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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着他的侧脸,显得很优美,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像某种鸟类美丽的尾翼一样。“你不要一直忙公事,休息一下吧。”陆恒林嗓子干涩,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关心。夏成蹊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又复杂,半晌,他扬了扬手里的书,“只是一本,难得休息看一看。”陆恒林舍不得这温柔的一刻,想要跟他多说几句话,就随口问,“什么书,好看吗?”夏成蹊愣了一下,才回答,“,我只看了一小段。”沉默重又回来,陆恒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冰封太久的关系解冻,又或许他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黯然地垂着眼,他无望地任沉默蔓延。“你睡不着,想听听吗?我正好读完了一个故事?”夏成蹊忽然说。第56章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你睡不着,想听听吗?我正好读完了一个故事?”夏成蹊忽然说。陆恒林眼睛瞬间燃起了光芒,他几乎是控制不住激动地迅速回到,“好啊。”夏成蹊舔了舔唇,又递给他一瓣橙子,才开始讲故事,他嗓音低沉,在这个温柔又带着苦涩气味的夜里,格外的动人。“故事有点奇幻,一个小村子里连年灾荒,一个叫巴巴.阿尤布的农夫有五个孩子,他最喜欢他三岁的小儿子卡伊思,给活泼的小儿子戴了一个铃铛,只要听到铃铛响,就知道儿子在哪里。后来魔王来到村子里要求献祭,选中了农夫家,农夫悲伤又无奈的给孩子们抽签,却抽出了自己最爱的卡伊思,为了保护所有人,他只能含着泪把自己最爱的孩子送给了魔王。”陆恒林安静地听着这个故事,他有些疲倦,可是却有有一部分意识清晰,他总觉得这个故事含着另一层意思,是他烧的昏昏沉沉并不能理解的,唯有心头有些莫名的悲伤。“后来农夫以泪洗面,他后悔了,要去救回自己的儿子。他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魔王的宫殿,他要和魔王决斗,魔王却带他去了一个花园。农夫看见自己的儿子卡伊思和很多可爱的孩子一起,在花园里幸福生活。魔王说这是补偿,因为当初农夫经历了他的考验,愿意背负良心的谴责,去保护其他孩子。农夫说他要带走自己的孩子,魔王说可以,那么这个孩子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如果农夫不带他走,就永远不能再到这里看孩子。”故事很悲伤,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恒林觉得夏成蹊的嗓音也透着淡淡的伤感。“农夫想到连年的饥荒,他哭着选择了留下自己的儿子,然后魔王给了他一杯药水,他喝下去,忘记了自己有一个小儿子叫卡伊思。”听见那个忘字的时候,陆恒林觉得自己心头一颤。“后来呢?”“后来……”夏成蹊顿了顿,“农夫就回去了,饥荒结束,他生活富足,安然度过了这一生。或许某天有个青年也曾经路过村庄与他同桌吃饭,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他遗忘掉的儿子呢。当他很老很老的时候,会在夜里去凝望星空,可是他总会在万籁俱静的时候,听到一只铃铛叮叮当当的声音。他问寂静的夜,有人吗?谁在那儿?可是无人应答。”陆恒林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什么梗住了,或许同是一个遗忘了很多的人,他所爱的人也被留在了遗失的记忆里,所以他也难受得无法呼吸。“这段写的很好,书上说——”夏成蹊近乎低喃地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听到这铃声,便总有一道波浪,宛如苦梦的尾梢,从他周身横扫而过,每一次都像不期而至的狂风,吹得他心里一惊,可是随后它便过去了,像所有的事情一样,它过去了。”它过去了。宛如谶语的一句。陆恒林心中悲伤又惊恸。或许终此一生,他都记不起自己遗失了什么,那这一切都会过去,也许某天他爱过的人经过身边,他也会这样被苦梦的尾梢横扫,可是这些,都会过去。陆恒林带着无限的伤感,在感冒药终于起效之后沉沉睡去。夏成蹊却放下了手中的书,悄悄凑到他的旁边,下巴搁在手臂上,静静看着他有些病态的潮红的脸。重新一起回到这座回忆之城,明明是两个人,他却孤单无比。陆恒林晕倒的时候,他抱住他,闻到了他外套上薰衣草味清洁剂的味道,那是曾经纽约公寓里他们一直用的那一款。他一定是回去过了。可是,那些过往,对于忘记一切的陆恒林来说,也都过去了。原本他也曾经心有不甘,为什么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样遗忘。可是后来他已经渐渐释然,原本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彼此的生命轨迹,留给对方的只有那些不能再见的伤痛。或许忘掉,才是命运给予的仁慈,唯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再这样靠近。虽然自己注定也只是来再陪着他走一段路,也许陆恒林以后慢慢的人生里,也会有那么一些瞬间恍惚觉得有什么似曾相识,可是他终究会忘掉所有的伤痛过往,安然度过这一生。而他,只剩下这段路可以陪着他了,如果全都是在针锋相对,那真是太遗憾了。他舍不得看他受苦,舍不得看他遭遇病痛无人照料,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守侯在他的病床边,骗自己说,他在生病,就对他好一点。直至此刻才肯对自己承认,这些天过得太煎熬了,这彼此平静相对的一刻,竟然也让他不舍得结束。不知道他明天醒过来,会不会又变成冷漠的样子,可是他安睡着的此刻,这样珍贵,他一点都不舍得错过。既然舍不得,那就,在余下不多的时间里,对他好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轻轻抹去陆恒林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液体,幽微地笑了一下,短促不已。陆恒林再次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一线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泄漏进来,照在他床畔那个人的脸上。他睁开眼,怔怔凝视着咫尺之遥的另一张脸。夏成蹊选择了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坐在地毯上,趴在他床边睡着了。此刻他睡颜安静,就好像多年前那个转过身对他恬静微笑的天使一样,睫毛纤长,呼吸沉沉。陆恒林看的几乎出神,忆及昨晚的一切,不真实如同梦境,让他恍惚,又眷恋。小蹊是为了照顾自己,一夜就这样守在床边吗?明明有工作人员,明明他工作已经超负荷了,为什么还是自己亲力亲为呢?这样,是代表在意吗?忍不住伸手手去轻轻描摹那张脸,眉毛,眼睛,眉尾淡淡的伤痕,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他沉迷极了,甚至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