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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你们也有缘分,竟赶在同一天回来。”青年注意到他用了一个“回”字,不止是对卫飞卿,也是对他。“这座城想进来的人随时可以来,但他若不想放出去的人或者消息,那是即便长一对翅膀也再不可能飞出去。”青年转头注视他:“但你却曾经想要燕越泽等人在与他见面以前离开。”并非问句,而是陈述。万卷书看似浪荡,却从来是守礼之人,更不会做多余之事。他既曾“呵斥”燕越泽等人,那必是故意为之。万卷书叹了口气,颔首承认:“我凡事总要站在他一边的,但不知为何,却又不想他事事如愿。”“那么你打算如何对待我二人呢?”青年指了指自己,以及对面不知何时已默默坐起身的形容一塌糊涂的醉鬼。万卷书又饮了一口酒,讽道:“但凡你出现准没好事。”不待那人回答,紧接着却又道,“是以我不打算对你怎么样。”这人明显是来找卫飞卿麻烦的。还明显是给自己揽了个同伙,想是要找一出惊天动地的大麻烦。万卷书自己是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性给卫飞卿找麻烦的。但他也不阻止别人。实是一拍即合,再好不过。当然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你都跑到他的地盘上来了,他装作没看见,那又岂能轮得到我要将你怎么样?*青年与醉鬼就此在望岳楼安顿下来。醉鬼不再喝酒,与青年一同在望岳楼中打杂,权当是付了房钱以及伙食费。这样过了没几天便至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两人原以为这天的望岳楼总该清静下来,甚至醉鬼还提前拿余下来的工钱买了两壶酒,准备与青年一同喝个小酒,过个总好过一个人的不那么凄凉的年。世事却总出人意料。楼主大人兴致上来,决定将今年一家人过年的地点定在望岳楼。哪怕卫飞卿与贺修筠经营望岳楼多年,可往年的这一天里,他们两人总是要回到清心小筑过年的。如今清心小筑的名头固然没了,府邸却总还在的,若他们愿意,当然还可以回去过年。只是这个中的差别,往年贺家之事全由贺春秋做主,如今整个江湖却都由卫飞卿做主。更遑论一个过年的地点。青年与醉鬼于是去厨房之中帮忙。过了晌午,原本清静的楼中便渐渐有人来了。梅莱禾是最早到的。他与万卷书皆是浪荡之人,这二十年来前半段在清心小筑中过活,后半段便安札在这望岳楼中,两人都在其中有独属于自己的栖息之所。相对于清心小筑或者九重天宫,对梅莱禾而言最自由自在又像个家的地方,大概还是这里。是以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杜若与梅一诺。不多时贺春秋与卫君歆也联袂前来,身后跟着与梅莱禾同为贺春秋义弟的贺小秋及其家眷。想是事务繁忙之故,卫飞卿直到黄昏时分才携贺修筠匆匆赶来。贺修筠修养两月有余,当日浑身重伤如今已好得七七八八,可她到底武功尽失,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衬着她一身曳地青裙,倒是别有一番弱柳扶风的楚楚姿态。亦步亦趋跟在丰神如玉的卫飞卿身侧,再看不出半分当日与谢郁婚宴上疯狂凄厉的情态,论形貌端是好一对才子佳人。才子佳人与上完菜堪堪从厅中行出来的楼中伙计撞了撞面。那伙计身材瘦小,头上松松扎了个髻,眼神明亮,无论走路的姿势还是微微挑起嘴角带了些嘲讽的神态都无端让卫飞卿甚感熟悉。这可当真是……久违了。想到不久之前的某一天,他与一人道别,暗含期待问道此次一别,不知后会可期否?那人淡淡答道,或许无期。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这四字着实让他做梦也不敢念及。此时他也十分想要送四字给这伙计。——去你大爷。三人擦身而过。贺修筠跟在卫飞卿身后,是以没看见卫飞卿面上全然无法克制的笑意亦一闪而过。她未看见,正望向他们这方的万卷书却打了个正眼,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转头与贺春秋几人继续拼酒。贺春秋、万卷书、梅莱禾、贺小秋这四个人,要说彼此之前的分歧绝非是从贺修筠卫飞卿之事暴露过后才有,但四人之间朋友与兄弟之谊,也绝不会因为这些分歧而磨灭。四人二十年来都是在一处过的,今日除了万卷书无妻无子,倒也算是几家人头一次这样齐聚在一处。卫飞卿进门后先向杜若行礼笑道:“此处是师父的家,师娘与师妹往后也尽管将这地方当做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杜若脸色不算太好,却也平静向他还了一礼。她本不愿来此的。这一桌人关系复杂,以她一向直来直往的性格,全然看不透卫飞卿时至今日又为何还要与贺春秋等人勉强摆出一家人的姿态,更何况很多年前卫君歆也曾是她与杜云暗地里视作师娘的人,她一想要大过年的还要应付这些虚假的人情,便觉内心十分不畅。但梅莱禾从九重天宫返回后立刻便至隐心谷接她们母女,只想她们前来望岳楼过个年,她无法不应承。梅一诺脸色比杜若还要不好。为了谁所有人都知道。但此时人人都成了睁眼瞎。卫飞卿自然是其中最瞎的一个,扶贺修筠在下首坐下,继续万分亲切含笑与杜若搭话:“杜云师叔可是已随封前辈返回关外去了?”……师娘的jiejie,是以他唤一声师叔似乎也没毛病。暗暗吸一口气,杜若淡淡道:“已走了一月有余了。”这些卫飞卿当然都知晓,但他一向就是有一种能将漫天的废话说出情真意切味道的本事:“谢郁呢?他可还好?”杜若神色愈见冷淡:“不知道,我也很久没他的消息了。”“他或许也需要一些时间好生静一静吧。”卫飞卿“情真意切”地长叹一声,“师娘也不必太过担心,谢兄为人一向清明,必定能度过眼前这道坎。”……梅莱禾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一桌人心情各异神思不属,唯独卫飞卿怡然自得,一边替贺修筠布菜口中续问道:“说起来,舅父怎没邀请谢世叔来与咱们一道过年呢,谢兄今年不在他身边,只怕他也寂寞得很。”虽不知他这一句句的究竟想表达些甚,贺春秋仍是平静答道:“他今夜应与你庄里舒先生等人一道跨年。”“这敢情好呀。”卫飞卿手中竹筷轻击杯沿,“我险些忘了长风兄几人今年都在庄子里跨年,谢世叔身边没有谢兄陪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