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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在前厅,女人们住的后院非常私密,外人是不能进入的。即使得到了允许,哈曼也不可以随便乱走,他跟在巴杨身后,不断以眼角余光四处查看。但见院子里晒了不少药材,还有些清洗过的白布条随风飘荡。过了两重院落、三道月亮门,巴杨在一扇嵌铜的门前停下,对哈曼说:“这就是船长的卧室了。”他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娇嫩的回应,接着大门开了道缝,一个蒙着半透明面纱的女子探头出来:“请进,主人不能见风,还请快一点。”哈曼赶紧闪身进去,随即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像是药材混合酒精,在长期不开门窗后发酵过的气味。室内光线昏暗,在铜质炭火盆的蒸烤下,这里热得就像初夏,两三个衣着清凉的绝色丽人或坐或站,轻轻拨弄琴弦,发出悦耳动听的音乐。哈曼低着头走过去,耳听得她们咯咯浅笑,便如乐器一般清脆。开门的那个女主掀开一层厚厚的天鹅绒帘子,把他让进卧室深处。只见正中央摆着一座四柱软塌,大得像一个小房间,海雷丁半躺在里面,身后塞了很多软垫。软榻两侧分别跪坐着四个女人,手里托着水果、点心和酒器。“特使旅途劳顿了,欢迎。”他开口了,声音并未见明显的虚弱,只是调子拖得很慢很长,仿佛醉了一般。哈曼连忙深深鞠躬,将苏莱曼御赐的伤药献上:“元帅,陛下很是担心您的身体。”“我好的很,一点点皮rou之伤,能把我怎样!”海雷丁提高声音,可话说到后半句就显得有点气力不济,哈曼抬头,见他穿着一袭宽松的袍子,领口开着,古铜色的胸膛上能看到绷带的一角。仔细观察,隐约还能看到两个女人藏在软榻深处。一个丰满性感,近乎全裸;另一个纤细娇小,穿一身白色细亚麻裙子,趴在那第一个女人腿上。她只懒散淡漠地瞄了一眼来客,两只白嫩的小脚丫跷起来晃来晃去,手腕、脚腕上都拴着银色铃铛。她拥有一种奇异的风情,同时混合看危险和天真两种特质,像头美丽慵懒的猛兽,使人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哈曼认得这个黑眼少女。因为她在伊斯坦布尔出席活动时从来不戴面纱。这正是海盗王最宠爱的下属和情人——海妖妮可。海雷丁漫不经心地询问起帝都的情况,哈曼便说些无关的官场轶事,陪他聊了一会儿。侍女又搬了两盆炭火进来,酒气、药香、女人欢爱后的暧昧体味,随着温度上升越加浓郁,连空气都缠绵、滞涩起来。那裸女剥了一瓣橘子喂在海妖嘴里,她小口吮了一半,又衔着另一半凑到主人嘴边,海雷丁托起她的后脑,连水果带粉唇一同含入,尽情吮吸。只听得银铃轻响,海妖手臂已经伸进海雷丁袍子里面。“我身体很好,非常好。只是懒得动,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放松一下。”他笑起来,端起就被啜饮一口,满眼醉意地转头对哈曼道:“阿尔曼尔是座自由之城,没那么多清规戒律,特使可以留下来多玩儿几天。”慰问使团离去之后,催促海雷丁回伊斯坦布尔的信件就不再来了,或许洛克塞拉娜并没有完全放心,但海雷丁的表现,让她选择先对付近在眼前的敌人。与此同时,安德鲁。多利亚接到了一封令他大为惊讶的议和密信。一个署名红发的人表示,他在奥斯曼土耳其处境艰难,希望改变阵营脱离宗主国。而代价是归还突尼斯,并且要求查理封他为北非之王。Chapter30普雷韦扎海战“尊敬的安德鲁。多利亚阁下:”我听闻教皇国、威尼斯及西班牙已经正式组成神圣同盟,即将组成联军对奥斯曼土耳其实施海上打击的消息。如果战争发生,相信您和我会是双方军队的直接领袖,将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但把多年培育出的嫡系部队送到炮口前不是我的愿望,我也再不想为一个不能信任的国家流血牺牲。“相信您已经对奥斯曼土耳其关于立嗣问题的斗争以及两党相互倾轧的混乱内政有所耳闻。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一个见不得人的奴隶,竟然利用苏丹的宠爱控制了整个宫廷,并妄图用诽谤、挑拨、离间等手段来控制我及我手下的军队。听从女人摆布这件事使我受到了莫大的人格侮辱,身为一个海上的战士,一个真正的男人,我对这泥沼般的一切已经感到深深厌倦。“在此,我向您及您忠于的西班牙国王提出一项合理的建议:我将不再服从苏丹的命令,带着军队离开奥斯曼土耳其的控制,与西班牙化敌为友。作为交换条件,请陛下将突尼斯归还给我,并且正式承认我是北非之王。“一切荣光归于上帝的恩典,希望您仔细考虑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另:为表示合作的诚恳,此信特附上爱琴海海域的布防地图。”“尊敬的红发阁下:”您的来信使我大喜过望。对于您在奥斯曼土耳其遭到的不公正待遇,陛下与我感同身受,并深为愤慨,您是一位伟大的英雄,本时代最杰出的海军统帅,无论在哪个国家都应获得无上的礼遇,而不是受人差遣侮辱。倘若您能离开奥斯曼土耳其,与西班牙结成盟友,您将感受到真正的信任和尊重。“神圣同盟确实要与奥斯曼决一死战,并且我们有信心赢得这场事关信仰的战争——当然,是在阁下的帮助之下。我,安德鲁。多利亚本人即是从法国转投西班牙的,因此对您的想法非常理解和支持。您提出的两个条件陛下认为很合理,您早已是公认的北非无冕之王,至于突尼斯,我们会在看到您与苏丹彻底决裂后即刻归还,并同时奉上镶嵌珠宝的王冠。“另:海图已经收到,您的诚意我们非常感激。请阁下派出信任的手下前往帕尔卡港。在那里,我们将与您进一步磋商。”烛火跳动,维克多一边逐字逐句地默念海雷丁给安德鲁的回信,一边用羽毛笔沾了红色的墨水在原稿上勾画,对语序、时态和结构进行微调。海雷丁的拉丁语大部分靠坚持不懈地自学,在写官方文件的时候难免有些错漏之处。为了严谨和保密,他通常把校稿工作交给这个受过传统教育的美第奇。维克多在羊皮纸上画下最后一个符号,抬起头来:“好了,没有歧义,誊一遍就可以了。不得不说,你对公文写作的精髓——用优雅的语言互相扯皮,已经掌握得相当到位。”海雷丁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有点厌倦了,以后不怎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找别人来写吧。”“安德鲁会相信你议和投诚的话吗?”“信不信无所谓,只要牵扯他一部分精力,我就能从别的地方离间神圣同盟。”“我听说他们组织了两三百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