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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狱,他还在高高在上地担心温庭弈的处境。温庭弈全然不觉这些,只低垂下眼帘,轻声道:“臣今日来,是为殿下送别。”陆峥了然一笑,应着他的话:“好,临行前你能前来送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陆峥的语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温庭弈抬头看他,就见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正静静地看着他。陆峥再度开口问他:“父皇是……铁了心,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对吗?”一句话几度才磕磕绊绊地说出口,出口字字诛心,句句泣血。温庭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三殿下放心,陛下只下旨将殿下发配军中,充军西北,无召不得还,无功不得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陆峥的眼睛雪亮了片刻,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当真?你未曾骗我?”“当真。”南氏死前的一番话到底是劝动了年迈的君王,南氏一死,整个南氏家族无异于分崩瓦解。祈帝到底还是存着对南氏的情分,临门一脚改了旨意。陆峥的皇子,算是险险保住了。“皇后临死前替殿下求情,陛下最终松口。所以殿下不必忧心,西北虽然险恶,但天鹰营镇守多年,军纪严明,殿下早日挣得军功,早日归来。”温庭弈匆匆说下这句话,朝陆峥躬身作揖,刚打算转身离开,陆峥却叫住了他。“珩萧,我有一问,临走前还求你赐个明白。”温庭弈脚步一顿,身形微滞,终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何必分个明白,道个清楚。”他缓缓转身,盯着陆峥的双眼淡声问道。陆峥却不依不饶,只执拗地问他:“我自是不解,我与珩萧自小相伴,珩萧缘何突然待我如此冷淡?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温庭弈双手紧紧攥在宽大的袖子中,身体突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灰白。陆峥全然没有注意到温庭弈的状态,依旧自顾自地说话。温庭弈猛然往后一退,扶住了牢门,却是再难控地说道:“够了!”陆峥怔在了原地,有些错愕:“……珩萧?”温庭弈缓了缓神色,勉强压住了自己翻涌上来的情绪,说出口的话都是颤声的。“殿下想要知道什么?想问臣为何突然之间对殿下那么冷淡,想要知道臣为何不愿意再理会殿下。”“殿下是否还觉得臣要殿下一遍一遍的低声下气是臣不识好歹,可殿下从来未曾觉得是自己的错。”温庭弈缓缓闭上双眼,靠在牢门上休息了半晌才继续开口道:“当年父亲亡故,被冤入狱,臣那时想不通一件事——父亲一生小心翼翼,生怕行岔踏错半步便是万劫不复,何至于让人逮住证据搜查侯府,搜出那等以下犯上的乱臣手稿。”“可直到臣突然记起,那日是殿下给臣锦盒,告我不可轻易打开。臣是殿下伴读,自从入住文华殿那日起,只信殿下一人……”可不想,他唯一信的这个人却害死了他的父亲!“我父亲一生傲骨,受先帝所托,托孤重臣,一心为陛下分忧,缘何最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陆峥猛然回过神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解释:“不是……那个锦盒是我母后给你准备的礼物,我只是想借花献佛,讨你开心。”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母后……母后她……”温庭弈冷笑一声,帮他说了下去:“陛下要想揽权,怎会容我父亲管束他,皇后不过是皇上的一把刀而已。”他缓缓对上陆峥的眼睛,皱了皱眉:“而殿下,也是皇后的一把刀。诛杀了我最敬爱的父亲……”所以,对于温庭弈而言,他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个间接害死他父亲的罪魁祸首。温庭弈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皇后和陆峥。他淡淡说道:“如今臣只望殿下早日归京,你我之间只是故人,不必再想其他。”温庭弈撂下这句话后也不管陆峥是什么反应,匆匆逃了出去。*宜嫔的事情并没有告一段落,太后的病情在花小楼的调养下日渐痊愈,应该不过数日便要苏醒。内务府领了祈帝的旨意,彻查了往届的秀女家室,果然逮出了一帮有问题的秀女。这夜天降大雨,殿外雷声轰隆。偌大的金龙殿婢女撤去了一半,烛光稀微,一灯如豆。文妃刚服侍祈帝服用了丹药,替他理了理后背,柔声道:“陛下感觉如何?”祈帝闭眼躺了会,半晌才道:“倒是比方才有了些精神。”他顿了顿,缓缓扣住文妃的手,轻声道:“朕这些时日总觉得身体不大舒爽,爱妃可帮朕问问那道长,这丹药可多服上几粒,朕如今卧病在床,朝中事务难以放心。”文妃抿唇轻笑:“臣妾自然记下了。不过身子要紧,陛下这般年轻定然无事。朝中也不用担心,自有巡儿帮陛下打理,巡儿做事,陛下尽管放心。”祈帝点了点头:“巡儿像你,细心。”文妃笑着应他,转眼想到一件事,同祈帝讲道:“陛下让内务府查的事情臣妾盯着呢,有问题的臣妾也会处理掉,陛下放心。”“倒是西北异族犯境,兵部的人几次三番来问,巡儿不敢自作主张,还是要问问陛下的意思。”祈帝晃了晃神,盯着金黄色的锦帐看了会,眼珠子转到文妃身上,问道:“爱妃觉得,天鹰营的令牌朕还敢不敢交到汝阳王府手上?”文妃愣了愣,缓缓开口:“陛下倒是为难臣妾了,后宫中人不论朝政,不过既然陛下问,臣妾斗胆说上一句。”“汝阳王世子的确是此次挂帅出征的不二人选,不过臣妾猜,便是陛下现在要陆小世子挂帅,他也必定是不肯的。”祈帝鼻孔呼出一口气:“朕让他出征,他岂敢不从?”文妃以手掩面,轻轻浅浅笑了:“陛下还莫说,温庭弈因为此次在大理寺受了苦,陆小世子怎么还会心甘情愿帮陛下镇守西北,舍得和世子妃分离?”“况且……天鹰营在他们一脉手中这么多年,有没有那块令牌,又有什么区别?”祈帝静默了半晌,道:“他不去,朕也自然有办法,逼他去。”*此刻的殿外,内务府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赶往金龙殿,手里捧着一份文书。路过一处的时候,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