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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某处,边说边打手势。初秋短袖下的胳膊□□在外,显现出黝黑光亮的肤色,偶尔他弯曲指头,手背上的筋跳动,延伸至胳膊以上都是结实的线条。邺言提着菜站在工地门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那人和边上的人说完话,他用手背擦去下巴要挂下的汗珠。眼珠子扫过工地下方,扫过邺言身上,转向别处。复又急急地地转回来,定格在邺言身上,渐渐地睁大了眼睛。安全帽下的脸先是震惊,而后掩藏不住的笑意渐渐展开,满满的都是惊喜的表情。邺言幻想了无数个久别重逢的场景。他以为他会有抱怨和指责,要不然就是泫然和拥抱,可事实上都不是。他只感觉心潮澎湃,满腔的情绪涌上胸膛,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呼之欲出。他没办法,他真的没办法像书中形容的那样,只是张口说一句:“哦,原来你也这里?”季泽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好久不见”,也不是“你还好吗”,更不是“你怎么也在这里”。他挥舞着手臂,遥望见邺言,掩藏不住激动地大喊。即使十年已去,容貌已不复当初青涩,可声音却不会历经苍老变故。“阿言——”随着那阵声音熟悉而响亮地从远处传来,邺言无可抑制地展露出久违的笑容。☆、Chapter72“阿言阿言——”季泽骋边喊着邺言的名字,边着急地从架子上跳下来,向门口飞奔而来。如果时间可以背负前行,那么季泽骋飞奔来的每一步都是十年光阴的缩影,他们离拥抱只是蓦然回首的刹那一瞬间。他又出现在他面前,驰骋而来的少年带着飞扬纵去的青春,仿佛岁月从未流走过、光阴从未被辜负过,青春之后、锦年之前,他们之间又有了最好的时刻。当看着两个影子越来越近,最后在阳光下重叠,邺言发现这一切真不是错觉时,才确切地感觉到今天的阳光确实比平常温暖一些。季泽骋在温暖的阳光下,如常地开口道:“买菜回来?”“嗯。”“要做饭吗?”“是啊。”“一起吃吧?”“……”邺言的脸色五味杂陈,刚刚他有脱口而出“不要”的冲动,可忽然觉得不对劲。太过自然的相处模式,像久远的卡带机被按了播放键,咿咿呀呀卡顿一阵过后,重新放起了年代久远的歌。居然还是自然、流畅的。他刚刚是想说“不要”,只要是季泽骋的要求,连考虑的必要都没有,一定有无理的成分存疑。而现在,不对,真不对劲。吃个便饭的程度,对久别的故人,对心心念念久别的故人,怎么都不是无理的要求。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眉梢都藏不住邺言的笑意,他语调欢快而自然地说:“好啊。”“我去和刘工打个招呼,你在这儿等等。”季泽骋打完招呼回来,两人边说边走去邺言家。“你搬出来了?”“是啊。怎么,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没回过家。”“你回来多久了?”“一个星期左右。”“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是巧合。本来这次也没打算回来的。”邺言顿住,脚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所以,如果不是恰好遇见季泽骋,他是打算一声不吭地来,一声不吭地又消失了。不,这根本不是恰好。邺言想他想得错认了无数个相似的背影,甚至说,每时每刻他的心里都期待他的回来。而季泽骋到底什么意思。叫邺言回到这里的人不是他吗,而他自己却又迟迟不肯回来。现在出现在这里,却解释为一个“巧合”。巧合?邺言无法接受这样的用词。“那你打算什么走?”“走?走去哪儿?”“纠正这个意外,恢复你的正常生活。”“什么啊。”季泽骋笑了,手插进裤兜,语调轻快地说:“等这个工程结束再看吧。”邺言再不发一言,敢情在季泽骋的打算里,是一点都没有考虑过他的。认识到这一点的邺言说不上是失落还是生气,反正他没法保持着好心情和季泽骋继续说下去了。这算什么,就算只是老朋友,回来了见个面也是有必要的吧,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普通朋友的程度。季泽骋进门前,留意得多看了几眼,问:“你这房龄多久了,住这儿安全吗,每月房价多少?”“不知道。”邺言爱理不理地说:“你别犯职业病了,到哪儿都考察施工现场一样。”“嘿嘿。”季泽骋不好意思地走进屋,“好热,开电风扇吧。”“随便你。”邺言把菜往厨房一放,再不管坐沙发上的某位大爷,开始洗手洗菜。“我说,你别用脚。”邺言只偶然抬头一眼,就看见季泽骋毫不客气地伸出脚丫子去开电风扇。“啊?可是我的脚比手干净,你看。”季泽骋伸出双手,十指张开。确实每一根手指都脏兮兮的,指缝间还夹杂着泥。如此一看,邺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只是手,脱下安全帽的脸较从前相比黑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更凸显出原本立体的轮廓,尤其是季泽骋偏头时,侧脸的鼻子显得异常高挺,少了从前的柔和。“那我去洗手。卫生间、卫生间……”季泽骋说着,向卫生间探索去。转过身的邺言,居然忍不住想掉眼泪。太瘦了,怎么会这么变得这么瘦。圆领下的皮肤,经几个转身偶然露出身上没被晒到过的一小截皮肤,与脖颈上的色差都是触目惊心的。如果季mama知道了,一定会心疼死的。难道这些年,季mama都不知道季泽骋在做什么吗。等邺言洗好菜,下锅盛盘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一阵以后了。邺言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了,毕竟今天也没想到会多一个人吃饭,所以刚刚还在冰箱里“搜肠刮肚”,把能用的荤菜都拿了出来。季泽骋躺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醒醒,阿骋,醒醒。”邺言轻轻拍着他的脸颊,“这样睡会着凉的。”季泽骋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有一时间的不清醒,他盖住邺言的手,笑着说:“我好像还在做梦。”“吃完饭再睡吧。”邺言轻声说。“炸鸡块?”季泽骋咧开嘴。“那今天是没有炸鸡块的,不好意思啊。”“哦。”季泽骋转了个身,把自己蜷缩进沙发里,继续睡去了。等邺言盛好饭出来,发现这家伙居然又睡着了,简直感觉不可思议,他是多久没睡觉了?“喂,别睡了,起来。”邺言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