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深情（17）
运动会结束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他们也迎来了期末，简隋英依旧是不上不下的成绩他也不甚在意，一放假就收拾好了东西回秦皇岛过暑假。 李文逊暑假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自从上高中后李文逊似乎被课本和家人包围了，没了许多娱乐的时间，不过李文逊只要抽出些空就会和他们这些朋友在一起，倒也没有因为学习生分。 邵群暑假没什么人管束倒是挺闲的，和大姐打了声招呼暑假陪简隋英去了秦皇岛，老爷子也熟悉了简隋英的这个朋友，任凭两个小子在家里疯玩，下湖抓了鱼不论大小都吩咐厨房仔仔细细做给他们吃。 邵群很喜欢简老爷子这里，简老爷子和他爸有挺多地方挺相似的，但是又有很多地方不同。比如说俩人都是从戎出身，简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却比他爸多了一份包容，不管他们玩成什么样，哪怕是穿着衣服在湖里游了一圈湿淋淋回家简老爷子也只揪着两个的耳朵让他们去换衣服，并不会有任何责备。有时候甚至会指点他们怎么淘，邵群觉得简隋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一往无前的性子大抵也是随了简老爷子。 总之他这一个暑假过的既充实又美好，只是临近开学的时候，邵群看出简老爷子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那天围着个小烤架室外烧烤，老爷子还让人搬了个音箱到外面放他最喜欢的京戏，简隋英趁着老爷子没注意偷偷给换成了流行歌曲，烧烤的时候简隋英就跟着哼了起来，邵群听的直想笑，正要跟老爷子抱怨，就发现老爷子皱着眉头狠命按了下手机，邵群观察那应该是个拒接的动作。 邵群挺纳闷的，简老爷子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手机铃声一般能调多大调多大，还带着震动跟着嗡嗡叫，他刚才一点铃声都没听见，显然老爷子调成静音了，像是不愿意有人听到他手机响。可他也没多问，毕竟老爷子的私事，他作为小辈又是个外人更不好插嘴。于是装作若无事的继续调侃简隋英的歌声。 可简隋英比他还敏感，几乎也是立刻就发现了老爷子皱起的眉头，但也也没有作声，只是悄悄盯着老爷子看了会，继而继续跟邵群插科打诨。 晚上他们聚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老爷子又在看手机，最爱的新闻联播节目都没太注意，简隋英终于忍不住了，侧面打探道。“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沉迷手机呢？” 简老爷子抬头看了简隋英一眼，又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说。“管起你爷爷来了，我老战友有点事不行啊。” 简隋英怀疑的看着老爷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没言语，过了一小会儿李文逊来电话了，李文逊基本上每天下了课都给他打个电话，今天也不例外，简隋英暂时放弃了盯着简老爷子的打算，跟李文逊说了会话。李文逊似乎补习要告一段落了，有了不少空，说起自己惨无人道的假期生活说个没完。简隋英聊了回觉得一时半会说不完就回自己房间跟他说话，果然聊了不少后李文逊也没挂断的意思，简隋英觉得屋里有些闷，就走出房间去院子里边抽烟边和李文逊继续聊。 说话间他发现了一件事，简老爷子也在院子里抽烟打电话。 简隋英觉得更奇怪了，简老爷子哪有什么背着人的时候，有电话几乎都当着他们和保姆们的面儿说，再不济也回自己房间。简隋英倾身张望着简老爷子有些愠怒的脸色，敷衍了李文逊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简老爷子似乎在低声怒吼，老但挺拔的背因着愤怒微微有些颤抖。简隋英心里咯噔一声，他几乎没有见过老爷子发过这么大的火，于是悄悄凑近了些，试图听一听老爷子到底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跟你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老爷子还在怒骂。“那是你自己的事！谁叫你好高骛远，没那么大本事就别铺那么大摊子！再打过来别怪我收拾你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 对面好像又说了什么，老爷子的气性更大了。“你敢去找他试试！你找他咱们就闹开了！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滚！” 简隋英终于没法再视而不见，几步跑到老爷子面前问道。“谁的电话？” 简老爷子显然没想到简隋英会突然跑过来而且还听到了他之前的谈话，略微有些尴尬的收起了手机拍了拍简隋英的脑袋道。“没谁，以前一个老部下出了点事求我帮忙。” 简隋英半信半疑道。“那你怎么偷偷跑外面来说了？” 老爷子被问的一愣，还好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才是长辈，立刻摆出了长辈的威严转了语气严厉道。“小兔崽子大了还问上你爷爷的事了。赶紧回去睡觉。” 简隋英可不怕这个，他被简老爷子宠惯了，对老爷子的脾气知根知底，现下简老爷子绝对是色厉内荏，于是又道。“别想把我糊弄过去，到底是谁？是不是，简东远……“ 简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几次想强硬的让简隋英回去睡觉，别再管大人的事，可看着简隋英目光灼灼一脸关切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于是叹了口气道。“隋英啊，你要别这么聪明多好。” “真是他！”简隋英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他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跟我有关系。爷爷，他用我威胁你了吗？” “想什么呢，臭小子。他敢威胁他老子吗？”简老爷子一脸无奈的把简隋英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轻轻摸着他头道。“他的事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都是他咎由自取。我早跟他说过，有多大脑袋带多大帽子他不听，现在生意出了点问题又要他老子帮他收拾烂摊子。我以前告诉过这几个儿子，以后他们怎么发展走什么路让他们自己选，走好了走孬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不掺和也不会善后。简家未来也不指着他们兴旺发达，能守得住就算不错了，现在老大遇到事了想让我开这个口子，那以后老二老三呢？所以啊，这事儿肯定跟你一个小毛孩没关，都是大人们利益上的往来，现在放心了吧。该好好上学上你的学。” “真的吗？爷爷你别骗我，你刚才明明说不让他去找谁，不是去找我吗？”简隋英还是有些怀疑继续问道。 “……“老爷子没预料到简隋英能猜到这么多，顿了一顿解释道。“他说的是找我以前一个老战友，骗你干嘛，不信你回去等着，看他是不是真去找你。小兔崽子，现在能回去睡了吧，早点睡，你同学还在呢，明天带你同学去市区转转，别一天到晚守着咱家这个院子。” 老爷子显然不会再给简隋英太多解释，说完就让简隋英赶紧回去。简隋英因为这事心烦无比，可老爷子打定主意不说的话他也套不出太多，剩下的几天简隋英都有点都心不在焉。 邵群也看出简隋英心情不好，安慰了几天简隋英才有所好转。邵群对简家一家人的问题知之甚少，只觉得最后几天气氛有些诡异，但作为客人也不好问太多，本打算揣着一肚子疑惑回北京了。却没料到，临行前简老爷子单独找了他聊聊。 简老爷子是趁着简隋英睡午觉的时候叫他去的大厅，一老一小对坐在茶几面前莫名多了些严肃的气氛。 邵群不知道简老爷子意欲何为，只闷声喝茶等着简老爷子发话。 “小群啊。”简老爷子果然率先开口道。 “诶。”邵群忙不迭的答应。 简老爷子开口颇为艰难，他也知道找这个小伙子不妥，可他思来想去，身边能在学校也在简隋英身边儿的还真一时想不出来，只知道有个李文逊，可李文逊最近也不常来了，听说被家里管着天天学习，他总不能耽误人家孩子前途。只这个邵群，来这几次他看着真不错，小伙子年纪不大还挺稳当，于是长叹一口气道。“听说你是隋英同桌？你平时也挺照顾他的？” “是的，简爷爷。”邵群点头道。“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我没那么多讲究的，再说我来这几次您都把我当成家里人在照顾了，我不客气的把您当成我亲的亲爷爷，您也别跟我客套了成吗？” “哎。”简老爷子欣慰的看了眼邵群点点头，“那老头子也不客气了。” “您说。” “隋英他爸，过阵子可能去找隋英。要是你碰上了，帮着看着点，把隋英拉走，别让他跟隋英乱说话。”老爷子这话说的挺不是滋味，这话说出来相当于把自己的家丑对外宣扬，尤其还是对着一个毛孩子说，可简隋英自己在北京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这话再不堪他也得豁出一张老脸，不然简东远真和简隋英说了什么或者提什么要求，他离的这么远都不敢想他的大孙子得承受多大的打击。 简老爷子叫邵群的时候邵群就想到老爷子肯定会和他说一些照顾简隋英的话，可怎么也没想到简老爷子和他说的是这个，他更没想到的是，简隋英居然还有个父亲，而且好像就在北京，那他到底为什么会一直自己住还是被老爷子养大的呢？邵群十分不解，有些话直接就脱口而出了。“隋英有爸？” 简老爷子也被邵群的话说的明显一滞，主要是邵群说的太天经地义，好像简隋英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爸才正常。 邵群一看简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简直离谱，赶紧摆手道。“简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以为隋英的父亲……“邵群这话一说，觉得更是不对，这不是咒他爸呢吗，于是又补充道。“因为从来没有听你们提到过他父母的事，所以误会了，实在抱歉。” “不关你的事，实在是他那个爸不成样子。”简老爷子忿忿道，可碍于邵群还在面前，又压低了语气。“隋英的爸爸有了新家庭，隋英从小身体不好，在他那不太方便，所以隋英我从小是被我带大的。前几天他爸跟我打电话说有可能去看看隋英，有不少隔阂，父子间关系也不太好，隋英见了他肯定心里不舒坦，他还小，现在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就别让他们父子间关系给他添什么负担了。”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邵群琢磨了一下也没想清楚，要是有什么隔阂不是更应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吗？只是不合至于这么严肃的找他让他帮忙拦着？只是有了新家庭就对自己儿子不闻不问？还有他不止一次听说简隋英身体不好了。之前李文逊也说过，他只以为是李文逊想让他们帮着简隋英干活的借口也没太在意，可现在简老爷子也这么说。简隋英每天生龙活虎的，肌rou都很匀称，感冒都不常有，身体明明很好。可他们怎么就非说简隋英身体不好呢？ 邵群心底的疑惑太多了，可简老爷子说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谎也摆明了就是想告诉他，他希望他能帮忙，但是又不希望他问太多。邵群低头想了想，就算简隋英是他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就冲简老爷子给了他为数不多家庭的温暖，他也不可能拒绝，于是郑重道。“放心吧，简爷爷，我会替您照顾好隋英的。” “好孩子，我谢谢你。”老爷子苍老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笑模样，同样郑重道。 又过了几天，简隋英和邵群准备回北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忧，老爷子比每次更为不舍，简隋英上车前老爷子攥着他的手嘱咐了许多。轮到邵群上车时，老爷子也拍了拍邵群的手，邵群点头会意，同样拍了拍老爷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让老爷子放心，回到北京有他呢。 他们就这样又回到了北京，新学期开始了，他们也步入了高二，简隋英和邵群以及周厉都选了理科，他们依旧在一个班没有任何变化。日子也有条不紊的过着，邵群一直惦记着老爷子的话，把接送简隋英上下辅导班也提上了日程，甚至干脆把一部分自己的衣物搬到了简隋英家里，以便他们下晚自习时间太晚他不想回家住到简隋英那，简隋英早就习惯了，任凭邵群横插到他的家里，成为他家的一员。 不知道是不是简老爷子的威慑起到了效果，还是简老爷子暗中和简东远达成了什么协议。邵群的担忧在这个学期并没有到来，简东远自始至终没露过面，渐渐的，他们也都放下了一些戒心，至少没有刚回北京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转眼又快到了期末，邵群简隋英以及周厉凑到简隋英家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复习，简隋英一般只有这个时候才认真一阵子应付考试，现下也难得的做起了崭新的练习册，可周厉却是一幅心神不定的样子，简隋英叫了他几次都没回过神。 简隋英只得用笔敲了下周厉的手试图让他清醒些道。“诶，回魂儿了，真不怕考试啊？上学期你爸怎么说来着？再五门都不及格就把你扔国外去，你真想被流放啊。” 周厉被打的嗷了一声回过神来，嘟囔道。“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再说吧。”说着收拾了几本书就要逃离简隋英的家，临出门前还欲言又止的望了简隋英一眼。 “大厉这怎么了？”简隋英见周厉出了门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了，没准谈恋爱了。”邵群琢磨了一下说道。“明天问问他呗。” “是得问问。”简隋英想了想道。“没听说大厉跟哪个姑娘走的近啊，再说谈就谈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藏着掖着干嘛。” “青春期少年心思你别猜。”邵群嬉皮笑脸道。“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邵群接着又唱起来。简隋英瞬间被邵群逗笑了，跟着道。“明天我先你后，务必让他交代清楚了！不然他这心事重重的也不复习就考试，不得全不及格啊，真流放了有他哭的。” “成啊，到学校就问。”邵群点头同意道，于是二人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复习，直到第二天到学校，简隋英趁着课间把周厉拉到了没人的地方逼问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厉最开始还不太想开口，可简隋英一再询问，周厉实在扛不住了，避开简隋英的眼睛闷声道。“隋英，你不是同性恋吧？”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