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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歧路的观察,无一例外是来喝老何的豆汁儿的。叶歧路突然想到赵志东也是来珠市口找老何的……难道这些摇滚青年都有喝豆汁儿的习惯?涤非老远就看到叶歧路骑车的身影,对他摆手喊道:“歧路,这里这里!”叶歧路将自行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那旁边还有三辆自行车,他认出其中一辆是涤非家的。涤非喊道:“我在ut那边里里外外找了两圈儿,连个你的影儿都没摸到,可吓菜我了,就怕一转身得去炮儿局接你。”“我从后门儿骑车跑了。”叶歧路刚走过去,涤非就站了起来,一边搭着徐达的肩膀,一边抓过叶歧路的胳膊,互相介绍道:“达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叶歧路;歧路,这是徐达,我中学时候的学长。”仪式性的握手就免了,他们就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叶歧路对小食档的白案师傅招呼了一声,“师傅,老样子,少葱花多香菜。”“——好咧!”白案师傅扯着嗓子应和。叶歧路叫完面,才将注意力转回到饭桌上,那三个人已经继续聊天了,主题无外乎就是今晚的party。“——我可是大开眼界了,先是‘黑风车’,杨平科素来吉他疯子我们都知道,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乐队的主唱李北候,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唱黑金那一套的?”赵志东问。“你甭傻帽儿了。”徐达挑了一口面条,“黑金的录像我也扒过,他的黑嗓就那点儿花活,蒙谁呢?气势嘛,倒是够足。他们乐队拔尖儿的只有杨平科的吉他。要真这个的——”徐达竖起大拇指,“真立大拇哥儿的还得是那‘秘密’。”“哎你还甭说,”赵志东收起搭在桌边的胳膊,一脸费解地问徐达,“我可记得‘秘密’里面两个人都是你带出来的,他们怎么不学你玩朋克,反倒是去玩儿上迷幻了呢?”“你心里明镜儿,人家玩什么我怎么控制得了?”徐达吹了吹面条,“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玩朋克就会怯勺儿呢?顾小白和卫武是我学弟,他们可是我一手调丨教,打嫩那会儿就是玩朋克的,至于怎么又半路转向去捣鼓迷幻了,你还看不出来为什么吗?他们那个主唱易云舒,光听他唱得那些东西,什么爸爸mama死啊艹啊的,怎么看怎么不是个蔫茬儿。”“——而且这小子也是摇滚圈儿一大奇葩了,圈子里跟他关系良好的几乎没有,连顾小白他们都说搞不懂他,要不是真看中了他确实才华横溢,估计也早跟他掰扯了——太过于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这倒也没什么,但总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德行出来,这就很让人不爽了。”这时候白案师傅将叶歧路的面送来了——短暂打断了侃侃而谈的两人和听得津津有味的两人。叶歧路挑起一筷子面条,将热气吹散了一些,塞进嘴里。赵志东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跟他没太多接触,不过你说他是奇葩还真没走眼。一开始我都想不到他会唱迷幻,而且他的那个迷幻,是他妈够让人震惊的——唱的好,盘儿靓,思想前卫,基本无可挑剔。不过,达子,你说易云舒究竟嗑药了吗?”还没等徐达回答,叶歧路就含糊不清地开口:“没有。”不止是赵志东和徐达,连涤非都大吃一惊:“怎么说?”叶歧路吃完嘴里那口面,才抬头看着他们,耸了下肩膀,“后来我遇到他了,他……也忒清醒了吧,还在那跟我骂架呢,要说他嗑迷幻丨药了,那全北京嗑药的不得海了去了。”“易云舒……”涤非撇了下嘴,“这个人确实挺奇葩的。”后来,从这件事上,叶歧路深刻体验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少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子!一辆“蝗虫面的”从远处飞奔而来——然后从上面跳下来的,那只属于一个人的、眼梢眉角独一无二的腔调——他孑然一身地站在夜市摇晃的灯光下。叶歧路皱下眉。易云舒竟然也有来东华门夜市吃小食档的习惯?下一秒。叶歧路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僵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易云舒身后不远处的警车——从上面走下来的几位警察,简直不要太眼熟,那就是在ut奉命逮他们的!真他妈祸不单行!叶歧路扔下筷子就大步冲到易云舒的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说了三个字“有雷子”,然后用力一扯,就拉着易云舒狂奔过小食档——路过他们饭桌的时候他还不忘说:“大非帮我算账啊。”——他跳上自行车的同时易云舒也坐稳了,自行车就在一群警察的叫骂声中一骑绝尘潇洒离去。第九章叶歧路根本没想过他会在同一天载着易云舒逃生两次。因为这次警察们是开着警车的,自行车与警车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穿梭胡同时候的灵活了。叶歧路险些将自行车骑出火花了,在胡同里上演了好几次超级急转弯——差点就给易云舒甩飞了。在七扭八拐里,叶歧路和易云舒回到了珠市口——又穿了几个胡同,来到了叶家所处的胡同。叶歧路直接将自行车骑进了院子里。易云舒就站在院子的中央借着月光四处打量着,过了一分钟,往西边儿一看——屋子里外的灯都亮了起来,叶歧路推开门,也没再往外走,就站在门口,和院子中的易云舒四目相对着。“这是你家?”“你不冷吗?”两个问句近乎同一时间从两个人的口中脱出。叶歧路的家中没有人——他的小姑和奶奶去陪着爷爷住院了。“珠市口周围肯定遍地是雷子,来抓你的,要是真被他们逮了——你死定了!”叶歧路竖起手掌在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这样吧,正巧儿我家大人今儿都不在,你就在我家先住一晚上吧。”易云舒一动不动,盯着叶歧路,一脸的若有所思。“怎么?”叶歧路挑眉,“担心父母?”易云舒脸色沉了一下,“当然不是。”“那就得了,这裉节儿甭打嗑儿呗。”叶歧路瞟了易云舒一眼,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就回屋了。叶歧路扫了点蜂窝煤将小屋里炉子点燃了,顺便用茶壶接了满满一壶水烧上——烧炉子是个技术活,尤其是生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搞得整个房间乌烟瘴气,呛得眼泪鼻涕横飞的,好在叶歧路从小就在大院里生活,烧炉子的技术十分娴熟。这一套工序下来怎么也得有十分钟,而易云舒还没进屋。叶歧路再一次打开了门,看到易云舒站在屋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他毫不留情地说:“喂,你到底来不来?不来就趁早滚蛋,甭杵在我家门口当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