而是擦着他的发辫飞过去了。马槊直将那突厥武士挑将起来,在空中一抡,摔飞出去。二人包抄的困局顿解,博珍出了一身冷汗之外,方才注意到此人穿的竟是将军衣铠。彼人正控了马不急不缓地原地转了半圈,而她一把掩住口,险些尖叫起来。他并不是大军的主帅,只是副将之一,穿着都是统一的铠甲,戴着统一的头盔。但是,她也许分不清旁人,却一定能认出他!况且,他的坐骑,那匹神骏无比的白马,她怎么可能认错。沈长歌,沈长歌,她的驸马,她的长歌阿兄,他回来了。她禁不住咬了唇有些羞又有些欢喜地微笑起来,虽然城墙上没人会注意她。每个人都忙着开弓射箭支援城下的精锐骑兵,谁会发现她的目光始终贴着那个转身跃马厮杀回去的少年将军呢。见得他策马冲阵,博珍才算是明白了他何以被叫做“沈阎王”。返身掩杀之时,他已然将马槊抛下,接过一旁士兵抛将过来的双头长刀,骏马追风铁蹄所过之处,竟是断肢残体纷飞——既不见活着的,也不见死得保有全尸的。阎王索命,不过如此。但是她看着这几乎是屠杀的场面却并不觉得如何别扭,反倒有一些隐隐的骄傲——那神勇的沈都指挥使是她的夫君,是她的驸马,只是她一个的!谁都不许抢!她还以为自己见不到他。但天无绝人之路,他回来了。之前的满心遗憾和惆怅,也许今晚,她就能和他遇到了。她要告诉他,她楚博珍,很喜欢,很喜欢他。想到这一出,她却忽然变了脸色。匆匆对李冲说道,道:“援军已至,重围已解,予便先回府去了。”李冲自然对她好一番赞扬,却来不及听完,陪着笑跳上马背便走——要她用如此尊容见沈长歌,还不如杀了她!不用照镜,她都可以想象出现在的自己有多糟糕。多日没有好好梳妆打扮,整日在城墙上风吹日晒,肯定难看极了。忐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啧,哪里还有往日的嫩滑?她少时便以貌美冠绝天下,无论如何都不会以现在这个样子面对她的长歌阿兄。她要回府去沐浴熏香,梳妆打扮,她要沈长歌从尸山血海里回来时,见到的还是他离开时她的娇美模样。她想看他对她微笑,不说话也好,笑一下就好了。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这般想见他,又害怕自己的容貌损伤了。简直像情窦初开的小少女一般——还在凤城的时候,她曾经暗自嗤笑过那些小娘子见到心悦的情郎时,慌忙忙让同伴检查服饰是否妥帖的傻样。但此刻,她明了了,不过一句为悦己者容罢了。但其中的浓厚情意,足以令她又羞怯又期待。她就是欢喜他,要自己在他眼中,永远是那光艳动人的样子。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少了点,不好意思,今晚还有一更,小天使们节日快乐……下课就回来码字……累趴了,先去吃饭了么么哒!~画堂春17(3.8节福利,二更~)&l;mgsrc=&quo;/popo_d/d/book/87/553943/rcles/6594622/201603082561.jpg&quo;l=&quo;&quo;/&g;庆娘一向心细,早早地便备下了兰汤,还放了活血疏络的药材。她一进了浴桶,便恨不得整个人瘫在里头才好,那热水顺顺地漫过肌肤,淡淡药香萦绕鼻间。博珍此刻方觉得自己从骨头到肌肤没有一处不酸痛的。松懈下来以后,那真是半分都不想动弹了。以前皇兄跟她说,行军在外,极度疲累的时候,能像马儿一样站着就睡着了。她还当皇兄和她开玩笑,现在想来,直到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晓此言非虚。泡的几乎都起皱了,挣扎着从浴桶出来,昏昏沉沉的。却强撑着和庆娘说,带她去厨房看看,给驸马准备一些好菜色,又指挥着女婢去地窖里搬一坛上好的葡萄酒。庆娘看着她困顿得睁不开的眼睛,还有如小鸡啄米一般不断耷拉下来的小脑袋,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忍着笑,将方才李冲派人来传送的消息给她说了一遍。她这才知城外恶战已然将尽,周本、柴雍两位主帅已经带领大军入城了。几位副将却还领了一队人马追杀残敌去,约莫要第二日才能回返。“好贵主,驸马爷大抵明日才归来。您且放宽心,好好睡一觉。”听到这话,瞬时便疲惫得再也撑不住,连晚饭都没有用,便一头栽在榻上睡了过去。五更刚过,她却是这时醒来了。这回便是要好生打扮了。可是坐在铜镜面前,她真是被吓了一跳,自己的容貌何时变得这般粗糙?光艳玉容仍是白皙的,但是却叫阳光晒得发红了些,又被风吹伤,连洗面的温水碰在脸颊上都有丝丝的疼痛,手更是不用说了,拉弓射箭,布满细小的伤口。还好昨夜庆娘为她脸和手都厚厚地敷了一层宫中秘制的润肤膏脂,否则,大抵会更惨不忍睹。战场的确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厮杀的情形太过激烈血腥,风沙肆虐又昼夜颠倒的生境,即使她平素并不是特别在意她的容貌,但终究是爱美的。这一战,却是将她容貌折损了一半。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开启了妆奁里的脂粉盒子。平日的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擦脂粉还嫌污了颜色,今日是不得不用了。细心地扑了一层素粉,又为自己描了一对春山眉,迤逦含烟,青翠动人。略略满意,又捡了他赠予她的一枚鸽血红华胜插入乌黑发丝间。这样,长歌应该看不出来了吧?又忙忙地选了一套新做的橘红色镶兔毛的衣裳,对镜自揽,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却听到庆娘在外头唤她,“贵主,周大人,柴大人过来和您请安。”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