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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脆弱的影子,笼罩在阮卿身上。夏明之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他情不自禁握住了阮卿的手,像是怕阮卿突然消失。他当然知道。但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当初是他们把我囚禁起来的,好像我是杀害阮三小姐的凶手。如今又是他们,想把我喊回去。”阮卿嘲讽地轻笑了一声。“人类可真是善变。”-阮卿名义上的母亲,阮三小姐,是自杀的。按理说,她本身有精神病史,又有抑郁症,即使自杀了,阮家也怨不得旁人。可偏偏她是在阮卿房间里自杀的。自杀前她神智很清醒,一个人来了阮卿独居的那个小房间,和他说了会儿话,就把阮卿支了出去。等阮卿再回来,见到的,已经是身体逐渐冷却的阮三小姐。后来阮卿就被阮家擅自软禁了,阮家权大势大,软禁一个收养的孩子,外头就算听闻了,也不会随意插手。没人知道阮卿到底被盘问了些什么,只知道半个月以后,阮卿被放出来的时候,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在医院里好养了一阵子,才能下地。再后来,阮卿就被阮家送出国了,名义上是求学,实际上是随便打发走,不要让这么个人留在阮家,惹得失去爱女的阮老爷子徒增伤心。阮家把这件事情掩盖得很好,几乎是滴水不漏。而夏明之那时候已经和阮卿分了手,阮卿被送出去的时候,他人正在国外。而等他再回国,国内已经没有阮卿了。阮家说阮卿因为在国内过得不顺心,就出国了。他信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决绝的分手导致的。一直到一年后,他才从自己大哥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他这才知道,在他缺席的这几个月里,阮卿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他也终于明白了,当年他和阮卿分手,他独自一人飞去了国外,在机场的候机室里接到了最后一通来自于阮卿的电话。电话里阮卿的声音,为什么会听着这么虚弱。他以为阮卿是不死心,知道他要出国了做最后的挽留。所以他甚至没有仔细去听阮卿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他那时候太过年轻气盛,不知道这通电话并非纠缠,而是求救。是被阮家逼迫到崩溃的阮卿,抓紧最后的机会,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也许是撑不下去了,想听一听夏明之的声音。也许是希望夏明之能救救他,把他带出来。但不管是什么,夏明之都没有听见。他飞到了大洋彼岸阳光温暖的沙滩上,把阮卿一个人丢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也就是那一天以后,他永远失去了祈求阮卿原谅的资格。第十一章过去这件事埋在夏明之心里整整三年,随着时间流逝,非但没能淡去一丝一毫,反而愈发伤口狰狞。稍微一碰,就是鲜血淋漓。阮卿回来后这大半月,他们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仿佛旧事都被掩埋了,谁都不用在意。可是夏明之从没有忘记过。这三年里,夏明之一直在想,阮卿那些日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又是抱着什么心情,面对被自己挂断的电话。夏明之清楚地记得,他留给阮卿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阮卿。”他当年为什么不多给阮卿半分钟,听一听阮卿到底想说什么。他以为自己是个强悍的alpha,是夏家矜贵的二少爷,可其实他就是个懦夫。他怕他听见阮卿的哀求会功亏一篑狠不下心,就干脆地摁断了电话。他懦弱的躲避,直接导致了阮卿噩梦的开始。如今阮卿平静地躺在他身边,灯光下一张白皙柔和的脸,缩在温暖厚实的被子里,脸小小的,看着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可这都是假象。他那个虽然身世孤苦,却还活泼勇敢的阮卿,早就被他和阮家摧毁了,尘埃一样消失在岁月里。如今留下的,是一个从绝望里重新走出来的阮卿,看着温柔无害,其实心里早已披挂上坚硬的盔甲。夏明之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那无数个噩梦就又扑面而来。-“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明白,她那一天,为什么偏偏选择在我房间里自杀了,”阮卿看着天花板,大脑里一片浑浑噩噩,一会儿想起阮三小姐的血,一会儿又想他把自己锁在浴室里,镜子上是蒸腾的雾气,“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其实是发病了,自己也控制不了?”阮卿很疑惑。他对于这个母亲,一直都是雾里看花,从来不能了解她在想什么。阮卿转过头,想问问夏明之,他对于这件事已经很平静了,四年过去,那段被软禁的时光也慢慢变淡了,他倒不至于在为这件事再崩溃一次。可他转过头,却看见夏明之死死地看着他,咬紧了牙关,眼睛里一片猩红。阮卿不由愣住了。从刚刚起夏明之就一言不发,安静得像消失了一样。阮卿以为夏明之是安静地听自己说话,如今转过头,才发现夏明之比他还绝望的样子。“你这是怎么了?”阮卿有点苦恼地问道,他坐了起来,把灯光拧亮。光线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夏明之猩红的,雾气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在光线底下变得清晰。这还是阮卿第一次看见夏明之露出这样的表情。当年夏明之被自己爷爷揍得住进医院没哭,跟别人飙车肋骨骨折没哭,唯有母亲的忌日里,才会避开所有人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他是讨厌露出脆弱的人。可如今在阮卿身边,这样一个本来一个平静温馨的晚上,他却死死地咬着牙,眼睛一片猩红。阮卿其实隐约能猜到夏明之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也记得,自己在被软禁的初始,拨出的那一通电话。夏家跟阮家一直有来往,夏明之多半是听到了一点自己被阮家怎样对待的消息。阮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惨,明明他才是那个倒霉被软禁折磨的人,如今反过来还要哄夏明之。好在他经过漫长的心理治疗已经慢慢痊愈了,否则现在岂不是哭得比夏明之还惨。阮卿从床头抽了几张纸,给小猫擦脸一样把夏明之的眼周擦干净了,他心里头刚刚还阴云密布,如今看着夏明之通红的眼睛,那分阴郁反而被驱散了不少。“你哭什么?”阮卿揪了揪夏明之的耳朵,“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吗?”夏明之抓住了阮卿的手。灯光底下,夏明之的睫毛都湿哒哒地纠结在一起,他是那种五官很艳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