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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见识祭火节的盛况,她除了紧张自然还有几分激动。一路情绪高昂,终于赶到了宫门处。遥远便见着宫门口守卫森严,叶秋嬗自得下车改作步行。巧的是,岭南侯府的队伍就在她前头,侯爷与侯夫人正被围在奴仆中央,而孟玄仪则坐在竹轿上又四个奴仆抬着行走。“他并未伤着腿脚,怎么要人抬着走?”叶秋嬗觉得疑惑,正巧侯夫人转头看到了她,只得急走两步,上前行礼。“秋嬗见过侯爷、夫人,见过世子。”她还未行完礼便被那性子直爽的侯夫人扶了起来。“侯爷您瞧,这位姑娘便是救了咱们仪儿的恩人啊。”相对于侯夫人的平易近人,岭南候则显得有些不苟言笑,他只是有礼地冲叶秋嬗点头道谢,正容亢色让人不敢接近……叶秋嬗也不觉局促地谦虚一番,小小年纪便这般从容淡定倒让岭南候有些另眼相看。这时候一道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声音插了进来,却是问叶秋嬗的。“叶姑娘为何不乘竹轿?我听娘亲说你也染了腿疾。”他英眉紧皱,坐直了身子回过头来问。这段时日两人都在养伤,叶秋嬗养丰盈了,孟玄仪却更显抽条。一张俊秀的脸明明前几日还带了点女气,这下一看却眉骨镌刻、鼻若悬胆,仿佛一夕之间便从稚气少年长成了青年男子。这变化虽然令叶秋嬗颇为吃惊,但她明了容貌易变、本性难移,这坐在竹轿上神态骄矜的少年人不还是那个纨绔的废物世子么……“谢小舅舅关心,秋嬗的腿上虽有顽疾,但经过休养还是不妨碍行走的。”她恭敬道。轿上的孟玄仪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惊得一个趔趄,从轿上跳了下来。“什么小舅舅,本世子可没你这么大的外甥女,别胡言乱语!”他几步冲到叶秋嬗跟前,腿脚灵活分明无碍。“秋嬗自然要随绰兮表姐她们一样称呼您,若是世子不喜秋嬗,那秋嬗便不这样称呼吧。”叶秋嬗没料到他反应这般大,忙唯唯诺诺装无辜。孟玄仪见她这幅委屈模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张了张嘴全跟自己置气了。“仪儿,这是在宫中,你可莫要大声喧哗!”岭南候厉声呵斥,孟玄仪倒是有些畏惧这个爹的,懊恼地撇撇嘴走回竹轿旁。“你们几个,把竹轿抬回去!”他颐指气使对那几个抬轿子的下人道。侯夫人惊讶:“仪儿?为何不坐了?”“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娘亲您以后可莫要逼我坐什么轿子了,当心养出个纨绔子弟来!”孟玄仪双臂一抱,义正言辞。“诶?”侯夫人目瞪口呆,分明是他要央求着坐轿子,怎么现在又推到自己身上来了……叶秋嬗不知内情,还真当是慈母养败儿,见孟玄仪了悟过来,还颇为欣慰,仿佛见着了自家三弟也懂事了一般。他们这厢纠结了良久,正准备启程,没走两步便听到后头传来声音。“好巧,竟碰到了侯爷与夫人。”这声音如银铃悦耳,有些熟悉。叶秋嬗转头看去,却见是辆华贵步辇,上头正坐着那风华绝代的庚太妃。“哦!还有本宫的秋嬗侄女。”庚太妃瞧见了叶秋嬗,惊喜唤道,“多日未见,来来来,让姑姑瞧瞧。”此时的叶秋嬗见着她也仿佛是见着亲人一般,眉开眼笑地朝她走了过去。“听说你前儿因救世子受了点伤?”庚太妃拉着她左瞧右看。叶秋嬗心里窘然,她那日只是自救才会跳入水中,跟外界所传的奋不顾身全然不是一回事儿……不过,既然事已偏差,对她又没坏处,她也只有厚着脸皮应承了。“当时情况危急,秋嬗也只是尽自己全力。”庚太妃含笑点头,并未继续深究,而是打量了她今日的装扮,也露出几分惊艳。“想不到你这素雅恬静的样貌竟这般适合穿红戴绿,今天这身比上回百花宴那次还更合衬。本宫的侄女果真标致。”庚太妃展颜笑开来,颇引以为傲。叶秋嬗被夸得俏脸一红,刚要自谦两句,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很标致。”她这才注意到车幔之后,一双含笑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作者有话要说: 疲惫:-(第23章“谢芝!”即便是一眼,叶秋嬗也立刻将他认出来。庚太妃愣了愣,出声训斥:“无禺,不得无礼!”随后便听车幔之后传出一声叹息,那道灼人的目光也移开去。看来谢芝是与庚太妃一道来赴宴的,只是却没见到小王爷的身影,叶秋嬗心里正疑怪。庚太妃又开口道:“小王爷昨日染了风寒,今朝还有些头疼脑热,便没来赴宴。本宫旁边空了个位置,你既然腿脚不便,那便上来与本宫同乘吧。”叶秋嬗受宠若惊,这可是圣上赐给太妃的恩赦,她一个平民女子怎敢坐上去。忙诚惶诚恐地推辞,却挨不住庚太妃的执着,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提裙踏上车辇。刚一落座,便听右方车外那人温润悦耳的声音。“姑母好生偏心,无禺伴您车驾如此之久,您却不赐我车座。”“……”庚太妃闻言哭笑不得,“阴阳怪气!你如今都已结发加冠,怎的还要在姑母面前撒娇耍赖不成?”她一道完,车外之人便轻笑一声,不再言语了。叶秋嬗这才发觉,今日的谢芝装束有所不同,锦衣玉带、华冠束发,衬得其人俊美无俦,皎若九天之月。原来他在六月中刚受弱冠之礼。这人倒是有个好皮囊的,但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秋嬗腹诽着,难改对他的恶劣印象,遂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庚太妃吩咐起驾,岭南候一行人还等在前头。待两方靠近了,谢芝便先行一步上前恭敬地行了礼。相对于他的热情,岭南候一家倒是显得有些傲慢,特别是孟玄仪,不屑之意都摆在脸上。孟家与谢家都属靳朝最为昌盛的世家,一个是封有勋爵,一个是朝中重臣,俱受天子恩宠,私底下自然不大对付。谢芝主动上前是他有礼有节,遭受冷遇他也并不气恼,依旧神色自若地退回车辇旁。庚太妃是个护短的长辈,当即便沉下脸,神色冷淡地对岭南候道:“侯爷、夫人请便,本宫先行一步了。”车辇从岭南候一家子跟前驶过,往腾龙殿方向去。叶秋嬗乖顺地不发一语,跟着庚太妃行入宫殿。到达腾龙殿入口处,即便是太妃也不能乘车了,所有人均得下轿步行。叶秋嬗搀扶住庚太妃,落脚于茜红色地毯之上,地上还留有燃放了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