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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能见着一点光亮。忽的,两名黑衣人从晦暗处跳下,阻了他们的去处,腰上别着锋利淬亮的利刃,瞧着好不渗人……“你们是何人?”这看守的暗卫是只认令牌不认人,中气十足呵道。谢芝不急不缓从容地掏出一枚令牌报上名号:“枢密省谢芝奉命审问逃犯余亮之妻,速将其带到刑讯室来。”那两人瞅了瞅令牌便跪下向谢芝行礼,而后一人便恭请他们进去,另一人则去天牢中带囚犯前来。那黑衣人将他们领进一处暗室,甫一进门,叶秋嬗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无孔不入直钻脑海。让她瞬感腹部不适,涌上一股恶心之意。好半天缓过神来,抬头细看,却见这刑讯室内悬挂着各色刑具,乃她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墙上还留有干涸的血迹,阴森森冒着死气……好在此时谢芝一把拉过她,两人走至长桌坐下,将座椅调了个个儿,背对行刑之处,心里对她道:【别去瞧了。】有他在旁,叶秋嬗逐渐定下心来,心里自我安抚着,在此处用过刑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坏人,他们作恶多端合该受惩,如此才能还好人一片庇荫。叶秋嬗这般想来,心里好受许多。片刻后两个狱卒将余亮的妻子押送过来,叶秋嬗随即抬眼瞧去。数月未见,当初那傲慢的妇人现已沦为阶下囚,一身囚服肮脏凌乱,脸上结了血痂,已瞧不出曾经的美貌。那双毫无生气的眼也朝她看过来,好在覆了面具并未将她认出来。“罪妇林氏,你可招供?”谢芝一改平日散漫,正色厉声喝道。一张俊颜透出森森寒意,那妇人却视若无睹,垂下眸子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看着样子倒像是受过大刑,对生还已然无望,才会如此万念俱灰……或许是同为女子,叶秋嬗见她惨状心生不忍,只暗自怨她那贪官丈夫没有担当,自己卷了银子跑人,留下妻儿替他受罪……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谢芝忽的在桌下捏了捏她手背,情况特殊,叶秋嬗虽则不适却没立即撤开,只听他心头道。【我盘问,你趁机探取线索。】叶秋嬗食指在他手心轻点两下,意为知晓了。谢芝随即扬手冲那两个狱卒下令道:“将她双手扣在桌上!”两狱卒应声而动,随后咔嚓两声,余亮之妻的手已被锁在刑桌之上,似乎是忆起先前受过的非人刑罚,她身子剧烈抖动起来,双目巨睁好似随时都要吓晕过去。叶秋嬗见此忙探手握住她,柔声道:“夫人别怕,你若是现在招供便不会受刑!”余亮之妻身陷囹圄哪敢信她,瑟缩着尖叫起来,声嘶力竭、振聋发聩。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她心头不断涌出几个字眼——“救命”“我的孩儿”“相公救我”,偏就没有谢芝想要的答案。半响之后叶秋嬗失望地收回手,没了肌肤相触,余亮之妻稍微安定了些,却还是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谢芝剑眉紧皱,叶秋嬗也只能失望地冲他摇头。此时余亮之妻已频临崩溃,再加上如此面对面她必然心有防备,此计根本行不通。谢芝哪里不知晓,只是在此案上耗了如此多功夫却一直未将罪魁祸首捉拿归案,少年意气难免生出挫败之感。他神色黯然对狱卒下令,将疯疯癫癫的余亮妻子押了下去。两人也不多做停留,按原路返回,出暗道时,日头西下已至傍晚。谢芝只向叶秋嬗道了句辛苦,而后便遣人驾来马车,将她送回叶府。叶秋嬗本不是巧舌如簧之人,自己未达成职分心有愧意,却不知如何宽慰。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回到家中。第二日一大早便醒来,望着窗口唉声叹气,今日并无信鸽飞来,她也不知自己是否因无所作为而被枢密省暗自摒弃,还未施展手脚便已结束,思及此处,她竟萌生出一丝丝的不服气来。冯mama眼见着自家姑娘这段时日怀有心事,却不敢细问,只得寻了空隙柔声建议道:“姑娘近来少眠,定然是气血上有亏空,不如叫程大夫来给您瞧瞧?”叶秋嬗心想,人程大夫面上虽只是个骨科名医,但私底下却是枢密省的密使医师,每日又是治病又是公干,可没空为了点小病三番四次往叶府跑。她心头愤愤然抱怨着,忽而灵光一现,想起一事。“悬丝诊脉!”叶秋嬗像是打通了经脉,从椅上一跃而起,忙摇着冯mama手臂催促道:“冯mama,快去给我寻个信鸽来!”冯mama不明所以,呐呐应是。作者有话要说: 跟你们讲个笑话,作者君打字“浓烈的血腥味”那个浓字一直打不出来。找了半天,才发现我打的是‘long’……差点把口音带到文里去,好生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D第31章三日后……大靳天牢内,一张白麻屏风将牢房分隔两端。一端是破败不堪的石床,上卧一个浑身血污骨瘦如柴的妇人,奄奄一息大限将至。另一端则坐着一个纤瘦清隽的白衣少年,以网巾束发,面覆金镶玉仕女面具,只露出一对莹白精致的耳廓,温雅娴静、弱质纤纤。这少年正是乔装改扮的叶秋嬗,她是自那日给谢芝传信之后便一直对今日翘首期待,现如今身临此处倒是添了一分紧张。屏风里头的余亮之妻刘氏还在痛苦地呻/吟,谢芝倒是一派轻松,纤长玉指上盘着从程大夫那儿取来的金丝,将一头缠在余亮妻子手腕,而后延伸到叶秋嬗所坐之处。【叶姑娘,待会儿由我盘问,你且细细听着,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谢芝心头之话从金线传达过来,叶秋嬗神色郑重地颔首应是。“怎么?这两日对我用的酷刑还不够?见我……咳咳、见我要死了又叫大夫来治?”余亮妻子双目大睁,眼眦欲裂。说话时嘴角带血渍,看来这两日没少受酷刑。谢芝对叶秋嬗眼神示意之后才道:“罪妇刘氏,你若将你丈夫行踪招供,我们便不会对你用刑。”余亮妻子只是咳嗽,未发一言,叶秋嬗却清楚地听到她说:【自我进来那日,便没想过活着出去……将相公供出来了,以后谁来救我孩儿……】“真是愚蠢!”叶秋嬗听此,心头不禁骂道。余亮在边界为非作歹时便未考虑过自己妻儿的死活,现如今身陷囹圄更是藏踪匿迹,这样的丈夫还有何可期待?恐怕他为了自己,将妻儿卖了都不会心疼。谢芝心细,见叶秋嬗搭在金丝上的素手紧握成拳,便知她察觉到异样。伸手拍拍她的肩,将人叫到牢房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