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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住我。这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我仰头看着槐树笼罩住我们的伞盖般的枝叶,它树干浑圆,没有虬结,应该并不好爬。

他好像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么,拉着我上前几步。“攀爬这样的树,有时候你需要一些技巧。”景琛抬起手杖,轻轻在空气中挥动了几下。“我用剑在适当的地方划出缺口,脚就可以借力。——那处地方应该还在。”

果然,我逐渐看清在树干上有几个交错的凹陷。因为年岁太久,边缘已经模糊。它们往里的凹陷有一定的角度,便于人的攀爬。

“……我能试试吗?”我忽然问他。

“嗯?”他看起来没有想到。

“我想看看高处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景琛看着我,眼里浮起一种饶有兴致的笑意。他后退几步,为我让出空间:“如果你愿意的话,文初。”

那时候他的样子,仿佛是能够允许我做任何的事情。

宽松的晚裙和披风没有阻碍肢体的行动,我的身体很久没有运动了,此时四肢还算足够的力量,给我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久违的愉快。这副身体,在此刻,还是属于我的。

那些缺口的位置和角度的确十分巧妙,能给人提供缓冲,并消解许多阻力。没有很困难地,我坐上了槐树的枝干。

景琛在树下看我,枝头的绰约新绿里,他的面孔有些遥不可及。

“能看见什么?”他问我。

夜深了,其实视线里只有一片浓黑,远处的草地上还围绕着浓雾。这样一看,闪耀着灯火的主宅,以及四周的花园,似乎突然都渺小了许多。

“很多……上面有很多东西,景琛。”我轻声说。

“现在是晚上,白天还能看到更多。”

我忍不住笑了笑:“是……你很有经验。”

景琛盯着我,他的眼睛是夜一般的浓黑,往外倾出笑意:“文初,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说。

我扶着枝干,而他在我身下,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我的脚踝。

风吹来,我的衣袍猎猎作响。

很好吗,也许是的。

似乎不能更好,但也不能更坏了。

夜毕竟是深了,树枝上都是露水,不宜久坐。景琛抬手向我张开手臂:“好了,文初,现在可以下来了。”

我有些愣怔,忽然觉得,他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犹豫了一阵,我终于撑起身子,从树上跳下。披风向上扬起,遮住我的脸。

于是他将我接住。

那一刻,仿佛是跃进了洋桔梗的海洋里。

chapter16替代品的责任

我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早春风凉,别无他物。

景琛紧紧搂着我的腰,即使隔着衣袍,依旧能感到他手指的触感,从脊骨的位置一路往四周扩散开去,这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放我下来吧。”我动了动手臂,将上半身推离他一些。“我们……回去。”

“别动。”景琛却好像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甚至伸手抚在我的后脑,让它又重新靠回肩膀。

“文初,当我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安静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被我看着。”他的呼吸就泼洒在我耳边,热而真实。“你很美,而我能让这美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满意。“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风吹在我脸上,让我清醒了些。

文初,你很美。

曾经也有很多人对我重复过这句话,他们四面八方将我围绕起来,面孔却都是空白的。这句话好像将我画在一个死地之中,而我的一辈子都无法跳离这个圈子。

“美……对我很重要吗?”我忍不住轻轻侧过头。

如果可以,也许我会宁愿不再接受这样的赞美,也不再被任人装点,打扮。

景琛笑了两声,吻在我的发上:“当然。对我来说……”他还想说什么,但脸色忽然一变。

“这……与……你……”

他断续地又说了几个词,终于在急促的呼吸里中止了话语。那双放在我腰间的手猛地用力,几乎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景琛!”我吃了一惊。

“……药。”景琛屏住气,勉强稳住声音。“帮我拿药……上衣……袋……”只说了这些,他便抱着我倒退几步,靠到树干上,不能再说话了。他的额间已经浮起青筋,在隐隐跳动,脸色苍白,竟有些扭曲。

反应过来后,我赶忙伸手摸索他的上衣口袋,里面果然有片极薄的银色铝箔纸,密封着两片药。月光之下,铝箔纸散发着幽幽的蓝白相间的光,锐利而瘆人。我颤抖着拆开封口,拿出药片喂给景琛。匆忙之间,他口腔的热度和舌上的唾液粘上我的手指,将我烫得忍不住往回缩去。

我很快发现,景琛居然连吞咽都进行得很困难。他的身体,尤其是下颌骨以上的肌rou,都非常僵硬。额头上则已经布满冷汗,在不断下淌。

“景琛……你还好吗?你怎么了?”他的这副模样实在太过骇人。

吃了药后,景琛看上去稍微平复了些,身体的僵硬开始明显消失,肌rou也放松下来。他终于将我放了下来,拿起靠在树干上的手杖。

“文初,我的易感期马上就会来临。”他以极快的速度说道,但发音已经有些艰难。“我现在带你回去。你……需要在……”

话还没有说完——又或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不完了——他就抓着我的手腕往主宅走去。手杖在景琛手中运用的是这样的灵活而熟练,有效地帮助他弥补行走上平衡的缺失。他走得非常快,步子也很大,我被拉扯得跌跌撞撞,很多次就要摔倒。但最让我感到可怕的是,他手上的温度在以可怕的速度上升,他的喘息也越来越破碎。

我忽然想起上次易感期时他的模样。伍管家将我的四肢绑起,为我注射好麻醉镇静剂,将我处理到最佳的状态,然后献给他的主人。那时的景琛究竟还能不能算作是人,我不知道。他或许只是一头趴在我耳边剧烈喘息的动物。

晚风是那样凉,踉跄之间,我有种错觉,仿佛他拉着我,在往地狱疾奔。

我本能地想停下来,远远地逃离他。可惜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几次挣扎全以失败告终。

感受到这挣扎的力度,景琛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体温已经不低了,脸色却还是非常苍白。而那双眼睛,本该是非常纯净的黑色,此刻却完全涣散了,隐隐发红。

“别……乱……动。”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他的手几乎要将我的腕骨捏断了。

我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到打了主宅。夜好像已经深了,主宅的灯火也十分黯淡。

李就像我们离开时那样,还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守在门口。

景琛拉着我走进屋内,便几乎虚脱般地靠在门上,剧烈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