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没什么可研究的。
司雅陡然间头皮发麻,大脑一时间有点空,呆呆转头看向秦生。见他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什么。 手电筒的光已经垂了下去,“秦烟霞”墓碑右下角有几个字仍在亮处:年十月七日。 两个“十月七日”相同字体,相同大小,颇为对称。 九二年九月九日,是秦生的生日。十月七日,是什么? 司雅下意识抱住了秦生左臂:“老公,我害怕。我想回去。” “别怕,这是你婆婆。”秦生搂过她肩。 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余的手电筒都在他背包里。司雅挣脱他臂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发现没电了。 就又掏出打火机来,动作稍一迟疑,问秦生:“我能抽烟么?” 秦生闻言皱起眉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抽吧。” 说完,再次转回头去。 司雅没闲心琢磨他的表情,挪到左侧碑前,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吐了口气,按亮打火机。 面前石碑顿时被照亮。 除了与其余两块大小不同,材质、形状好像也不同,连碑体的颜色隐约都有区别。 但司雅没多关注这些,只去瞧碑文内容。 掠过中间“许文俭 生基福地”几个大字没细看,只去看小字。 与另两块石碑不同的是:右侧竟然空白。 左侧倒一样刻有字:“庚辰月己卯月壬辰日立”。 司雅也没细看,只知道是甲乙丙丁年月日立的,反正也不会算。只察觉出,这块碑上的文字似乎全是红色。暗夜之中的火光下,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楚,但她知道,许秦生和秦烟霞的碑文绝对不是这个颜色。 她往右移了两步,想立身两碑之间,对比一番。 但手上一烫,她下意识扔掉了打火机。 寻思着等十几秒,到时候打火机凉了,再捡起来瞧。 可转念又觉得,这事儿好像也没什么可研究的了。 她抽了口烟,站起身来:“你不是说来看自己的墓呢?” 司雅说完,才发觉自己声音很冰冷,不知原因,也没去想。 秦生看了她一眼,见她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便也站起身来,淡淡地道:“回去吧。” 待他走到身旁时,司雅从他手中接过手电筒,照向中间的墓碑:“你还是看看再走吧。” 秦生扭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盯着司雅。 借着月光,司雅能隐约瞧见他正皱着眉,但双眸却未被压扁。似乎有些不悦,也有些诧异。 司雅拽着他袖子,带他走到中间那块碑前,光束中心对着右侧小字晃动:“你看这儿,你92年死的?” 她没去琢磨一开始自己为何想拽他走,似乎是挺怕他伤心。也没去琢磨自己眼下在干嘛,似乎是不愿他“被蒙在鼓里”。 手电已到了秦生手中,光线晃动几下,就此静止了,对着地面。他下唇整个被牙齿咬进了口中,眼睛几乎压成了狭缝。 司雅看他保持着这幅神色、动也不动一下,心里忽然有些发毛,下意识拉住他手:“老公,你别这样。” 秦生恍若不闻,抽出手来按在嘴旁,拇指用力扣着唇下,瞧着像是要把整个下颚给送进口中、咬进牙里似的。 司雅看不下去,拽开他手。 接着光线一晃,手电筒掉在了地上,没有人去管。 秦生拿出烟点上,继续沉默。不理她,也不看她。 司雅莫名觉得渗人:“你能别这样么?我害怕。” 秦生依旧没有反应。 司雅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感受,只知道此情此景、已经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 不想看他这样,也不想继续站在这儿了。 山谷里好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