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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太适合做电话客服这个行业:“那个,是哨兵先生没错吧?”比起那些明知故问要来找存在感的烦人精,小姑娘的声音实在比较温柔可人。荒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你好。”那小姑娘显然被他的冷漠震慑住了,磕磕绊绊地问:“请问你们结婚几年了呀?”“……一年吧。”虽然中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居”了半年,按时长来看姑且仍是一年。那小姑娘手边响起打字的声音,估计是在记录结果:“你们经常吵架吗?”这是个荒都不需要仔细回想就能够回答的问题。他不太希望被司机听到对话的内容,尽管车内开了冷气,他依然选择下了车走到一旁树荫底下乘凉:“从没有。”那边愣了愣,清爽地笑了:“那您一定很爱您的向导。”“啊?”“我听说过哨兵的狂躁症,也见过不少。他们很没有安全感,大多都对绑定的向导有极其强烈的控制欲,稍微没能达到他们的期待就会爆发狂躁症,白塔每天都能接到好多这样的求救电话,这不是什么秘密啦。”那小姑娘灵巧地一边敲字一边说:“对大多数情侣而言,经常小打小闹才是常态,哪怕不爱对方也会因为信息素的影响而对对方有占有欲。所以如果你们结婚一年都没吵过架,那您一定很爱您的向导,能为他忍住难以克制的狂躁症吧!”说来有些惭愧,脸皮比天厚的荒元帅总不能反悔说“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吵过”吧?那是唯一一次一目连与荒发生激烈的冲突,在内阁叛乱发生的前一天。那差点成为他们的“永别”。内阁准备发动叛乱的事在军中其实已然有了风声,通过各种途径,荒得知了隔天议会上必然会有试图发起反动进攻的人出现,三思过后决定采取最具争议的手段——放长线,钓大鱼。他正想把这个想法转达给自己当时的秘书官,一目连就推开门冲进来:“不可以!”他神色慌张。身为贵族的傀儡向导,一目连就算是位上将,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荒打电话打到一半,就没有搭理他。谁知他却飞快地摁掉了家中的无线网络,动作快到像是根本没有经过脑子思考。电话被切断,荒很不满地怒视道:“上将,你应该知道要恪守本分。”“反动派很危险,元帅还请斟酌后再下定论。”一目连艰难地直面哨兵信息素给予他的过重压力,这强压令他有些直不起腰来:“绝对有更妥善的做法。”“行动计划由我定,结果也会由我承担。”荒试图从一目连手中夺过控制器,却被敏捷地躲了开。“放长线的风险很大,你无法预料到他们的行为!”“但可以引出幕后黑手,最有效率的方法仅此一种。”荒暗叹一声麻烦,平时一目连动静不大,怎么到了要紧关头却想起和自己作对来了?这回一目连没能拦住,他被压在墙上,手里的控制器被强行抢走,心急火燎地还未放弃挣扎,呼吸却已经完全乱了。他急道:“元帅!”荒恢复了家中的网络,冷冷说:“想改变这一切么,那就爬到比我还高的地方,这样下命令的就是你了。”这句话很讽刺,对于一个向导而言要爬到元帅的位置可比顶了天还难。一目连眼眶红了一圈,脸色却是铁青。后来的事就人尽皆知了,议会炸了,这些争执险些成为了他们永别的悼语。一目连一直有一种错觉,荒是不是从说出这话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什么?可是他没敢说,坐在灵堂里的时候他觉着什么都结束了。不过好在,那也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争执。各种意义上可能都是最后一次。“哨兵先生,那您对现状满意吗?”少女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满意?说实话怎么也谈不上,可也远远算不上不满意。他自己也拿捏不准,随口道:“应该吧。”“如果结婚并非终身制,您会有可能放弃这段婚姻吗?”“……”“我知道这很难回答,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不过……”“不会。”荒打断她。那少女闻言总算松口气,抛开与陌生人谈话的紧张,开口笑道:“先生,我是在白塔工作的椒图,平时在白塔十二层,专门负责哨向婚姻修复工作……如果有问题请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找我帮忙哦!”荒随口应了,正打算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椒图?”少女一愣:“您认识我吗?”“没有。”荒记得这是安倍晴明与他提到过的名字。去白塔的那天安倍晴明带去了一些关于向导失感的研究成果,大多数据表明向导失感的恢复都是在情感创伤得到修复后,也有一部分则需要实质性的刺激……安倍晴明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在收到荒鄙夷的眼神后才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宣布:“竟然没能骗到你,不愧是我的学生。我初步推测,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失感都和精神图景有很大的关系。”然后他提到了一个向导,说那是他唯一知道的一个“共感者”。——类似黑暗哨兵这种亚种,共感者也是向导的一种变化体,比寻常向导多了一项技能——精神图景的强制连结,她可以把两个人拉起来,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强行达成共感。难怪会在婚姻修复部工作,感情是个拉皮条的。荒暗自记下了十二楼的地址,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车里。恼人的电话没再响,又像是约好了时间一同绝迹一般,他百无聊赖地盯着监狱大门看了又看,开始思考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的可行性。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从座位底下又摸出那卷录音带,插上了耳机。能让一个哨兵强行静下心来的只有向导与白噪音,可这盘意义非凡的白噪音也只不过是元帅随手录下的。售价昂贵的耳机里传来的是翻书时频率稳定的“刷刷”声,这是他自个儿录的,音质其实并不高,但他听得很自在。录的时候一目连并不知情,面对自家哨兵压榨劳动力让他看材料的要求,他一向尽心尽力。一目连无论看材料还是看报纸时都是一个频率,比常人偏快,全程保持一个速度,不会令人急也不会令人恼,声量正好是书页翻动时令人听得最舒心的大小。一声声清响,其中还伴随着指腹刮过页面的细小摩擦,沙沙的声响一点一点撩拨听觉神经,几分钟的音频来回播放,听得人很快心思就被架空了,外界的喧嚣都被隔在车窗之外,像是另一个世界。荒靠在椅背上,大摇大摆地翘着二郎腿,心中默念了几遍不要再有电话响。他久违地松懈了对外界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