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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找到知音了,看都没看,便直接把手机挂回了脖子上,想继续跟他聊天,却见这个“知音”突然站了起来,眼睛跟钉在入口处那边似的,一眨不眨地看。小姑娘撇撇嘴,一扭头便看到月清尘远远地过来了,此刻逆着光,青年脸上晕染开一连串温柔阴影,清瘦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他一边走,一边听身边人喋喋不休地讲话,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太想继续跟这人纠缠,却不知为何没有打断。比较搞笑的是,那个正在喋喋不休的,是个跟小姑娘手机壳一模一样的超大号粉红猪。君长夜愣了愣神,偏头问道:“那个……粉色的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姑娘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道:“什么粉红猪,那是小猪佩奇!”被点名的大号佩奇一个激灵,一抬头看到了正前方挂着同款手机壳的小姑娘,嘴里出于惯性仍吐出了方才没说完的话:“……帅哥,给你家孩子买一个吧,孩子都喜欢。”他手里拿着一大堆以小猪形状为主的彩色气球,整个人好像要淹没在气球里似的。“你要吗?”月清尘朝慕碧螺扬了扬眉。“要,要一个!”小姑娘笑眯眯道,“有心形的吗?有的话再要两个心形,谢谢。”说完,她走过去,掏出手机跟那穿佩奇服的工作人员合了张影,然后十分豪气地拒绝了月清尘的好意,自己付了钱。买好后,她冲那人很可爱地摆摆手,接着一手拉着一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了检票台。检完票后进了厅,慕碧螺很自觉地走到最里面,把相连的两个座位让了出来,月清尘示意君长夜跟着她进去,自己则最外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电影很快开场,周围都是些带孩子的家长,不时有人低声给孩子讲解银幕上的内容。君长夜因为早已过了看这种动画的年纪,加上心上人就在他身边,自然很难把心思放在电影上,一时间有些如坐针毡。为了多少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也因为另一边小姑娘自己吃的正开心,君长夜便自然而然地将手伸向了与月清尘座椅间的爆米花桶。于是猝不及防地,他刚伸进去的那只手,碰到了另一只手的指尖。条件反射之下,两人同时一缩,但也许是在这样黑暗的掩盖下,君长夜突然变得大胆了起来,竟趁对方还没收回手去,将之一把握住!那只手不像女孩那样柔软娇小,摸起来却如玉般温凉,有着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像是怕月清尘拒绝似的,君长夜抓得很紧,紧到自己手心先沁出一层汗。但,意料之外的,那只手没有拒绝,就任由他那么抓着,一直到电影快散场了,才轻轻往回抽了抽,好像在提醒君长夜该放开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俩之间那桶爆米花一点都没下,等到灯开了之后,小姑娘看到这情景,忙又乐颠颠地把那桶抱过去自己吃了。边吃,她还边狐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嘀咕道:“看来说男生不喜欢甜的是真的。”君长夜此刻脑子里已经被刚才的牵手搞乱成了一锅浆糊,哪还有心思听她嘀咕什么,只想赶紧找个机会单独相处,问问月清尘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好不容易回了家,又陪慕碧螺小朋友用家庭KTV唱了一个多小时的歌,君长夜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趁小姑娘霸住麦不肯放,以迅雷不及掩耳把起身去倒水的月清尘往卧室那边拉。第77章古战场(二)古越王宫。寝殿内,博古架上摆着的玉山铜炉幽幽吐出如兰般芬芳的安息香,帷幔层层叠叠,悄然掩住殿内光景,和那龙榻上拥着锦被靠在软枕上的人。君长夜在古越王身上飞快地施针,额间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看得立在一旁的长公主也跟着心惊胆战,但又不敢在这时候让君长夜分心,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公主今日卸了铠甲,着一袭湖蓝宫装,耳边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堆得高高的流云髻上挽了一支蓝田玉璎珞簪,脸上薄施粉黛,敛了面对郦觞时的一身刚烈之气,显得极为娴静优雅。听宫人们偷偷告知,这位长公主名叫恨姝,乃是当今古越王一奶同胞的长姐,自小不好女红,偏偏极爱舞刀弄剑,师从王城内最德高望重的老将,习得了一身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好武艺。从前王后每见她一次,都要叹气一次,觉得周遭五国内,肯定是没有哪个王族好男儿肯要她这个泼辣女儿的。好在王后死得早,不然恨姝的一双耳朵怕是要给念叨出茧子来。其实她这般看似荒唐行事,不只是因为不屑于与寻常女子一般安于家室,更多的,还是为了她弟弟。她这个弟弟,本是清风朗朗风华无双,胸中有匡扶天下的雄韬伟略,自小便表现出过人的聪慧,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就知道方圆几百里的偌大王宫内哪棵树上的鸟蛋烤了最好吃。等再大点了,就最喜欢窝在父王的藏书殿里没日没夜地看那些死沉死沉的竹简,恨姝小时候虽然觉得他无聊,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弟弟确实有过目不忘之才,可能真是神童。可就这么一个奇才,却偏偏是个瘸子。不光是瘸,随着年岁渐长,他的双腿都在逐渐失去知觉,日常生活不得不依靠特制轮椅,身体也愈发衰弱,甚至一场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随时送他下黄泉。进宫的时候,君长夜仔细检查过了,古越王双腿的经脉已经完全堵死,他试着用身上仅剩未被幻境压制的灵力去助其疏通,却没有半点用处,只能帮他感觉舒服一点,夜里睡得安稳一点,仅此而已。真真是命衰之相,若是再cao心劳力,恐怕活不过三十岁。可他是王,如何能不cao心劳力?“王上怎么样了?”待君长夜施完针,把那一套银针慢慢收进袋中,一旁的长公主当即轻轻开口。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可能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让如晦睡了一个好觉。君长夜抬眸,示意她出去说,却被一旁榻上的古越王制止了。他直截了当地问:“孤还有多久能活?”